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尽,青玉帮他脱下外衣只余一件中单,触手所及,只觉他一身热得像火一般。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将他扶进浴桶时,只拿帕子擦来拭去他额头的汗水,俯身间能感觉他抬眼看着她满是□□,连忙缩手,抬首问道:“是青楼的春药?”苏璟听了这话,强作镇定道:“是,余下的事情,你出去吧。我不能侮了姑娘清白。”
说完便沉心闭目,青玉见他不再言语,担心出了事儿,便在寝宫找了把椅子坐下,慕容妍赶到睿王府已经明月高悬,她定定看着这个由自己养育长大,浴桶中已经失去血色的孩子,愣了愣,青玉立刻上前略带担心的询问:“姑姑,他没事儿吧?”慕容妍不去看她,俯身执起了他手腕,眼角微微挑起,心里叹了口气,道:“无妨,只是失血过去晕过去了,不过是中了云南咒师的春药。一会儿按我的方子,抓了药,让他服下就好了。”
她起身回到殿内的书案后开了药方交给了林礼,端详着眼前青玉羞涩担忧的神色道:“都成婚的人了,还弄如此狼狈,解春药这种小事儿你们自己拿注意不是更好?”
青玉言语中带着羞涩,怯怯不知道怎么回答“姑姑,你认错人了,妾不是王妃”屏风背后的苏璟已经悠悠转醒,沙哑的声音响起:“青玉你怎么在这里?”
青玉一愣,不想药效竟然如此强,以至于他已经忘记了之前的事情,笑着道:“林礼叫妾过来的,怕王爷睡过去了。”慕容妍笑意渐浓与她对视一眼,朝屏风行礼道:“既然王爷有人照顾,已经无恙,那我便先回去了。”青玉将她送至寝宫外,接过林礼端来的药放在床前,扶着已经换好干净中衣的苏璟上了床。她低头端起药碗抿一口,然后把药碗凑到他嘴边,低声埋怨:“王爷把药喝了,怎么有人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他接过药碗,皱眉喝了下去,端详着她的神色道:“你怎么哭了,我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她坐在床榻前,看着他搭在锦被外的手腕的伤口,抬首问道:“王爷没有对妾做过什么,只是妾担心坏了,还疼吗?”他缓缓摇头道:“不疼,除了我母亲和皇姐,还从来没有人这样问过我”又一脸正色的问她道:“你担心什么?水云轩的收入,还不够你花销的吗?”
她听出了他言外之意,叹了口气道:“钱再多也是王爷的,妾不过替王爷管着罢了。”苏璟扑哧一笑道:“那还是嫌我给得太少了,那孤今天答应你,以后水云轩收入都是你的了。”她面上浮起一层恼意,抬头狠狠瞪他一眼:“王爷说得妾像财迷一样,妾是担心。。。”她言语中带出多余的情意,是对他纵容和怜爱的抱怨,她不敢说出口,她自知自己这样的出身是永远无法与他相配的,此刻现在已经很好了,只有他俩,只要能看着他就觉得很欢喜,他给了她一个家,给了她从来没有的尊重,多的她不敢去想。
这情形,苏璟是见过的,他见过温荨的模样,都说女子心海底针,如今看来不是的,只有崔江绾他看不透,她也不想让他看透,她的心从来都是属于另外一个人的。所以对他只有冷漠,只有逃避,只有相敬如宾。他觉得可笑极了,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手里上好的瓷碗在他失神中重重的摔碎在了地上。绾绾,绾绾,苏璟心中默念,这两个字,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幼年时她惨淡的面容,多年再见后她对张时禹的倾心以对,刚成婚时她的害怕与不情愿,一幕幕,一场场,一句句,一声声,陈年的伤疤刚刚愈合,又被揭起,他只觉得五脏六腑,痛不欲生。
青玉见他面色煞白,惊道:“王爷,可是身上不适么?要不要再传府内御医?”他被她一问,回过神来,打量着眼前女子的容颜,笑道:“我记得带你回府后,他们都说你像崔江绾,其实一点都不像,只是你们打扮像罢了。青玉,你就是你,孤也没有疯魔到去收藏着与她相似的别人。”
闻言,青玉一愣,他不知道今夜他为何突然说出这些话来。周身上下已没了丝毫的平日里的上位者的威严,还如方方束起发的明日还有听师父上课的少年一般,没有娶妻,没有封王,没有尸山血海的走过一遭。青玉伸手抚了抚他锦下的腿道:“妾知道的,妾蒲柳之姿,怎能与王妃想比?”
苏璟笑道:“你这是打趣我,在跟我顶嘴么?”青玉也笑道:“奴婢不敢。爷深了,王爷还请早些休息。”
苏璟摆手道:“你回去吧,今日辛苦你了。”青玉答应了一声“是”
崔江绾对他今夜的举动仍然心有余悸,于是唤来了灵犀询问了苏璟的情况,终于她红着脸支支吾吾道:“听林礼说,王爷今日在青楼中了春药,后面青玉伺候他服下药已经睡下了。”
“好的知道了”崔江绾淡淡屏退了婢女,眼神里却流敞出一片惆怅柔光,心想这个郡主真是大胆过头了,她想,为什么身中春药非要赶回来而不是随便找个女子寻欢,为什么要将自己的书道交给她,为什么不纳了青玉,小时候为什么要把洛阳锦送她,她甚至跟温荨想到一起了去,他是不是有龙阳之好。她呆了一会儿,像是一道光凭空闪过,又回忆起之前灵犀说的话来,脑海里轰一声炸开,不能置信,难到他喜欢自己?可她伤了他,一伤再伤。她无法理解自己此刻的心情,只是想着,倘若今日的事情没有发生,日后他二人又会是怎样,大概一切都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