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大别墅?”
“李愿,你这个没良心的!”蒋栗栗一把抱住李愿,这下眼泪是真留下来,“一走就是三年,你好狠的心,就连你亲弟弟李望都不知道你在这里!!”
蒋栗栗凭借一股牛劲,竟一时让李愿跌坐在沙发上。
她垂下眼,看着肩膀抽动的蒋栗栗,手轻轻拍打后背作为安抚,强力压住哽咽的声音,“这么大个人了,还哭呢。”
“我就哭,就哭!”蒋栗栗抽噎道:“我又不是某些无情的男人,像是泪腺被堵死了一样,没事只会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叶隽池耸耸肩,语气不咸不淡:“喂喂,蒋栗栗,重逢就重逢禁止拉踩。”
“也不知道是谁哦,那会每天借酒消愁,装什么颓废小王子。”蒋栗栗率先揭老底。
叶隽池冷哼,不甘示弱:“总好比有人每天上我家门砸东西的好吧。”
李愿有些诧异地望向面无表情的叶隽池,她很难想象一向镇定自若的叶隽池会因为她的不告而别而【借酒消愁】。
像是察觉到李愿的眼神,他淡淡撇开眼,来掩饰双眸中挪不开的眷恋。
“对不起,栗栗。”李愿诚恳地道歉:“对不起,是我让你失望了。”
“你对不起我的只有不声不响走掉这件事。”蒋栗栗停止哭泣,但因为刚才哭的太用力导致横膈膜抽筋,抽泣声想停也停不下来,只能断断续续地说:“你...你...你知不知道...因为他们把你逼走了...我每天上门挨个【讨伐】,不把他们每个人骂到狗血淋头是不会出门。”
李愿当然知道,蒋栗栗口中的【他们】是李家。
“没有人逼走我。”李愿试图解释:“那会是我自己打定决心要离开的。”
蒋栗栗眨眨眼,再眨眨眼,似乎始终想不通当年李愿为什么执意要离开。
“你要是怕李家破产后没钱花,你可以跟我说啊。”蒋栗栗嘴里咕哝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睁得老大,眉尖却拧成了麻花条,“大不了我偷我爸私房钱养你啊。”
叶隽池嗤笑一声,“蒋栗栗,你可真是大孝女。”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就被李愿瞪了一眼,她拿起掉落在沙发上的纸巾递给蒋栗栗,“擦擦,多大个人了,还哭。”
蒋栗栗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李愿,低头擦去泪水。
刚想开口问问李愿这三年的近况,却见叶隽池硬生生坐到她旁边,收起笑,柔声道:“蒋栗栗,你帮我劝劝李愿,劝她省省心别和她公司那个男大学生纠缠不清了。”
蒋栗栗眼睛睁得老大,合不拢的嘴仿佛在说【姐妹,真有你的。】
转头对叶隽池说:“要怪就怪自己【人老色衰】留不住李愿的心。”然后握住李愿的手,欣慰地说:“男大学生好啊,男大学生妙啊,我永远支持___”
“撇去固定资产,那位男大学生的家底大概只有区区几百万的流动资金。”叶隽池好看的桃花眼微眯,静待蒋栗栗的反应。
3,2,1。
“我觉得叶隽池还是不错的。”蒋栗栗清了清嗓,语重心长,“你可能不知道,三年来这位叶少爷一心扑在工作上,大力拓展叶氏集团的事业版图,连我那个工作狂的哥哥都感叹,他要是女的他都想嫁给叶隽池算了。”
“虽然吧,我也很想支持你,但是男大学生这点钱,真的不够挥霍。”蒋栗栗压低声音,出谋划策道:“咱不能只图身体年轻,就不在意柴米油盐茶了。再说了,我爸那点私房钱也不够养你一辈子,你要不先假意和叶隽池和好,等骗光他钱,再把他一脚踹了。”
“栗栗,我和叶隽池...”李愿试图和她解释一下自己和叶隽池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但是话到嘴边反而不知道怎么说。
倒是蒋栗栗语不惊人死不休,“况且你都和叶隽池有孩子了,总不能便宜孙璇吧。”
蒋栗栗总算想起了这件正事,见好友面色呆滞,在她眼前挥挥手,认真地说:“所以你先将就一下叶隽池,等我们弄到他的钱后,我再给你找更好的。”
“蒋栗栗,我人还在呢,就这么迫不及待撬我墙角,指不定我一转身你怎么在李愿地方说我坏话。”叶隽池咧开嘴,冷笑一声。
“怎么,别以为你现在【父凭子贵】,我就说不得你了。”蒋栗栗双手叉腰,眼看要再度进入战斗模式。
李愿意识到什么,扶额道:“那张照片里的孩子不是我的,是我在G市认识的一个朋友的儿子,叶隽池故意框你的。”
蒋栗栗终于恍然大悟,不可置信地推了叶隽池一把,“你耍我?!”
叶隽池唇边勾一抹性感的笑痕。明显的,他很满意蒋栗栗这个反应,“看来和我长得真的很像。”
李愿还想说些什么时,手机了看到一条陌生的微信。
【李小姐,今天空吗,我想和你谈谈。】
她看了一眼备忘录的安排,迅速回了一个【中午见】。
然后撇下叶隽池和蒋栗栗两人在客厅里大眼对小眼,直接起身去房间换衣服了。
“我要去公司了,你们?”李愿头疼地看着这两个随时可能会在她家客厅打起来的两人,欲言又止。
“李小姐开我的车去吧,你的车不是还停在餐厅那边。”叶隽池按住想要起身的蒋栗栗,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我和蒋栗栗还有些私人恩怨没结清,就不送你了。”
“不了,我打车去,你没车也不方便。”说完,李愿拿起包和一袋文件,朝门外走去。
直到进入电梯间她都在后悔该不该留这对活宝在自己家里。
“你干嘛,我和你有什么好说的?”蒋栗栗不爽地抬高音量,“不是我说,你来N市也有一周多了,还没有和李愿和好?什么破效率。”
“你来这边找李愿的事情,李然知道吗?”叶隽池重新靠回沙发,漫不经心地问。
“知道啊,怎么可能不知道。”
“哦,他作何反应?”叶隽池抿着唇,“如果我带李愿参加你们的婚礼,他不会还给我摆脸色吧。”
蒋栗栗不动声色地垂眼看地毯,仿佛刚才的斗志一下子就熄火了。
“我不管你信不信,李愿离开的三年,他的后悔不比我们的少。”
他看了蒋栗栗一眼,笑容耐人寻味,“那最好,我不希望李愿回去会遭到任何人的非议,哪怕是任何一个不友好的眼神。”
蒋栗栗哼一声,抬起下巴冷笑,“你先处理好你这边莺莺燕燕的关系再来说李然吧,一会一个秦心柠,一会一个孙璇,李愿也是倒了八辈子霉,非得撞上你这堵南墙。”
“李愿要是回去最大的非议也是因为你。”
叶隽池并不否认,甚至很认可地点点头。
“喂,你给我个准话,你到底怎么想的?你对李愿真的没有变心?”
“蒋栗栗,准备好你的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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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伯母,刚刚开会延误了。”李愿把外套整齐地放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言母面前只有一杯柠檬水后,立马叫来服务员。“已经很不好意思让伯母等我了,这顿算我的,他们家的招牌海鲜粥和这个海鲜类拼盘都不错,您要试试看吗?”
说完就把菜单递给言母,然后让服务员重新上茶水。
“是我约你的,怎么好意思让李小姐破费呢。”言母笑盈盈地把菜单合上,“可以,都听你的,我没什么特别想吃的。”
“那就再加个冬笋汤,虽然是冬季还是多吃点时令蔬菜。”李愿笑说,然后重新为言母倒上一杯红茶。
凝望眼前这个从长相能力和家教都挑不出任何毛病的李愿,言母还是在心里微微叹气,如果李愿能够再年轻几岁又或者说家境再好一点,她也应该会支持儿子的选择。
可这就是现实,听智扬说她父母均已离世,只有一个弟弟,和程雪仪的条件一比外貌这点优势瞬间不算什么了。
这个坏人她必须当,索性心一横,开门见山地说:“李小姐来N市也有几年了,不知道有没有打算在这里成家的念头?”
李愿抿了一口红茶,保持一贯的态度,客气却疏离。
“暂时没有,倒是听说致雅控股的程家对智扬有联姻的想法。”
言母不自在地拨弄了下刘海,“对,没想到偶然的机会和程夫人成为麻将搭子,刚好有一次智扬来程家接我就被程夫人相中了。”
边说还边观察李愿的反应,见她面色无虞,才又继续说道:“我也知道智扬这孩子的想法,但是...”
“挺好的,我要是您也不会推掉这门联姻的机会。”李愿肯定道:“程家在N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企业了,我见过那位程小姐虽然只比智扬大一岁,但却成熟稳重的多,以后也一定能代替我成为智扬的好帮手。”
言母察觉出李愿似乎有走的想法,小心翼翼地询问:“我听李小姐这话里的意思是打算离开?”
“当时我就说过,我不会在一个地方永远待下去。”李愿的眼眸像一潭清澈平静的湖水,看不出什么波澜。“说来也惭愧,我和这位程小姐初次见面就有些不愉快,希望不会影响智扬和程小姐的好事。”
言母愣了一下,刚想追问就被李愿打断。
“您放心,毕竟公司我也注入了三年的心血,就算我要离开也会看到和叶氏集团的项目顺利进行后再走。”
李愿当然明白言母特地避开言智扬去陪客户的时间约她的目的是什么,无非是希望她认清与程雪仪的差距尽可能和言智扬保持距离。
她本就无心于言智扬,但是被明晃晃地过河拆桥多少心里还是会不满,自然语气也携了几分冷意。
“我知道,李小姐对智扬一直很好。只是智扬还小,我觉得他并不能分清楚对你的感情究竟是依赖还是男女之情。”
言母的呼吸急促起来,她并不能保证和程家的事情一定顺利,李愿的工作能力使得她还是不想轻易放手。
“伯母您说笑了,论对智扬好还是祝荞。”李愿笑容矜淡,“况且我对您儿子从来没有任何想法,在我看来他就像是我的弟弟一般,善良、单纯、正直,我和您一样也想早点听到他的好消息。”
提及祝荞,如果没有程雪仪,她还是十分看好祝荞来做她的儿媳妇,只可惜她那个傻儿子偏偏只钟情李愿。
“伯母也知道今天来找你多少让你感觉心里不舒服,但是我也是没办法。自从智扬他爸爸走后,这个家的担子和责任都在智扬身上,弟弟智勇还小,我又是个只会伸手要钱的家庭主妇,所以我才那么迫切智扬和程家联姻。”
李愿盛了一晚冬笋汤递给言母,“我懂,伯母也不需要迂回,直接说希望我怎么做。”
“程家送来的30周年请帖,智扬怎么也不肯去,说如果非要去就一定要李小姐陪他去参加。”言母象征性般地摇摇头。
李愿托腮思索了片刻,权衡利弊后回复道:“可以。”
言母喜出望外,她早就听说李愿一向不太喜欢这种聚会,仅参加的两次还是智扬死乞白赖求来的。
饭吃到尾声,言母才又随口家常般问道:“也不知道李小姐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人,如果没有我可以帮你留意下条件好的男士。”
她没有说话,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叶隽池温柔的眼眸。
李愿好笑地看着言母殷切地神情,“我还以为我把话说的够清楚了,伯母一定要我把话说的那么直接吗?”
她发现自己似乎纯良扮的太久,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来左右她的私事了?
李愿唇边掀起一抹不屑的淡笑,“别说我现在看不上您的宝贝儿子,要是我年轻几岁,更加看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