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欧文就得知了自己将离开霍格沃茨的通知。
他已经在这个密封的纯白色空间呆了很久了,继续待下去似乎就连骨头都能躺的酥脆,但是庞弗雷夫人一直不同意他出门走走,她的原话是这样的:“孩子,你还病着呢!要知道灵魂上的撕裂可不是那么容易治好的!”
他只能无奈的接受了,继续看着白得在眼前发绿的墙壁。
“叩叩”
一股淡淡的泛着苦涩的味道被风送到了他的鼻尖。他嗅着这股熟悉的味道,往门口看去。
来人一身漆黑的袍子,黑压压得如同一片乌云,落在了门口。那张苍白的脸上透着黄色,似乎是被熬魔药的焦油熏黄了脸颊。仔细看去,其实他的年纪不大,但是这一身生人勿近的雷厉风行气势以及一身黑沉沉显得老气的颜色让他平白多添了几岁。他那双黝黑的眼睛深处似乎藏着汹涌的漩涡,风平浪静下波澜起伏。
“冈特先生,”他没有音调起伏的声音响起,但是细听似乎能感到嘲讽,“我记得,我没有变成艺术馆里的展览品?”
欧文回神,苍白的脸上很快就从皮肤里沁出红晕,他垂下眼睫,慢吞吞地掀开被子,从床上爬下来,站到了他面前。
“很好,那么,跟上来。”
他那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病房里回响,欧文跟在他身后,刚刚修养得能够下地的身体有些虚弱。
黑色的袍子就在他不远处不紧不慢地走着,他似乎放慢了步伐。
欧文诧异地盯着前方黑漆漆充满了低沉气压的身影。斯内普教授似乎是感受到他身体的虚弱,在行走间放慢了步伐,就连平日里被甩的瑟瑟作响的袍角也蔫哒哒地拖在了地上。
光影在锃亮的大理石地板上闪现,那些历经了风霜岁月的磨痕在璀璨日光的照耀下显得熠熠生辉。
光线不紧不慢地穿过了每一个玻璃窗,将暖融融的温暖间歇地洒在两人的肩头。他踩着脚下游曳的光斑,感觉到周围逐渐昏暗下来。
他们已经走到主楼的大厅了,接下来就是要前往湖底宿舍附近的院长室。
现在正是三年级上魁地奇课的时间,他们的欢呼嬉闹声雀跃地顺着风的方向传入了一楼的走廊。欧文看着黯淡下去的光线,那些声音很快就被抛在脑后,迎接他们的是潮湿阴暗的底下空间。水汽凝结在墙壁上。
这种环境似乎很容易患上风湿病,欧文盯着从他眼前不断晃动着的跳跃的火焰,火舌舔舐着潮湿的空气,在空气稀少的空间里尽力伸展着身躯。他的思维在不断地发散。
回荡在空旷环境中的脚步声停住了。欧文抬头,他们现在已经抵达了院长室门口。
盘踞在画框里的满头小蛇的美杜莎小姐殷勤地迎接他们。
院长室里一如既往地朴素,桌案上堆满了学生们的论文。欧文瞥了一眼,眼尖的看到最上面那张字迹歪歪扭扭的牛皮纸上被大大的在最上方写了一个力透纸背的p。
他收回了目光。
斯内普已经将被称为飞路粉的闪光粉末扔进了壁炉熊熊燃烧的火焰中。火焰仿佛静止了一瞬间,但就马上在眨眼间,伴随着一股浓烟,绿色的火光冲天而起,然后缓慢地稳定下来,温和地在壁炉里燃烧着。
“跟着我做,记住,口齿清晰,不要让我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发现迷路了的可怜的冈特先生。”
他回过头,那双黝黑的眼睛盯着欧文,皱着眉,随即走向壁炉,走进火里,大喊一声:“蜘蛛尾巷19号!”眨眼间,他就已经不见了。
欧文盯着火焰,学着斯内普的样子从壁炉旁边的盒子里抓了一小撮飞路粉撒进了火焰里。
他等了两秒,径直走了进去大喊:“蜘蛛尾巷19号!”
到这里为止一切顺利。
但是马上他就像是被塞进了滚筒洗衣机,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呼啸声继续旋转着,大脑仿佛被搅成了撞碎的布丁渣。
风声很快就停歇了,他似乎站在了坚实的路面上。
“到了。”耳边传来斯内普简短的话语。欧文睁开了眼睛。
眼前站着穿着一身棕色呢子大衣的凯瑟琳夫人,灰色的长围巾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她正等在餐桌旁。
这是一个很干净空旷的餐厅,一眼就能看到厨房,厨具码得整整齐齐,但是积满了灰扑扑的灰尘,看上去住在这里的人不是很注重饮食。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斯内普一眼,然后朝站在那儿的凯瑟琳夫人走了过去,凯瑟琳夫人一把拉住他的手,不住地从头到脚打量着他,似乎是在担心有什么地方出错。她拍了拍欧文身上沾染的炉灰,看向了斯内普。
很快他们就离开了这个位于蜘蛛尾巷最深处毫不起眼的小砖房。出了小巷子,他们拐到大路上,坐上了等在那里的车。
斯内普似乎有些不耐烦。但是他的坏心情没有持续很久,霍华德庄园很快就到了。
他们走进了一片郁郁葱葱的灌木丛中的小路上,这是位于庄园主楼东边的小别墅,别墅里闪闪发光,已经被仆人给从头到尾清扫了一遍,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凯瑟琳夫人领着两人来到了二楼的书房,然后就很知趣地关上了门离开了。
摆满了书的空旷房间里只剩两人。
斯内普率先走到书桌旁,将书桌上的笔放到地上变成了一个板凳:“坐下。”
欧文从善如流地坐下了,看着斯内普取出简易式便携袋,里面鼓鼓囊囊的。
很快欧文就知道那些是什么了。
一大摞书籍出现在了书桌上,欧文盯着那些书,目光移到了面色平静的斯内普脸上。
他已经把那些东西规整到了一起,顺便拿出一个装满了液体的试管。
他抬头看向了欧文没有去管他疑惑地瞪着那小山丘一样的书本的目光,而是把试管递到欧文面前示意他喝掉它。
欧文看着愈发诡异闪着偏光的药剂,心里已经十分肯定了。
他在医疗翼就在猜测每天的魔药是来源于斯内普教授,如今更加肯定。斯内普的巫师袍已经被和这一剂魔药相似的苦涩的味道给腌入了味。
这个满身阴郁似乎很不好惹一直不给学生好脸色看的教授似乎出乎意料的是一个很细节的男人。他喝着诡异的药汁,在心里暗自思忖着。出乎意料,内心是个很柔软,温柔的人啊。
如果格兰芬多的学生听见了他这句评价,说不定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温柔?!这说的还是老蝙蝠吗!
很快,斯内普就把那一大摞书籍的作用告诉了欧文。
“鉴于你已经缺课一个月有余,很高兴地通知你,这些是你在这周内需要完成的阅读任务。”他用手点了点那堆书,“以及,你的东西我已经给你放到了这里,不懂的可以写信给我。”
他顿了顿,一字一顿地说:“最后,不要让我发现,你在信里问了愚蠢的问题。”
很快,屋子里就只剩了欧文一人,他认命地叹了口气,坐到那堆高的吓人的书摞前,打开最上面的一本,开始慢慢地翻看。
光线逐渐昏暗,房间里的水晶灯早已经被打开了,白炽灯在天花板上散发着冷冽的光芒。沁凉的暮色逐渐被夜色侵染上黑蓝的颜色。
去前厅吃过了饭,接受了两位长辈的叮嘱,他们都默契地没有去打搅欧文,也没有过多地询问他的课程以及那位跟过来的奇怪的教授。看上去凯瑟琳夫人把一切都安排的很妥当。
回到书房,他放下书本,打定主意开始联络外祖父,开始今天的学习。
很快,从挂坠后面的卡扣中,沾染上血液后它逐渐变得不一样。随着白光乍现,来自阿瓦隆的画面被临空投影在了他眼前。
两个画像正对着他。
一见到欧文,理查德几乎是扑了上来,关切地问到:“出了什么事,你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联系了。”
对上那双满是担忧的绿宝石眼睛,欧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措辞,犹豫着说道:“我在霍格莫德被袭击了。”
“什么!袭击!!”理查德上下打量着欧文,视线停留在他苍白了不少,现在白得像雪一样毫无血色的脸颊上,那张脸的颧骨处皮肤上还泛着不健康的淡粉色。
“怎么回事!!”理查德神色一凛,双目满是精光,显现出了曾经属于家主的气魄。
欧文被他的势气凌人一惊,然后犹豫着开口询问:“您知道黑魔王吗?”
“黑魔王……”,理查德托住下巴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就我所知,很久以前有一个德国的黑魔王,似乎是叫做格林德沃,但是已经被关押在纽蒙迦德……在之后,似乎有一个声名鹊起的小子,成立了一个叫做食死徒的组织……”
他抬起头看向欧文:“我所知道可能会是黑魔王的就是这两个人,行事风格如出一辙的偏执。你问这个干什么?”
欧文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逃不过,全盘托出,将之前的事情都简单地描述了一遍,没有做过多赘述。
就连一直在后面当做背景板倾听的亚瑟王都不禁皱了皱眉头。
理查德思索道:“如果你说的是被莱斯特兰奇追随的黑魔王,那一定是后面的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我在这里听过很多来自薇拉的描述,他打算在英国以及周边国家进行他的独裁统治,不过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欧文有些失落。此前和邓布利多的谈话中,邓布利多闪烁其词,注定了他不能在学校打听到任何关于黑魔王的消息,而霍格沃茨内不同学院的学生之间也在诡异的对峙,偶尔他听过一些来自格兰芬多的窃窃私语,将斯莱特林称为“黑魔王的走狗”如此,他也不能找学生打听。而李离思和他们斯莱特林交往,注定不能长久,等到时间一长,要么她在格兰芬多被孤立,要么就是和她主动断交。而伯恩和罗曼都是纯血家庭中天然和格兰芬多的那些家庭形成对峙的另一派。
耳边是理查德关于黑魔王的琐碎的描述,但是依旧没有很多有用的信息。似乎,如果要找到关于他的消息就要前往冈特家族去看一看,毕竟那个黑袍女人声称黑魔王将自己称为“表弟”。
很快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让欧文去关注来自黑魔王和他的党羽的信息了。
接下来是来自亚瑟王的剑术教学时间。以及来自理查德的炼金术基础教学。
炼金术是一种古老的学术,在赫耳墨斯主义中,炼金术与占星术、神通术等一起例为“全宇宙三大智慧”。而亚瑟王与理查德主要教授的是关于将魔咒刻印在物品上为其附魔形成炼金物品的这一种技术,实用性更强,而不是走传统的学术派。炼金术作为一种中世纪的化学哲学思想,其基本假设是物质是“活的”,能够成长,并且被视为大地之母所养育。它总共有三大原则,其一,等价交换原则,其二,不可逾越神的领域原则,其三则是禁止人体炼成原则。它的所有理论以及实验在这三大原则的基础上进行。
很快,欧文就被浸泡在了山一样的论文以及炼金术的各种基础知识中。
在此之前,他还需要练习来自亚瑟王的剑术,为此他跑去了主楼,难得地朝凯瑟琳夫人撒娇。凯瑟琳夫人以及霍华德老先生对于来自还是小小个头的欧文的撒娇非常受用,当即就豪掷四百八十万欧元拍下了来自拿破仑的佩剑。
尽管这把剑和亚瑟王使用的不是同一种类型的剑,亚瑟王也只能接受这把比他年轻不少的剑,将自己的剑术改良之后传授给欧文。
而炼金术却没有那么好学。
欧文已经是第十八次炸掉了炼金台。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差错,刻好了魔咒的炼金物在炼金台上合成加固的时候总是将他炸的灰头土脸,活像是在壁炉里钻过一样。
而对外只能和凯瑟琳夫人说自己炸了坩埚,而又因此收获来自斯内普怀疑的目光以及毒舌的冷嘲热讽,斯内普坚信欧文在搞什么小动作。
总归,不论如何,耗费了接近大半年时间,他总算是做出来一个合格的刻了能够最多防御三次钻心咒攻击的炼金戒指。而理查德一直觉得他太急功近利,能够在半年做出一个防御炼金物已经非常有天赋了。
最终他如法炮制了三份,寄给了留在霍格沃茨的朋友们。不过在犹豫了几天后,他又做了一个新的炼金物夹在给斯内普的信件中也送了过去……就算做是对他经常来教导他的感谢吧!他是这么别扭地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