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寻星跟着露出笑容,“好久不见。”
他们像好久不见的老友一样坐在了一起,周寻星偏头看着于阶白:“你看起来伤得很严重,不介意的话可以靠着我。”
于阶白看向他的一身白衣,打着哈欠拒绝了他,“唔,算了吧,我现在有点脏。”
周寻星也没有强迫他,而是指着他放在一旁的玻璃罐问道:“这是你的战利品吗?”
于阶白昏昏欲睡的眉眼陡然兴奋了,显出浓烈的少年气,他不见外地递给周寻星,“你认识这个?”
周寻星两指拎起了试管大小的容器,“这看起来像是捕获了什么东西。”
“一个异种。”他难得地打开了话匣子,“你知道吗?他们没有形状,只能依靠特殊立场才能捕捉,这个我也费了点力气。”
周寻星眼中的试管并不是透明的,而是带着绚丽变化的蓝色,这团色泽急切地冲撞着管壁,想要逃出去。
它感受到了周寻星的气息,急切地向他诉说着,希望这位异种长辈可以帮助自己脱困。
周寻星将它还给了于阶白,对着试管摇了摇食指,这是无能为力的意思。
暴君不会偏袒任何犯错的孩子。
周寻星随手拨弄着篝火,偏头问道:“为什么你们要把它抓起来?”
火光中的于阶白昏昏欲睡,闻言艰难地抬起了眼皮,“哦,手册上说事因为他们危害了世界安全,整个宇宙是由不同的小世界构成的,一旦它们形成,那个小世界便会毁灭。”
周寻星好奇地问道:“一个星球就是一个小世界吗?”
于阶白撑着脸,好几天的累和饿已经让他有些坚持不住了,“应该是吧,我做任务的时候都是落到那些星球上隐秘执行的。”
周寻星继续问道:“那你怎么判断你们的世界不是小世界之一呢?”
“因为我们总部在那儿。”于阶白彻底闭上了眼,“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都那么说。”
看着在篝火中安静睡着的人,周寻星轻轻地将它拥入了怀中,篝火燃得更旺,足以阻挡任何雨雪风霜的侵入。
于阶白醒来的时候发现篝火已经灭了,他犯了执行任务时最大的忌讳,在任务时掉以轻心。
按照正常程序,至少应该等到回收部门的人来,交付完这次的捕捉对象后他才能休息。
他急忙看了眼腰间的试管,检查之后发现捕捉的异种还在,才放下心。
根据实时定位来看,回收部门赶来还有一段时间。于阶白重新靠着石块休息起来,想起了昨晚上见到的幽灵。
幽灵也是会长大的吗?他像个谜题一样,总在自己狼狈的时候出现,但只要在他身边,自己就能感到安全。
于阶白垂下眼,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呢?
……
张德的记忆被完全提取,制成影像资料单独保存,关于他的一切被投放到了大众中,每一帧都被人反复观看。
——原来是他杀了异种启蒙学的专家,他杀了自己挚友一家,电视节目里到处都是这样的讨论。
所有人都期待着审判开庭的那天,记者们翘首以待,想要掌握第一手资料,监狱里却没有传出任何消息。
张德不再狂妄,变成了一个沉默的囚徒。想从他嘴里要到更多线索的唯一条件便是——他要再见一次周寻星。
下面的人向周寻星传达了这个消息,他却置若罔闻。
“让他等着吧。”
周寻星放下画笔,静静闭上了眼,思维在无限伸展中,重新进入了梦乡。
这次的战斗比上次的惨烈得多,有死不瞑目的普通人,还有穿着类似作战服的人。密林中的树木大片的倒塌,风中携带着血和浓烈的烧焦气息。
周寻星清晰地辨别出了那只异种的气味,是不满自己的异种之一。
不满起源于约束,也起源于暴君这一称谓。
尽管他一向将他们视之为无物,但总会有不甘心的家伙想要挑战权威。他们选择集群,像鬣狗群一样选出了首领,向他发起了进攻。
这件事并不能打扰到他,唯一让他烦恼的是当异种学会人类的攻伐方法,他们便执着于寻找他的弱点。
于阶白出现以后,所有鬣狗群都在拍手称赞,他们渴望通过这个人类将暴君拉下神坛。
谁会是不败的呢?
他们从来没有机会,因为周寻星一直把人藏得很好,在异种之间的斗争中,在人类和异种的斗争中,即使在他意识到这仅非责任之前。
周寻星回忆着自己的失误,想起了那个为了爱人背叛自己,造成自己失去爱情的异种。
“你总有一天,会像我一样跪在地上乞求的。但即使这样,你所渴望的那个人也不会再回来。”
“这是我们这些生物生来就携带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