封印上撕个口子进来——连我都被挡在了外面。总觉得这柄剑本身,就有不输金峰之主的实力呢。”
他眨了眨眼,表情像个求学若渴的好学生:“我定要好好研究一下那把剑——在解决你之后。”
说着,容貌奇特的少年,视线转回到白衣少女身上。
白也在盯着他。
“所以。”澜介笑道,“你真不打算在死前告诉我,你怎么破开的封印吗?”
白默然片刻,实事求是地开口:
“如果你连那个封印都破不了,杀死我估计也很难吧。”
少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淡淡道:“从没有人,敢和我这么说话。”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数道灵气化为藤蔓,捆缚住白的小腿!
白衣少女低头看着紧紧捆住她双腿、还在不断收紧的藤蔓,又抬头看了看少年。
“就这?”她问。
澜介怒极反笑,迅速划破手腕,鲜血从他腕间流下,滴落于地,瞬间形成繁复纹路。随即他又闭上双眼,伸指划过眼皮。血从眼皮上汩汩流出,而少年却乍然睁开眼睛。
他细长眸中,瞳仁到眼白,都被鲜血覆盖。
面对这样可怖的景象,白眉头慢慢皱起。
“本打算用缚龙阵对付你,让你也尝尝被吸干灵力的滋味。”双目流血、如同鬼魅的少年森然开口,“但想想还是算了。你不是云破夜,杀鸡焉用牛刀。还是拿你,试试我新研究出的阵法吧。”
白愣了愣。
“缚龙……阵?”她呢喃,神色有些迷茫,像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缚龙阵……”
少女正神思不属,地上鲜血绘就的纹路,却逐渐蔓延至她脚边。原本缚住她双腿的藤蔓,根部刚被纹路侵蚀便瞬间枯朽,全数化为粉末。
纹路还在移动。
这东西明明是血液所绘,色泽却是极为可怖的纯黑,仿佛要吸近一切光亮。
白从恍惚中回神,怔然低头,看了一眼这黑色。
只是一眼。
却尸山血海,乍现于眼前。
白瞬间捂住额头。纯黑的雾气从地面纹路中升腾而起,将她整个人包裹在其中。
“我将雷击木的粉末,融入了这个阵法之中。”澜介轻声开口,被鲜血糊满的眼睛如同两道细长的血痕,“雷击木是至强至邪之物,是连接可怖存在的媒介。被阵法困住的人,将有幸感受到超越一切的恐怖,魂魄惊散,陷入疯癫——因此,我将此阵,命名为噬魂。”
他目中的鲜血,逐渐被眼球吸收,让其眼眶之中,只剩一片猩红之色。
黑雾包裹住白衣少女的身躯,逐渐将其吞噬。
澜介缓缓露出一个高傲的笑容。
“我的名字,将被永远记在五峰历史上。”他轻声道,“作为复原了缚龙阵,又发明了噬魂阵的不世天才——什么离登天最近的剑仙,也不是我的对手。然后,等我拿到极阴之水……”
“我有点不同的想法。”
少年畅想的声音,被突然打断了。
衣衫破烂的少女,从黑雾中走了出来。
她皱着眉头,挥开黑雾,表情不太愉快,但除此之外并无太多异样。
澜介几乎目眦欲裂:“你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有疯?!”
白默了默。
“大概因为,你发明的这个阵,不太行吧。”她慢慢开口。
“……”澜介死死盯着她。
白的目光移到了角落里的云破夜身上。
“虽然我想不起来缚龙阵是怎么回事,但云破夜灵力大退变成那样,肯定不是你的手笔。”少女脸色苍白,神情却平淡,“你不像有这个本事。”
水峰的天才少年,面容渐渐扭曲。
“你!”带着羞辱与愤怒,澜介嘶声道,“是我发现了湖底的缚龙阵,引动了它!”
“发现了它,引动了它,不等于设下了它,更不等于创造了它。”白平静道,“看来,你没有大家吹嘘得那么天才绝顶。”
澜介双拳骤然握紧,咬牙:“缚龙阵本来便是上古禁术——”
“所以呢?”白衣少女反问。
少年怔了一下:“……什么?”
“说实话,我完全无法理解你。”白看着这个骄傲的天才,脸上浮现出一点真实的迷惑,“你怎么看怎么像是狂妄的人,但某些方面,又一点志气都没有。上古禁术又怎么样?不都是人设的。别人能行,你怎么不行。”
眼高于顶的少年,忽然僵住。
他嗫嚅了半天,却始终讲不出话来。
“雷击木确实至强至邪,但你这个阵法,发挥不出雷击木千分之一的力量。”白瞥了眼地上的繁复图案,又看回澜介,语重心长地开口。
“这么大阵仗,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还没什么用,不是很尴尬吗?要不把放血割眼皮这个环节删了吧。阵术是很实际很巧妙的,不该这么雷点大雨声小。”
她语气中没有任何讽刺的意味,句句诚恳,却偏偏句句戳人肺管。
澜介胸口剧烈起伏,气得终于说出了话:“你!大放厥词——你懂什么阵术!不知哪里来的野人,竟敢妄议阵术!”
白耸了耸肩。
“我确实不擅长阵术。”她轻快地开口,“我只算略懂一点,我师弟才是——”
少女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时间,只能听到澜介风箱一般的愤怒呼吸。
白慢慢垂下眼。
她安静地低头,看着法阵。
乌黑的长发从她肩头滑落,遮住面颊,也掩住神情。
许久之后,她轻声开口。
“……算啦。我就教教你吧——看在他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