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弟子看不清身上的污垢,要如何清理?”
杜怀苼没好气地把抹布甩在桌子上:“那你难不成想让我帮你洗澡?”
段无离静默了一会儿,低声开口:“师尊,不可以吗?”
杜怀苼冷脸:“当然不可以。”
“师尊,可是……”桌前的青年眼睛低垂,神色竟然委屈起来。
段无离委屈了,不是吧,段无离一个二十出头的大男人在他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面前委屈了!
杜怀苼简直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情况。
“师尊,我的眼睛真的会好么?”段无离问,原本沉稳的嗓音现在显得格外惆怅。“可是我真的一点光都看不见。若是我的眼睛真的永远失明了,弟子便自行离开师门,绝不给师尊拖后图。”
这都什么跟什么了,杜怀苼瞪他一眼,奈何段无离根本看不到。
杜怀苼听不下去了:“行行行,我给你搓搓后背总行了吧。”
段无离立刻点点头。
于是杜怀苼命值夜的弟子打来了热水,将沐浴桶准备好,点燃了熏香。做完这一切,一回头就看见段无离站在一边已经脱掉了外袍,正在准备脱里衣。
杜怀苼别过头去,往浴桶里抓了一大把的中草药,然后背对着浴桶站着深呼吸。
烛光摇曳,水雾迷蒙。
段无离脱得一|丝|不|挂,摸索着坐近浴桶里,长发垂下,浓郁的草药香气十分怡人。
这是师尊惯用的沐浴草药,是师尊身上独有的味道。
段无离深深吸了一口,心情愉悦。
独自洗了一阵,他开口唤道:“师尊,弟子后背痒得很。”
杜怀苼绷着脸转过身,一眼就看到浴桶里极具吸引力的躯体,而且还看到了某个鼓鼓囊囊的大东西。
杜怀苼止住脚步,心底里某种抵触感冉冉升起。
“师尊?”没等到回应,段无离又唤了一声。
眼前男子俊美的容颜在烛光和水雾中若隐若现,双眼微微闭着,薄唇轻张,虽然长着和段黎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但那神态,那气质,却与段黎截然不同。
他们二人,除了长相一样,其它明明完全不同。
杜怀苼突然意识到,他一直以来都在把对段黎的恨无缘无故地加到了段无离身上,并且还从未觉得自己是不应该的。
因为他从未把段无离当成一个真正的活着的人。
“师尊可是生气了?”段无离放轻了声音,思索着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惹得师尊生气了。
“没有。”杜怀苼绕到段无离身后,拿起一旁的澡巾:“先说好,就这一次,明天还要洗提前叫其他弟子帮你。”
“知道了师尊。”段无离答应。
杜怀苼尽量不让自己的视线落到不该落的地方,他轻咳一声挥退一丝尴尬,开始替段无离搓背。
段无离道后背很结实,但却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杜怀苼一边搓着背一边运行起水灵气,将那具完美躯体上的伤痕一点点治愈。
段无离自然是感觉到了,他仰头舒服道:“谢谢师尊。”
谁知他这一仰头,额头就贴上了原本低着头认真搓背疗伤的杜怀苼的嘴唇。
软软的唇只轻轻一触,便立刻挪开。
杜怀苼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好在段无离似乎没有察觉,二人默契地没有开口。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接下来的气氛就变得不自然起来。
杜怀苼丢下澡巾,站直身体,眼睛看向跳跃的火光:“行了。”
段无离应了一声,似乎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杜怀苼便问:“你自己擦干穿衣服回床上没问题吧?”
段无离又“嗯”了一声。
杜怀苼便逃似的出了屋子,坐在院子里望月吹风。
值夜的弟子连忙上前询问,杜怀苼摆摆手示意无事。
屋内,段无离继续在浴桶里坐了一会儿,待自己身上那东西慢慢消了下去,才缓缓站起身,摸索找到浴巾,将自己浑身擦干。
虽然身体已经消停了,但他体内的燥热却还没有褪去,他现在只觉得身心一片乱麻。
“呵,真是可耻。”一个古老的声音突兀地在脑子里响起。
段无离蹙眉:“谁?”
“我是冰魄的剑灵啊,你不是今天才给这把剑取得名字?”那声音继续道。
段无离迟疑了一下:“冰火双刃剑?你有灵识?”
“不然呢。”冰魄剑灵说,“我存在了近万年之久,跟随过无数大能,岂会一点灵识都没有?哦对,你是我跟过最弱的主人。”
段无离道:“既然如此,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冰魄愣了愣,问:“你是说你暗恋你师尊这事儿?你确定我会知道这种问题?”
段无离道:“我是说现在,我要怎么冷静下来。”
冰魄:“我是万年剑灵,你就问我这个?”
顿了一会儿,冰魄觉察到段无离的冷冽气场,又道:“可以用冰灵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段无离照做了,他炼化了极阴的冰龙灵丹,那凛冽的冰灵气往身上一罩,瞬间就冻得什么火都没了。
冰魄又说:“这方法好是好,就是用多了伤身……”
段无离掐断了与冰魄的链接。
无妄居的屋子里有两间卧房,段无离睡的是杜怀苼主卧的那张红木床榻,杜怀苼则将次卧简单收拾一番,在床上睡下。
“师尊晚安。”段无离平稳的嗓音隔着房门从外头传来。
杜怀苼的确困了,有些迷迷糊糊:“嗯,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