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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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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之前的记忆来说,间贯一和尾崎红叶应该会在两周后的镭钵街才暴露自己的踪迹,然后在那里被港口黑手党的成员一起抓住。

很显然,这场突如其来的爆炸显然打乱了原定的剧本,让剧目中的主角提前走到了舞台中央。

原定的故事发展就此崩溃。

就算樱庭青筱对今天间贯一的出现隐瞒不报,因为这场爆炸而闻到风声的其他极道势力也会过来搜查一番。

不过这样的话,大概跟着间贯一的踪迹一起出现在老首领的办公桌上面的,还有个自己隐情不报的失职说明。

所以说麻烦永远都喜欢跟在变数身后,时刻准备着一拥而上。

此刻出现在他们眼前的这场风还没到结束的时候,也许在将来的一段时间里,它会吹的更加猛烈,继而在一成不变的时间线上划出新鲜的痕迹。

樱庭青筱轻叹一口气,他既搞不懂,也不是很想搞懂身边这位太宰君的心思。

太宰治自从发现了间贯一之后,也只是提起了一瞬间的兴趣,更多的时间里还是望着那片熊熊燃烧地火海,不怎么说话。

从邮差包的内里翻出手机,樱庭青筱给下属发条简短的,告知间贯一出现的信息,就继续倚着树去看他的书了。

在翻开书,摸索到书签的同一刻,太宰治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我在想,这样的火能够带来真正的死亡吗。”

“死吗?也有可能死不了,倒是会落下些类似于皮肤烧伤,肺部损坏的病来。”樱庭青筱随口举了几个例子,又将还是投入了书中的世界。

太宰治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这场火一直烧到了GSS大部队的前来,一直在码头上作乱的风也终于在那个时候才停息了不少,几个幸存的人员抓住带领支援成员前来的间贯一就是一顿长篇大论的感谢,但在他们充满感激之情的眼中,更多掩藏着因为交易物资被烧毁而产生的惧怕感。

令他们震惊的是,间贯一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而是宽慰了每个从码头爆炸中活着出来的GSS成员,对殉难的其他成员表达了深切的惋惜,并且在最后承诺了会保证他们接下来的人身安全。

彻底放下心来的成员大喘着气,为自己逃过好几劫的命运而感到庆幸,殊不知那位许诺了他们生机的好心人在得知港口黑手党已经派遣人来此追查他的时候,就打算让这些GSS成员给自己垫底了。

跟着间贯一一起前来支援的某个队员快步走到了他身边,附在间贯一耳旁报告着对附近山林与建筑物的搜查结果。

无论是这场爆炸的始作俑者,还是进入码头时感受到的目光来源,都像是扑了空一样的找不到人影,一丝痕迹都没有留存下。

间贯一皱着眉头望向那片宣告无人的山林的方向,心中不好的预感叫嚣的动静正越来越大。

“要是有别的组织的人来了,你们把他们引到火里面再撤,倒是不用管别的了。”他按下内心中的古怪感,若无其事地发着命令,“我马上回一趟擂钵街。”

不疑有他的队员接受了命令便径直离开了,只留下指挥者还在原地沉思,但留给他思索的时间也并不是很多,间贯一的身影很快又消失在了混乱的码头之中。

*

第二个黄昏最终也迈着步子出现在了横滨的天际,或许是因为尚未完全回温的原因,现在出现在天际的这抹落日实在是太过凉薄了。

在街上漫无目的走着的两个少年在某个拉面店随便解决了一餐之后,终于在通向擂钵街的街头,以樱庭青筱的单方面告别,太宰治的无声离去结束了这段短暂的组队关系。

樱庭青筱站在夜风里,突然发觉太宰治这个人不说怪话的时候还挺安静的,像一只埋伏在野火里的黑猫一样,既不哀嚎,也不自救。

除了聪明得像个编剧,一样,他的说话,做事,甚至是挑剔过头的饮食口味都很难让人喜欢起来,大概就是比较欠揍吧。

但是比起编剧来说,一个报幕人能够带来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对剧目新编也算是难以抗拒的樱庭青筱叹气。

新的命令已经自手机传递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看自己不顺眼的老首领一如既往地选择性忽略了找到间贯一踪迹的功绩,然后让他快速滚回港口黑手党接手积压的审讯工作,其命令里的用语都活似一个罪大恶极的资本家。

哦,本来就是啊,那没事了。

拜老首领所赐,樱庭青筱本来对自己的十四岁生活还不尚熟悉,现在也算是通过以这种扭曲了生活作息的上班方式慢慢找回了当年的感觉。

就是这个当年怎么不是十四岁,而是被第二任首领折腾的十六岁。

如果可以得出结论的话,那大概就是一旦被老板盯上的话,就可以准备好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了。

白天在情报部门整理各单位集中交上来的文书报告,晚上去审讯室对着几个新抓的敌对组织俘虏进行审问,每天过着早九晚二的生活,时不时在总部大楼临时加班,回家的时候天都快要亮了。

樱庭青筱甚至忙得没能够在一周里面看完三本书。

横滨的日夜在悄无声息的地方静静流转,等到樱庭青筱从如山般的文件中抬头,偶然听见间贯一这个已经变得不是很熟悉的名字之时,春天又过去一个月了。

仲春时节,街道两侧的花草树木大多都已经长开了,淡淡的植物香气在微风的吹拂下飘进了大楼中层的某扇窗户。

今日的樱庭青筱还是在统计着港口黑手党与其他组织在某场对抗中的伤亡数据,只是身边的同事们在做了一段时间的文书工作后,开始小声谈论起了组织内部的少有人知的某几项事情的。

樱庭青筱就是在这个时候听见间贯一的名字的。

自从那天从远处望了这人一眼,然后反手向港口黑手党报告下落开始,间贯一竟然还成功地隐藏了他和尾崎红叶又一个月的行踪。

但除了时间的不一,这次抓捕的地点和人数也不太一样,一天钱,间贯一一个人在商业街落网了。

仔细一算,逃亡的时间比上辈子竟然还多了两周。

樱庭青筱停下笔,从旁边拿起了已经沾好了红色印油的公章,对着署名处的两道黑白文字之间直接盖下。

——所以故事不是被提前了,而是被推迟了?

作为唯两个重返过去知晓未来发展的人,他和太宰治在这一个月内也没有再有任何的联系,仿佛只仅限于那一天的组队关系真的只是两个被时间丢在过去的人偶然相遇,然后意外共处,再各自分别了。

其实这样挺好的,毕竟不难看出来在“该对过去做些什么”这件事情上,太宰治与樱庭青筱二人的行事态度截然不同。

樱庭青筱说着会推动改变些什么,但实际上并不想对这段过去的大致发展作一番大刀阔斧的修改,其行动也只仅限于对一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下手,从而将眼前的混乱景象能变好一点是一点,能救一个人就出来也是一个人。

比如在处理这些天的书面报告上,樱庭青筱一直负责着命令下达与行动记录的任务。

他在转接的各类文书中努力转移了高层指令与底层行动二者的认知,以一种可以称为欺上瞒下的态度,将里世界中过于残忍的任务内容与结果往着不是那么令人绝望的方向里拖了过去。

而太宰治全然不同,他像是保有世界上最关键的秘密一样,从而习惯性地缄默一切。

这种人表面上观察着混乱成常态的生活,实际上为了改变这一切,已经在暗地里做好了个十百千万个准备,最终再由他选择一个最完美的计划的将其从纸上转移到现实中。

樱庭青筱放下手中的最后一份文件,从高强度的工作中彻底抽身出来,还是让他的思维一瞬间变得有些疲惫。

如果说穿越回过去是一个意外,那么太宰治大概就是在这个意外上书写新的故事的人吧。他想。

那场GSS的爆炸估摸着只是太宰治新计划中的一次演习,亦或者说是预告,而后从间贯一的单独落网开始,有许多新事情就要发生了。

码头的风到现在也没有停下,甚至在这片土地上愈演愈烈。

从咖啡机中倒了一杯新的咖啡出来,既不加糖也不加奶,樱庭青筱就这么猛地直接灌了一口进去。在强烈的苦涩中找回了清醒感后,他迅速整理好了今天份的战斗方面的报告,接下来就是准备把这一叠纸张全部搬到广津柳浪的办公室里去。

今天是港口黑手党高层集体开会的日子,和善的广津老爷子没时间派人来拿报告,那就只能让樱庭青筱自己动手搬过去了。

利索地抱起报告,从办公室那扇没关紧的门走出去,昏黑的长廊上执行守卫工作的黑手党成员神态紧张,一片的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已经连续上了一个月班的樱庭青筱已经习惯了眼前的景象,他面不改色地往着电梯的方向走,却在走到电梯的面前,发现自己没有多余的手来按电脑按钮。

正当他苦恼着要不要喊一个黑手党大哥来日行一善的时候,从旁边伸出来的,卷着白外套一角的左手帮他按上了电梯上行的按钮。

“是要去广津先生的办公室吗?”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樱庭青筱转身看向这位身穿着白大褂,作着医生打扮的人,这人的脸色也有着疲惫的神色,黑眼圈比自己还重很多,看起来像是很久没休息过了,而在他那杂乱的头发下,一双暗红色的眼眸里适当流露出了一点想要帮助眼前少年的意愿。

“是的,谢谢。”樱庭青筱点点头,却也没有再对这位好心人说多余的什么。

在现在的港口黑手党,有着往上层楼层行走的需求的医生,想都不用想,就只有被那位首领聘用的私人医生。

也正是之前太宰治话语里所提到的那位伟大首领森先生,森鸥外。

虽然有着喜爱幼女的癖好,但努力为着横滨的黑夜发展而勤勤恳恳的第二任首领。

在两个时空里,这确实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樱庭青筱在这段时间的情报工作里大概补全了些信息,他也知道这位森先生以前是一位在地下黑市颇为有名的黑医,他的诊所更是开在了环境恶劣的擂钵街。

总之从医疗技术与生存水平上来看,他的实力都颇为优秀。

站在原地等了半天,没等到一句下文的森鸥外秉持着笑脸开口,“樱庭君,需要我做个自我介绍吗。”

“不用,我知道您是首领的私人医生。”黑发少年因为连续不断的工作而显得有些疲劳不堪,黑色的眼睛也更加无神,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您找我,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情吗?”

震惊于樱庭青筱这句话中的敬称与内容的森鸥外一时没能接出什么下文来。

于是这段发生在电梯间里的没头没尾的对话,又因为另一方的骤然沉默而再次结束,电梯门被刷的拉开,樱庭青筱抱着资料走了进去。

而后,他看着这位半天站在门口不动的私人医生,又轻轻地说了一句话。

“电梯门要关了,您不进来吗?”

森鸥外露出一种奇怪的神色,但还是很快走进了电梯内部,在按下顶层的按钮之后,他还顺手帮樱庭青筱按下了广津柳浪所在的办公室楼层,并再次收到了一声谢谢。

电梯门由此发出轰然的响声,开始朝着高楼层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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