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前来同盟之前，念酒也是特地起晚了些，也打算睡个充足觉。

毕竟虽然是第一次参与，但说不定其中这所谓的比试也需要耗费个几天时间。

天天都起得那么早，上午也大多都是闲散耽搁的，若是真到了试炼的时候，也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因此倒不如先养精蓄锐，休息好后，然后再与众人交谈，进行试炼，如此一来心气足，势头劲，自然能够顺利过关的概率也更大。

等念酒他们来到同盟的前门，也就看到那络绎不绝的人流队伍也不少，恰好排队是在另外一端，此刻正巧能够看到那前头熙熙攘攘的嘈杂人群。

念酒心下也有一瞬间的迟疑，心道来报名的人也这般多吗？卿逸却并不注意这等。

想来恰好是觉得那同盟门外的秩序过于混乱了些，里边也跑出来几个前来帮忙维持秩序的人，将众人遣到后面排队去，而其余排队的前头也照常按照主薄面前的案纸笔墨逐一登记着去，身边还有几位一同帮忙登记的人一同坐在门前。

“去去去，什么人连家中几口人都报不出来？若是没有户例身份的，谁知晓你有没有犯事？”那主薄将笔尖撇了撇在置笔处，原先有些不厌其烦提醒：“你们几个查查看，要是那些个连事情都不清楚就来凑热闹的，全部赶出队伍，省的混进来口齿结巴目光呆滞大字不识还没功夫的！”

“尽倒腾些什么事啊，浪费功夫。”那主薄虽说是个在同盟当中登记文书名册的职位，但也因如今在外的权责，多少也是被阿谀奉承卖笑讨好的，甚至有人还要当着众人光明正大给他递些家乡的特产。

“大人，大人、您瞧瞧这是我们那青州的玉石，质感也是不错了，你若是大人有大量就收下吧。”

“滚！你当这儿是什么地方了，若是要奉承就出门右拐去衙门找大人说去，来奉承我也不知晓是个什么主意，害人害己还嫌不够是吧？”说着也是将那人提着的东西朝后边推拒去，见那人还是一副笑脸相迎的模样将东西放桌案上阻拦办事，也是来了火气一推。

“听不懂人话是吧？来人！挨个挨个查问，要是遇到浑水耽搁事的，直接全赶出去！看到个赶个，别省的耽误今个下午的宣场！若是管事问起来拖延时间可是要拿你们是问的。”

可偏偏这里面也不缺乏那些人群当中探头探脑，后边的有些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情况，就被乌压压的一大群嘈杂声音掩着耳朵盖住视线，直到瞧见那些衙府小道前来管制人群安排秩序，挨个挨个查问又将其扯出，如今还算是消停些。

毕竟有的人总不想一大早上起来排的队就这般被稀里糊涂的赶了出去。

因而念酒与卿逸还未入队在旁看着这样的动静，一时间也是有些咋舌无言，也是当真热闹，同他先前想的还真不一样，原是同盟门前都这般世俗吵闹的吗。

好在没过多久，那些巡捕管事的尽责将那些闲杂人等挨个拎出来赶走，也没人敢招惹官老爷，于是大多数看热闹排队的也被驱散了不少，到底还有一些混水摸鱼的偷偷藏在其中防不胜防，只是表面伪装的倒也不错。

纵然是有些想要套近乎，旁人也没那闲工夫听你讲话，“说说说、嘴碎是吧？问什么你答什么，想不想进去了、再吵吵扯东扯西，就直接在旁边待着去。”

那主薄也是有些厌烦这般的吵嚷，毕竟应着登记已是够累，这般嘈杂，若是问来，那些个看不见尾巴的排队人群里边多数是写脑袋不灵光耽误事的，纵然好态度也被磨没了。

这登记里边有些甚至大字也不识几个，你问他他倒也答不上来。

问他姓氏名谁家在何处师出哪门？家中有什么遭遇情况之类的，有的吱吱呜呜不敢说，有的却叽里呱啦说一大堆，这偶尔遇到些糟糕的，耽搁个一炷香也是常态，但如此一来，他们还要不要办事了？规定今日办完。

若非这管事也多有几份尽责的心绪，也不会如今这样愁眉严厉，一旁几位登记特例的旁薄见闻，也是抬了抬写字的手肘提醒：“老贺，你别较真了，左右是耽误他们自个的功夫，若是午时落班，咱可不管他们还在不在，一律歇息去了，倘若今日傍晚咱落班，明日可没机会再来登记来着。”说时提高声量，让大伙大都听到，“下次想来，再等个几年吧，趴墙上看热闹去吧，小心被一竿子打下来！”

如此一来，也省去了某部分人的心思，或是想要在主薄面前买个好态度混眼熟的，毕竟能进去总比进不去的好，说着大多都安稳了些。

说来，其实这般显眼出面混眼熟也是需要脸皮够厚的，还得能谈会谈，要么也就像刚刚那些人那般被厌烦提醒，毕竟也是吃力不讨好，大多数人都不会去选择。

只是这世俗之中，人们干的大多事情大多时间也都是所谓的，吃力不讨好。

若是管事遇到几个特殊些的地域老乡，或许也会多问几句提些兴致，若是那些咿咿呀呀如同孩童学说话般，也是没空听其闹笑话，投其所好也不提前打听，说出来也都笑话。

因而有的事情对别人来说是机遇，但是对某些人来说也是麻烦，最好是站在每个人的角度上去考虑，其实都会得到不同的答案与理解。

那主薄心知，况且何必急于一时，有能力进去的，日后自然是遇得到，若是没能力的，纵然怎么谏言也无法子上眼。

到了下班时间，他们自然是要走的，只不过事情也没有做多少，排着的人又多，若是还要再推迟下去也是自己耗费心力，纵然起初几天有这个心，也无济于事。

耽误自个事情不落班，也连饭都没空吃，午歇都没时间，下午若是再这般吵吵嚷嚷，谁还有个好心情来倒腾，都是有懈怠懒散了去。

或许容忍就是自由，因此在适当范围之内容忍一些，其实是并没有多大的影响，主蒲和旁边的那几位侧薄也是心知，纵然是一时发了脾气，倒也并没有什么灾害，毕竟上边的大人也不会管你这些，只会看待结果，是否顺利登记结束，进行下一步。

所以这样的时间，对他们而言，也不过是平平无奇不能摸鱼的一天，但对外边那些耗尽心力好不容易来到这儿的人，却是不知准备了多久的一天，等待了多少年。

只是时间不等人，也会有讲究机遇时日。

有些时候不巧，的确是大多数老老实实排队，但也耐不住时间流逝的快进展慢，后边排队的人看到时间到了，他们便走了去歇息，自己好不容易快排到了还要干等着着急，也是牢骚发脾气，七嘴八舌埋汰议论间的看着倒也真是一个世俗世道，风和日下。

念酒或许不懂，但冥冥之中也能够理解一些。

这样的制度安排、作为究竟，是故意折腾人为难人，还是说有意为之？

是想要磨灭一些人的心性脾气，还是说根本就是因为本就没有什么规范的措施与纠正，对于那些耗费人力物力资源的事情根本就不懈去做？许是高高在上之人也不会去关心这等小事，纵然连他们这等也并不计较。

因为与自己无关，所以大多数人都是坐视不管，纵然想要提议，也是不被当真，只是笑笑就过。

无非是人的选择，也是世俗。

念酒与卿逸却不是不急在旁看热闹，而是早早就知晓旁边那几位旁薄也是特地对应些许的不同人群。

若是在某些地域有些声名远扬听闻过的，若是得到哪位大人的推荐而来，或是因各地的同盟颁布条例章程而按例得到许可允诺，或是经过地域同盟的认可等等，得到引荐的，都可以从另外一种渠道而进，显然是比起普通老实排队的也没有那么漫长。

大多数也都能够在排队时认识一二有个眼熟，毕竟他们这等到底是有些保障和真才实学的，假若顺利入了同盟，多少也可以看在几分交情的薄面上能说上几句话。

但比起寻常百姓人家那些自推门路报名排长龙的，实际上他们也是属于这种经过了别处的同盟许可，有着规章制度的认定，到底还算是有一些快捷便利，有了许可也较为方便，或许也不必排太长的队。

“瞧着些啥呢，瞧你俩待半天了还站一边、过来别耽误事。”那一旁的旁薄到底是老油条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也能窥见几分，见念酒与卿逸站半天看热闹也不来，也是催促到，恰好这时候得些空余无人，左右也是中间那位忙些，左边也是对于那些有些声名远扬的道长态度颇佳，还会假以关切。

“给您，这是邻城的令牌，是盟主让我们二人前来。”

大概是念酒这样敏锐的不多见，那记载账本的人虽然有些厌烦，到底看到念酒准备充足，那些所需要的东西都呈现在自己面前，不需要伸手就可以拿到，因此纵然心里有些不爽快利索，到底也是没有多嘴说些什么。

毕竟眼下的这个日头也比较烈，况且还是同盟会，那可谓是踏破门槛，人熙攘攘的氛围，自然是有些炎热的，纵然几位主薄是坐着阴凉之处，但难免日照斜阳，也会晒到几分日头。

而这期间每个人都想要挤进来，每个人都想要能够拔得头筹，气氛也显得尤其焦灼，热烈，更是添上了一份无形的压力和负担。

这样的氛围之下，他们的事情本来就繁琐诸多，指不定一天还要登记个几百人，还要核对计算手写，周围也挺嘈杂的。人的情绪也的确好不到哪去。

其实他们都没有什么错处，只不过这些矛盾在小人物的眼里就显得格外的突出。

也许是这夏日没有一碗绿豆汤解暑，也许是上面的人也不会考虑到这些，也许是那些人太过议论不绝人声鼎沸，因此也显得格外焦躁。

况且虽说他们几日是登记在册的主事，其实处境也不轻松，在门外也是愚弄，混杂，各种人都有，身处闹市般。

人各有各的难处，也各有各的立场。

其实站在每个人的角度上去看都有一定的道理，也有自己的不由而终，他们花费了银子精力，还有数年的时间前来，也自然不想在第一关就遇到这些糟糕的事情。

那些人无非是领个工钱，一日如一日，本身也就有自己的事务要做，眼下又要被派来忙活这些焦灼又繁杂的人群，还有不厌其烦的，从早到晚登记，若是聪明伶俐些好说话的人，你问他几句，他倒也答得上来，如此落笔倒也还好。

但如遇刁难的，那可就不好了，一问三不知，反倒来问你，打探你的家世消息，也不知安着什么心，如此一来，管他是怎样的人，到底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在同盟会当中那些也不过是个打工领工钱的。

“这不是两位道长嘛，哎呀，咱可真羡慕，还是老朴你选的好，安排的妥妥帖帖。”另外一边引荐大人物的中年男子看着也是朴实，只是那双眼睛锐利明锐着直溜转，一瞧就是个心细如发口若悬河的。

念酒知晓，因此也默不作声，只是悄然望了一眼卿逸。

只是这样的所谓人情世故，使然规则，卿逸显然已经是陷于其中，无动于衷，更是习以为常，并不惊讶，因此见人叫唤，也是自主过去。

这岗位说来，他们也是各司其职，只是选岗的时候中间那位太老实了些，也属他那位最忙，偶尔也就出几位稍稍厉害些的，到底是不比那声名远扬的威望来的荣幸，也不似别处同盟推荐来的有些资历才干，这背景也无实干也无，混的个此生平平，还想要靠同盟，纵然挤破了脑袋想要进来，到底是云泥之别。

“邻城同盟？给来看一看、若是真的就假不了！前些日子也有几个说是荐举，结果是捏造了个骗人的玩意。”那管册的右薄是个眼光犀利的，瞧着那同盟的令牌打量了几分验证证伪后就放行过去。

到底是各个地区的同盟也算多，最起码也有数十余处，每处派几位前来，也算是人多，也不乏有实在拿不出手却无济于事的，因此虽说是验证了真伪，那侧薄却并没有过多的询问背景户籍之类的，只是多瞧了几眼便让其进去了。“进去吧。”

念酒见状瞧见那些乌压压的一大堆人，不乏有些能力却还是报国无门，或是寻常百姓家也希望能够出几位有能力的同盟道长，若是运气好些，指不定能够光宗耀祖保一家平安。

在同盟可谓是隶属朝廷，自然待遇名誉都是颇好的，因此就算是不曾入道的也想来试试运气，能够进去比试纵然选不上，在外边也可以吹嘘些许时日。

见那期间还在大排长龙，有的捧书研读有的带刀习武，纵然是寻常的常人也特地穿戴了往日最好的来。

不知是等候了多久才能够得到看见的机会，就好似看见了千千万万个想要通过努力改变自身命运的人，念酒心里不知究竟是何滋味，到底还是多了几分不同。

纵然感慨，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