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嘴,只是在守卫的帮扶下站起了身,转身离开。
“让人带武装侦探社的人离开。”
谷崎润一郎看着黑压压的人群离开的背影,怀疑地吐槽道:“真有那么好心吗……就这样放我们离开。”
国木田独步则是和与谢野晶子对视一眼,交换了眼底的疑虑。
大概是上野江给他们留的后手。
宫泽治贤倒是不受影响,在原地蹲了下来,手指不知在地板上画些什么。
“那我们现在去找敦他们吧。”
国木田独步定了定神,应下说:“好。”
虽然说现在离开疑点重重,但是任何的扑朔迷离依旧有着优先级关系。现在他们必须把拯救自己的家人们作为第一。
这是武装侦探社们的信念。
……
港口mafia医务室。
金发的小女孩利落的为男人的腹部缝着针,他的上衣被全部褪去,如审判般的十字伤口呈现在他的腰腹间,范围大到像是要把他一分为二。
服装漆黑的护卫成列立在森鸥外的身旁,无一例外地低着头,室内一片静默,气氛如若结石。
首领毫无预兆地受伤了,却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不出意外,他们都要去审讯室走一趟。
谁知首领只是挥了挥手,让他们都出去医务室守着,唯独留下了被叫来的尾琦红叶干部。
冷白的灯光打在两个久经血雨的mafia身上,难言的肃杀在房间里压下。
“……束缚,居然真的有这种东西。”
雪白的纱布层层渗出点点血迹,宣告着一切的真实。白日里的交谈被男人回忆起来。
繁复幽暗的首领办公室内,男人和少女相对而坐。宽敞的房间幽闭着,在无人开口时针落可闻,寂静得让人不自觉绷紧神经。
黑发的女孩看着他捏着手中锋利的手术刀,泰然端坐在金发幼女的攻击范围内,面色平静,眼神里没有丝毫胆怯——说实话,她确实没什么好怕的。
既是是港口mafia的最大杀器「重力使」在这,她要杀一个人也是轻而易举。
谁又能威胁到谁呢?她轻笑着想。
少女抬眼看面前的男人,说:“森先生,您应该有问题想问我吧?”
她意有所指,答案几乎是呼之欲出。
森鸥外心知肚明她说的说什么,原本惯性地想拿乔一番,下一刻却硬生生克制住了——对面可不是什么他能随意招呼的人。
世界的改变早已从这孩子的身上蔓延了出去,自然而然多出来的社会成分,被迫消失又再度出现的敌对方,以及……那些不被普通人所发觉的怪物。
所以,他迫切地需要一个解答。
男人叹了口气,语气诚恳地说:“是的,我需要知道那些怪物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及……这背后还有些什么变化。
“那是诅咒,由人类的负面情绪所形成的怪物。”
说着,少女抬头看着男人,忽然问道:“所以你当初也只是觉得五条家只是单纯的有钱?”
森鸥外记得,他当时并没有马上回答她。
信息是隐藏在每个人的一举一动中,人类流露的每一分情绪都有他的缘由。
所以男人只是点了点头,抿嘴笑着,等待着少女的下言,好像真的一问三不知。
那对比他淡泊的多的紫色瞳子对着他流转,少女如他一般浅浅地笑着,和她往常的有礼一般,维持着仪态。
只是下一句话就让森鸥外想要叹气——这孩子不客气的时候还真就是棘手啊。
“骗谁呢?森先生,既然知道悟的家底,我可不信你看不到我们悟那十亿的悬赏。”
嗤笑从她的每一个音节里延出,少女眼底满是质疑。
“——都到现在了,没必要当老顽固抵死不信吧,咒灵、怪物这种东西难道让森先生您不可接受吗?”
“您都丧心病狂地想要一群行尸走肉做您的手下了。”
他那时听着她的话,下意识地让爱丽丝挥刀向她,却被少女空手截下,未见滴血。
男人看着她,原本为交谈特意摆出的笑脸收敛,眼神冷冷。
他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少女反手将金发幼女摔在墙上,双手撑在桌上,二人的距离倏地拉近。
她笑着说:“让我用最简单的方式来证明您的不可置信吧。”
凭空浮现的刀剑架在男人的脖子旁、抵在他的心口后,威胁的姿态摆的足足地。
“咒术界有个东西,叫做束缚。”
“不需要用血肉,也不需要像什么献祭一样的供着宝物,有的只是言出法随。”
“情感有力量,言语作为情绪的具象化更是有说服力,你说是吧,森先生?”
她看着他,一字一句把每个音节咬的清清楚楚。
“对我发誓,你不会强迫与谢野医生留在你身边。”
“否则,审判的十字会割开你的腹腔。”
回忆戛然而止,森鸥外抬起头,抹去脸上的冷汗。
他扭头瞥向尾崎红叶,脸上的后怕一扫而空,满是精明的计算。
束缚的真实性向他证明了咒术界的深浅和有利可图,而现在他已经搭上了上野江和五条悟这条线。
至于异能侧和政府那边……那孩子绝对有所打算,他也定能分杯羹。
想到这,他有些失笑。
没想到堂堂港口mafia的首领竟然还要站队,而且是站在一个年仅16岁的少女身后。
森鸥外问红发的部下:“立原呢?”
尾崎红叶低垂眉眼,俨然一副听话下属的模样,答:“按照您的命令,在几小时前,妾身已经让人把他从审讯室放走了,想来现在也与武装侦探社那边对上了吧。”
森鸥外闻言不答,只是笑。
原本只是两色的棋盘被蝴蝶翅膀上振下的鳞粉给染成了五六色。
他们这群各怀鬼胎的人,谁才是这盘棋唯一剩下的王呢?
……
立原道造摸了把脸上的伤口,眼底满是说不出的情绪。
在上野江走后,他便马上被尾崎红叶带人塞进了审讯室,受了一番折磨。只是在一个传讯匆匆过来后,那女人便带着人走了,只留下几人看管他。而他凭借可以控制金属的异能,轻松逃了出来。
在逃出来后,他变直接回到了军警那边去复命了。
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回去复命,然后继续执行军警那边的命令,对于现下的状况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他的卧底身份已经被戳穿,留在港口那边也只是自取灭亡,反倒不如回归猎犬。
……而且他很在意,非常在意上野江说的话。
他的队长,是神威吗?
怀着这份心思,他回归后,被安排去拦截倚仗港口mafia逃跑的国木田独步几人。
无他,他在港口mafia卧底的这几年并不是白干的。无论是地形,还是作战方式,亦或者是人员布排,他都要比其他人熟。
他毕竟是卧底。
而现在,他靠着自己那从未暴露在人前的异能力,操作着数台机器,等待在港口mafia地盘上的逃生通道口前。
冬日的夜风刮过他的脸,痛的他忍不住皱起脸。
第一个……会是谁?
武装侦探社的那个眼睛男?或者是那个凶残的女医生?
下一秒,答案出来了。
白色的机器在探测到活人的迹象就毫不犹豫地上前阻拦,一梭梭子弹打了出去,摩擦在石壁上窜出火星。
而回应地是毫不留手地手榴弹轰炸——是那个眼镜男!
立原道造马上把自己藏匿了起来,在暗处操纵着那些金属。
与谢野晶子在谷崎润一郎的掩护下避开了大部分子弹和火药,却也难免被摩擦流血,忍不住咬住了牙——受伤事小,有她在这些都不是问题。但是这些敌人实在是攻势太猛烈了,这样子拖下去绝对不行。
倚仗着她的异能,与谢野晶子手里抓着国木田独步给的手枪,顶着漫天火药冲了出去。
她飞快地闪身到了到了那斗篷人面前——旁的几个机器人有其他人对付,擒贼先擒王,拿下对面唯一的活人才是她最先要考虑的。
左肩被子弹削去一块,女人忍着剧痛,手中手枪连发几梭子弹,打得布料破碎,巨大的力使它摇摆后倒。
国木田独步见状,乘胜追击,抛出一刃匕首,正中斗篷人的身上。
昏暗的通道口内,金属碰撞的声音清脆,与谢野晶子将眼前的人掀翻,松了口气,却发现那斗篷下的依旧是机器人。
——为什么?!下一秒,地上的金属碎片不知为何飞了起来,速度极快地穿透了与谢野晶子的胸口,瞬间夺去了她的一次生命。
是操作金属的异能。
国木田独步执着手中的灯,瞪大了眼,急切喊道:“与谢野——”
谷崎润一郎悄无声息地冲了上去,把复活后愣住的与谢野晶子给拉了回来,躲藏在宫泽治贤徒手开辟的藏身处,担心地问道:“与谢野小姐,是发现了什么吗?”
不然怎么会露出那副黯淡的神情。
与谢野晶子缩了起来,白色的连体衣在逃亡路上已经变得灰扑扑,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敌人有可以操作金属的异能。”
熟悉的异能在她的脑海里对应着熟悉的人,
是他吗?
他是来审判她的吗?
然而下一刻,狂风席卷了整个通道口,连同她的繁杂思绪一并吹飞。一道盛气凌人的女声顺着风传来,惊得洞口内几人绷直了身体。
“侦探社,你们还真就是一如既往的穷酸老鼠样,在地洞里缩着啊——”
立原道造原本想要从暗处出来的举动被这一声呼喊打断,压抑住了自己接下来的举动。
他明显的感觉到了,在他操纵之下的金属被飞速风化,化为尘末。
要出去吗?拦下他们。
现在的状况很显然是有人来营救这些人,如果现在不拦下他们,往后大概是很难找到方法揪出他们。
没有人比他这个mafia更明白侦探社的难缠了。
立原道造手中的通讯器明了又灭,属于军警讯息的画面晃过他的脑海。
……可是,他的队长现在让他不用管这些人,只需要等待猎犬的另外两人过来,和他们离开。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
压抑着心底的疑惑,立原道造隐匿着自己的气息,攥紧手中那刻满了正字的金属吊牌,眼睁睁地看着武装侦探社一行人离开。
亮着蓝光的夜叉和月下白虎飞速地闯进道口,把通道口的几人带了出来,塞进了面包车里。
泉镜花从后视镜看到人齐后,一脚油门到底,载着满车的人全速离开。
在副驾驶位上还没有坐稳的玛格丽特·米切尔被颠簸的险些撞上了车窗,不由得怒目向泉镜花,只是全然被无视了。
谷崎润一郎看着车内的几人,眼神从泉镜花、玛格丽特·米切尔的脸留连到中岛敦的脸上,神色疑惑。
“敦,你是怎么说动组织那个美国人的?”
刘海奇特的白发少年看着车内诡异的气氛,伸手挠了下脸,开始回忆起来。
那个,说来话长——”
在中岛敦和泉镜花选择与其他人兵分两路的时候,他就已经思考清楚了——去找菲茨杰拉德求助。
他们曾经敌对过,也合作过。现在的情况,他是最优选择。
只是当他们感到的时候,那美国人那里也是一片混乱。
原本受他调遣的白发牧师不知为何对菲茨杰拉德出手杀招,口中还说着为了自己心爱的女性然后他们就远远地看见玛格丽特·米切尔出现在两人之间,对着那牧师破口大骂,标准的美国英语听得中岛敦和泉镜花一愣一愣地,随后就见那牧师呆呆地被吹飞几米,然后被玛格丽特·米切尔揪起来打了一巴掌。
中岛敦看着那画面,语气飘然地说:“原来,霍桑先生和米切尔小姐是一对吗?”
泉镜花瞥了他一样,可能是想吐槽他的重点错了,但兜来转去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拽着中岛敦飞速地进了菲茨杰拉德的公司大楼,硬生生地参与进了原本只有三个人的画面。
玛格丽特·米切尔没好气地打断了中岛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