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正是出在这里,”宁虚华道,“掌门病重,如今昏迷不醒,现在门派内都以各自长老为首。”
原来如此,养天山群龙无首,各长老划地为营,难怪那些弟子们敢光明正大作出伤害村民的事情。
说到这里,宁虚华举起茶杯,眼睛看着楼长风:“凌光君,你又是为何而来?”
凌光君低头饮茶,避开那道晶亮的目光:“我父亲和李掌门是故交,得了消息,派我和楼影来调查并协助李掌门。”
“这么说,我们此次是盟友了。”宁虚华温声一笑。
此刻夜已深,楼长风情况也了解的差不多了,窗外半凉的夜风吹过,透露出点点的困意。
宁虚华站起身,拱手道:“夜深了,凌光君先歇息吧,在下告辞。”
说完,他转身要出门,在走到门口的一刻,却听到身后响起楼长风的声音:“等等。”
楼长风从茶几前站起身,目光似不经意地落在一旁的烛台上,道:“这里是你的房间吧,既然客房已满,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将就一晚。”
“好。”
两人背对背躺在床上,窗外的风顺势将烛台上摇曳的烛火熄灭了。
房间里十分安静,安静得能听到二人均匀平稳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楼长风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布料声,是宁虚华轻轻翻了个身。
他双目紧闭,并无反应。
几分钟后,宁虚华再次翻了一个身。
又过了一会儿,宁虚华又翻了一个身。
这次翻身他的手无意间碰到了楼长风的手,只轻轻一碰就立刻收回。
楼长风猛地转过身来,一手握住了他的手腕,看着他微微发白的脸色皱眉问道:“你怎么了?”
宁虚华道:“我没事。”
说着,他想要将手从楼长风的手里抽回。
楼长风却未松手,攥着宁虚华白皙的手腕,眉头越皱越紧。
“你的蛊毒又发作了?”
此刻宁虚华浑身冰冷,面色白得不像话,身上的气机也在体内乱作一团。
“别动,”楼长风道,“我帮你。”
他双手握住了宁虚华冰冷的双手,开始给他渡送灵力。
属于另一个人的温暖灵力灌入体内,渐渐的,宁虚华体内的蛊毒稍有安分,宁虚华的身体也微微放松。
楼长风专心地给他渡着灵力,却在探查完宁虚华身体的情况后,心下一骇。
蚀心蛊。
深藏血脉之中,初时无任何异常,蛊虫借由心跳血液运输到全身,时间越久,越无法根除。
初次发作浑身冰冷,脸色惨白,浑身似有成千上万条虫子啃食筋骨,血肉,尤其心口处,又痒又痛,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夜晚加剧,天亮会有所缓解。
一次发作长达三天三夜,若不做任何干预,久时必会被蚀心蛊啃食致死。
究竟是谁,给宁虚华下了如此恶毒的蛊毒。
楼长风沉默不语,但眼底浮出一层深色阴暗。
难怪他要不顾一切设计自己,得到自己的抗毒血脉。
根据这毒发的情况来判断,宁虚华中此蛊毒已有一段时间,此刻只怕已经是中后期了。
“凌光君。”宁虚华突然开了口,“这是我毒发以来,第一次有人陪在我身边。”
楼长风心里一动,将宁虚华的双手握得愈发紧了。
“谢谢你。”宁虚华继续虚弱地道,“但你不必再给我渡灵气了,这毒在我体内日久生恨,如今任何措施都是强弩之末,反倒耗费你的力气。”
见楼长风并未放开自己,宁虚华心里流过一阵暖流,随即他又看着凌光君道:“凌光君,上次我设计那般对你……你可还在生我气?”
“若你还在生我气,我同你道歉。等我要做的事了结,我定当亲自赔罪。”
“凌光君……你怎么不说话了?”
宁虚华说这几句话已经费光了力气,他气若游丝地说完,实在疲惫,闭上了眼睛。
但身上又痛得钻心,他根本无法安睡。
突然,一个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宁虚华长睫轻颤,睁开眼睛,就见楼长风正专注而深情地亲吻着自己。
他像是对待一个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又像是一只压抑了太久的野兽想要放肆入侵,但最后他选择了最温柔的方式亲吻着宁虚华的唇瓣。
“我帮你。”
楼长风的胸膛微微起伏着,他道。
接着,他褪去了自己身上的衣物,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替宁虚华褪去长裤和里裤。
他的双手紧紧搂着宁虚华紧致细瘦的腰身,下巴搁在他的唇前,用温和的侧身姿势,一点点进入。
宁虚华低垂着眼帘,双手不自觉也搂住了楼长风的后背。
第一次的过程其实相当痛苦,钻心的疼痛让他根本无法感受到半分交合的快感。
但随着楼长风动作的加快,第一次发泄出来的时候,楼家的独特血脉瞬间流入体内,这种上古的蛊虫血脉,似乎一下子震慑住了宁虚华体内的其它蛊毒。
蚀心蛊虫几乎在片刻间安静下来,确切的说,是被压抑下来了。
第二次的时候,宁虚华已经浑身回暖,丢失的五感六觉渐渐开始回来了。
他在楼长风的怀中,像一个被拥抱起来的孩子,偶尔发出轻轻的低吟。
第三次的时候,他完全迷失在楼长风给他制造的失乐园中,脑海里只剩下楼长风强健有力的身体在晃动……
你要多少,我便给你多少。
我帮你。
……
这世间之道,原本应该是阴阳结合。
楼家长公子传承的血脉,如果是给了女子,女子便可真正的炼化,拥有和楼家同样百毒不侵,万蛊臣服的能力。
但给了男子,男子无法真正将它永远流传,即使炼化也只是阶段性的,这股血脉最终会流失。
这也是为什么,宁虚华即使得了楼家长公子的初次精华,也无法永远克制体内蛊毒的原因。
天光大亮。
宁虚华睁开双眼,他被楼长风搂在怀中,经过一晚上的解毒运动,此刻他面色红润,体内蛊毒只需一夜便完全压制下来。
楼长风随后睁开双眼,目光一直定在宁虚华俊美的脸上,半天都未曾移开。
宁虚华顿了顿,露出一抹微笑:“怎么了,凌光君,一直盯着我看,可是我脸上有脏东西?”
“是。”楼长风道。
“在哪儿?”宁虚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可否帮我擦掉?”
“好。”楼长风伸出一手,“我帮你。”
然后,他用那只手摸了摸宁虚华的脸。
宁虚华顿了顿,随即笑容愈发温暖:“起来吧,我带你去见我师父。”
宏儿端来了洗漱用品,站在门框边上好奇地往里头打量着。
宁虚华用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看什么?”
“没有,公子。”宏儿说,“我什么也没看。”
洗漱完毕,楼长风站在床边似有犹豫。
“怎么了?”宁虚华问。
楼长风犹豫了一下道:“床上,弄得有些乱了,要如何处理?”
“嗯?”
宁虚华朝床上看去。
这一看,倒是让人有些不好意思。
床上被单凌乱,到处都有一些意味不明的液体痕迹,无不诉说着昨夜的激烈战歌。
“这……”宁虚华难得老脸一红,“我会让宏儿拿去清洗。”
站在门口边的宏儿又探进一个头来,嘿嘿地笑。
养天山的掌门李泗水,在自己的居室内昏迷不醒,已有数月时间。
医师,治疗师都对此无计可施。
楼长风跟着宁虚华穿过七转八转的楼道,在一间封闭的屋子里见到了骨瘦如柴的李掌门。
李泗水瘦骨嶙峋,生命的迹象也十分薄弱。
他的病床旁一直站着一个男弟子,是宁虚华的大师兄,叫许真。
“大师兄。”宁虚华上前道,“师父的情况如何了?”
许真摇摇头:“每况愈下。”接着,他看到了宁虚华身后的楼长风,微微皱了皱眉:“自清,这位是谁?”
“放心,他是楼家长公子,是敌非友。”宁虚华道。
楼长风同许真点了点头,走到床边看了眼李泗水,道:“我来替李掌门看看情况。”
许真点头道:“好。既然是楼家长公子,想必对巫毒之事更加了解。”
楼长风伸手替李泗水号脉,同时也放出一股灵力探查他体内的情况。
宁虚华则在一旁一直默默看着。
不多时,楼长风微微蹙起了眉。
“怎么样了?”许真问。
“情况有些复杂,”楼长风收回手,颔首道,“我一时还未探出缘由。”
“哎,罢了。”许真深深叹了口气,“师尊的情况一直如此,许多人都看不出头绪,怪不得楼公子。”
离开李泗水的居室后,宁虚华让宏儿带楼长风回去休息。
“现在门派内不太安全,没事儿还是少出来转转。”
楼长风问:“你去哪里?”
宁虚华看了看四周,微微压低声音道:“我去看看那些被抓起来的女村民们,还有一些事要做。”
楼长风道:“我同你一起。”
宁虚华道:“凌光君,这是我们师门里的浑水,你还是不要淌了。”
不料,楼长风却笃定道:“我和你一起。”
看着他坚毅笃定的面容,宁虚华轻轻笑道:“好吧。”
宁虚华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这些可怜无辜的村民们放走。
为了防止山脚下的村民再次被迫害,宁虚华还安排了保护他们撤离的方案。
这并不是一件小事,但好在宁家家大业大,长公子手里不缺钱,几天部署下来,这一切都不算麻烦。
唯一麻烦的是,要如何将这些村民一下子全部送出结界之外。
他们进来的时候,是被门派弟子所胁迫,按照进几个死一个的比例,留下的都是苟活下来的。
出去自然不能再让他们自我牺牲,因此,宁虚华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以身试险。
“你要自己进结界空间门?”楼长风眉头紧锁显然非常不认同,“若结界空间门背后是一只难缠的吃人妖怪怎么办?又或者,空间们背后通往的是有去无回的时空秘境,你该怎么回来?”
“别担心,我曾在假人上放了灵力探查,确定背后并非是异时空秘境。”宁虚华道,“根据我的观察,很有可能是通往某只老妖的巢穴,这只老妖酷爱吃人,尤其是女人。”
“届时我只需要进入拖住它,你和楼影帮我带离那些村民即可。”
见楼长风依旧皱着眉不说话,宁虚华又道:“若你实在担心……我们便立双生契吧。””
说完,他抬起一只手打字,轻轻地握住了楼长风的手。
双生契,取名自“双生火焰”,这是一种以天地为誓,用灵魂共同许下的契约。
顾名思义,这种契约大多是非常相爱的伴侣才会彼此立誓的。
定下契约者,双方的灵魂深处都会刻上对方灵魂的烙印,生生世世彼此陪伴,永不分离。
重点是,互相烙印的恋人,无论身在何处,都可以感应到另一方爱人的所在之处。
“到时候若我丢了,”宁虚华道,“你再来寻我便是。”
从楼长风深邃眼眸中涌起的光点来看,他心动了。
但他却道:“不。”
宁虚华用手肘轻轻顶了顶他的手臂道:“为何?”
“我们又不是恋人。”
想不到楼长风憋了半天说出这么一句拒绝的理由,但明明他的表情写着他很愿意。
宁虚华道:“并不是只有恋人才可以定双生契的,好兄弟,知己都可以,只要你愿意。”
“好兄弟”这个词似乎刺痛了楼长风,他面色微沉,道:“你会和好兄弟做那些事?”
“做哪些事?”宁虚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