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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灯会之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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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回来的时候,左手揽着崭新的被褥、右手挎着沈宁的行囊和伞。

太阳已经爬上了高空。

长青正在井边,提着装满的水桶扎马步——这是白对他的进阶要求。沈宁则坐在屋中,似乎在发呆。

见她进来,两人都投来目光。

白试图挥手,却因为两手都没空出来而作罢。

少年冷着脸,移开视线,继续扎马步。

畸人倒是走了过来,接过她手中物品。

“你去的比我想象中久。”

“今日街上很热闹,突然多了很多店铺,我就多看了一会。”白道。

沈宁一怔,然后恍然:“……也是到中秋了。”

“中秋?”少女问道。

“秋季之中的月圆之夜,京城惯例有灯会,很多走贩会趁机做些小生意。”沈宁道。

白满脸写着好奇,沈宁瞥她一眼,漫不经心般地开口:“要是想去……”

突然,水桶掉在地上,咚地一声响,水撒了不少出来。

白愣了愣,望向一旁扎马步的少年。

少年沉着脸,冷冷开口:“脱手了。”

他再度提起水桶,恢复成马步的姿势。

沈宁哂然,刚要开口,院子门被敲响了。

那敲门声,与以往并不相同,是沉着笃定,节律明显的三声。

白愣了愣,走过去开门。

站在门口的,赫然是一身便服、依旧难掩高峻威严之势的韩无策。

他深邃的目光在院中淡淡一扫,瞥过沈宁和长青,回到白的身上。

白茫然:“韩……”

察觉到巷子里有其他人走动的声音,少女吞下了后面的字眼。

“出什么事了?”她蹙起眉,“头痛又发作了?还是平川城有难了?”

韩无策神色平静,抚了抚衣衫上的褶皱,沉稳肃立于门口,并不跨步入内。

“都不是。”他道。

“今夜是中秋灯会。”男人身躯巍峨,容貌清癯,目光如古井般深湛,“月圆难得,佳会难得。花市如昼,可愿与我同游?”

他声音低沉磁性,一直默不作声、却盯着二人的长青与沈宁,却同时脸色骤沉。

白愣了一会儿,然后迟疑地点了点头。

“我是挺想去的。”

韩无策目光微微闪动,少女却回身,问道:“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长青已经放下了水桶,抱着双臂,冷漠地看着如松柏般傲岸高大的男人。

从少女刚刚吐出的“韩”字之中,他已经猜到了此人的身份。

韩无策发觉了黝黑少年充满敌意的目光,却只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那是一种,成年男人的从容——或者说,轻蔑。

少年的脸色,逐渐从发黑,到铁青。

他撇开头,硬邦邦吐出几个字:“我不去。”

白愣了愣。

“这样啊。”她迟疑地转向沈宁,“那你去吗?”

畸人神色极为复杂。

他望着白衣少女清绝无瑕的面容,目光很深。

但他最终低下头,望着自己肤色青白、瘦骨嶙峋的手。

不知为何,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佝偻了。

白忍不住向他走了一步,却听畸人很轻地笑了笑:“我也不去了。”

韩无策目光始终从容平淡。

白沉默了一会,忽然转向韩无策,伸手按上他的额头——因为对方太高的缘故,甚至踮了踮脚。

韩无策一瞬间抓住她的手腕。

“做什么?”他低声道。

“给你加个临时性的法术,你遇到危险我会知道。”少女轻松地摆脱了他的桎梏,“你竟然会做这么大胆的事情——被密探盯着,还这么大大咧咧出门。”

韩无策淡淡道:“我自有暗卫。”

白撇了撇嘴:“他们靠得住吗?那些人可是差点就摸上你的船了。”

韩无策微怔。

少女摸了摸鼻子:“麻烦你再谨慎一点,你的安危可是关系着好多人的性命。”

韩无策静静看着她,良久,忽然露出一个微笑。

这微笑虽然很浅,却罕见地不带冷漠也不带讥讽,而只是一个笑容,甚至照亮了他清峭深刻的五官,让那份仿佛永不消弭的沉郁也消散了几分。

“不是有你么?”

他淡淡道。

少女正要反驳,韩无策却开口,声音很低,甚至有些喑哑。

“傍晚,我再来接你。”

他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定下了少女的行程,然后转身离去。

接下来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白很快将刚刚的插曲抛在了脑后,继续按照原计划教导长青武艺。

长青对之前所学的掌法,进步很快,已经掌握了七八成。

少女不吝赞赏,但是长青却有些心不在焉。

沈宁坐在屋中,面朝小院,似乎在看着他们练武,但是目光也空然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看了看坐着发呆的沈宁,又看了看站着发呆的长青。

最终拧起眉。

“做任何事情,都要诚而静。如果学的时候心不在,效果就会大打折扣,甚至等于没学。”

她满脸不赞同地看着长青。

但长青过了好一会,才答了一个:“哦。”

白无奈:“你要是今天实在状态不好,那就去休息吧。”

“……没。”

长青闷闷道,又开始重新演练那套掌法。

逐渐昏黄的阳光照耀在他黑色劲装之上,又渐渐消失了。

天色已暮。

院门在隔了几个时辰之后,再度被敲响。

目光恍惚的沈宁,和心不在焉的长青,都猛然抬头,简陋的木门似乎要被盯出个洞。

白走过去开门,看到高峻巍峨的男人站在屋外,朝她淡淡一笑。

“我来接你。”

白迟疑地应了一声,转身对院中二人吩咐:“外面不是很安全,你们两个最好不要自己出去。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两人都没吭声,神色各异。

白有点不放心,但也只能将这沉默当做一种默认,合上门走了。

走在人流如织、华灯流彩的街上,白衣少女却在轻轻叹气。

韩无策一身便服,仍显傲岸清俊,他以一个既不显疏离又不至于冒犯的距离走在白的身侧,不动声色替她隔开拥挤的人流。

此刻听到少女叹气声,他微微侧首,问道:“怎么了?”

白摇了摇头:“我可能是太久没有和人打过交道,总觉得现在的孩子,真的很难养。”

韩无策目光微动:“那个黑衣少年?”

“他天赋很高,我费了好大劲儿,才让他同意跟我学武。”白又叹了口气,“但他不爱说话,我只能努力去猜测、去理解他的想法……可很多时候,还是弄不明白。”

男人默然走在她身边,过了片刻,轻声道:“人心从来不可捉摸。”

白正要说什么,韩无策忽然站定,平静地望过来,打断了她未出口的话:“良夜难再,与其为不在眼前的人苦恼,不如看看你所在的当下。”

少女微怔。

她也停下脚步,望着两侧点缀在街头的华灯。

形态各异、色彩斑斓,流光璀璨之中,暗香浮动——

那是无数衣袂上的熏香,和腰间的香囊。

游人如织,男女老少皆有,但最多的,还是红着脸并肩、视线相撞便乍然惊慌分开的年轻男女。

白慢慢眨了眨眼,隐约感觉有些不对。

但还没等她彻底反应过来,韩无策突然问道:“你平日闲暇时,有何爱好?”

白被这个突兀的问题弄得愣住了。她迟疑地回答:“……看天,发呆?”

韩无策唇边浮现清浅的笑意。有点淡淡的嘲,却又不像是嘲笑。

“是么。”他淡淡道,“我在公务之暇,喜欢下棋。”

白眨了眨眼:“是黑白双子,十七路棋盘?”

韩无策瞥了她一眼:“是十九路。”

“啊。”白呆了呆,“我以前,下的是十七路。”

她目中浮现怀念的神色:“我隐约记得,我师弟也很喜欢下棋。”

韩无策注视着少女脸上温柔怀念的神情,不动声色道:“他如今……?”

白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不在了。”她慢慢低下头,轻声道。

韩无策看了她一会,忽然转身走开了。

少女依旧低着头,没有注意。

突然,她面前伸过来一只莲花形状的彩灯。

韩无策左手拿着花灯的提手,递到她面前。

“有女静好,愿伊展眉。”

白缓缓抬头。

男人看起来极为深沉冷峻,充满着成熟男子的气息。

她有些发愣。

而少女怔然的情态,也被深沉的高位者,一寸寸纳入眼中。

清美的面貌,清绝的风骨,是堪称浩渺的姿容。

韩无策眸光闪动。

天气清寒,月圆如镜。如水的月色下,穿着便服的当朝宰相忽然开口。

“不如嫁我。”

他语出惊人。

白整个人都呆掉了。

提着花灯的男人,忽然笑了。

“或许是有些快。”他淡淡道,“但人生三十载,我从来直奔目标。因此,对看准了的人事物,都绝不迟疑。”

白慢慢反应过来,神色却极为复杂。

韩无策身形高峻,此刻微微低头看着她。他深刻峻峭的面容上,神情平静,甚至有些不易察觉的温柔。

“你与我所见的任何人都不同。甚至,与东方五峰上那些女仙一般的人物也不同。如果嫁我,婚后,你还是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

他唇边勾起一点淡淡弧度:“也可以与我对弈手谈。”

“……为什么?”白蹙着眉,“你根本不了解我。而且,我也完全不了解你。”

韩无策沉默片刻,忽然一笑。

“这也容易。”他淡淡道。

高大的男人突然握住她的手。

他一手提着花灯,一手拉着她,走到一处偏僻小巷,确定四周无人经过,方才转身面向白。

“我的过去,说来也简单。出身寒微,父母早逝,从小与长姐相依为命,饥寒交迫,勉强苟活。机缘巧合,她被路过的修士看中,带去东方五峰学艺。修士不让她带上我,她苦求无果,我说不必管我,人生中,这样的机遇难得。”

韩无策望着手中的花灯,神色平静,目光苍然。

“她去了之后,无法见我,但会定期想办法捎些东西回来。靠变卖这些东西,我得以求学,最终来到了京城学堂。”

灯火如昼,一朝的宰相,却栖身于暗巷,平静地诉说着寒微的过往。

“那时学堂里,除了我以外,都是一些贵族子弟。虽然比不上五家,但对于那时的我来说,也是招惹不起的。”

“这些子弟极为厌恶我。”他一哂,“有一日,他们设了一个极为幼稚的圈套——骗我说授课的老师找我,引我到僻静处,将我击昏。等我醒来时……”

男人提着花灯的左手,缓缓抚上自己的右臂。

“发现自己脊骨断裂,右臂在离我三十尺处,一头马拉着它。”他淡淡道。

最为平淡的语调,却诉说着最为可怖的故事。

白的神色,从极度的愕然,渐渐变为深深的恻然。

韩无策伸出宽大的右手,指节擦过她的眼角。

“你也太心软了。”他轻声开口,望着自己沾染了少女泪水的指尖。

白低下头,用手背擦了擦眼角:“……我讨厌世上出现这种事。”

“看出来了。”韩无策平静道,“但很可惜,这种事,在这个世界上,实在太多。”

白嘴唇慢慢抿紧。

“总之,或许是血脉相连,也或许是我命不该绝。家姐在五峰感觉到异样,违背师命来到凡间,把半死不活的我,带回了五峰。”

韩无策抬起自己的右臂,眯着眼打量。

“她想办法接上了我断裂的脊骨,但是我的手臂……因为时间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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