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等在岸边的人和竹排上下来的人一起把一个巨型棺材抬到大的竹排上。然后所有人都上了竹排,向着小河上游快速划去。
大竹排在前,竹排上六个人使出全身力气往上划,小竹排在后,竹排只有一前一后两个人在撑竹排,另外四个人拿了把小竹椅坐在竹排中间边指挥着竹排行进方向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聊着天的四个人正是何前川和兰鲍寞师兄弟三个。
“这次家父之事还多亏你们三人鼎力支持。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们每人一笔钱,这个事还是要你们配合,决不能让外人知道。”何前川朝着三个人拱了拱手。
“师徒一场,尽些绵薄之力,不足挂齿。你的心意领了,钱不钱的没关系,这件事我们肯定会配合,不会让任何外人知道,你尽管放心!”兰鲍寞接过话答道。
“去往托云寨的路没问题吧?会不会引来宕尾村的狗叫?”何前川询问道。
“没问题,昨天傍晚已让阿宫仔带了乌坑村几个人在宕尾村附近新开出一条路,离宕尾村有几百米远,在远离宕尾村之后与原来的路相通,不会让那个村的村民发现,也不会引来狗叫。通往山洞的路也交待他们劈砍过,师傅的大物件经过应当不会被阻挡。”兰鲍寞沉着回答。
“我现在只是有点担心。”钟厉兵插进来一句话。
“你担心什么?”何前川反问道。
“棺材下层那个孩子抱起来还是软的,不像是个死去多时的人,就怕他家人为这事万一找上门来,那会很麻烦。”钟厉兵回答道。
“这个你倒不用担心那么多。找个人陪葬是家父临死前一个小小心愿,他总觉得我常年在国外,无法经常回来看他,就想有个伴在下面陪他。这个小男孩尸体是我托可靠人找的,据我了解,他没有家人,不会有人找上门来。”何前川不动声色地回答,眼睛望着周围黑乎乎、偶尔有些反光的河面,好久才朝钟厉兵开口问道:“家父的衣服都放进棺材了吗?”
“放了,师傅生前的衣服并不多,都在那个橱柜里。只是在收的时候发现有个布袋子也装了几件小孩子的衣服,我也没有打开看,就放在最下层给那个孩子当枕头。”钟厉兵答道。
“好吧。”何前川沉思了会儿,脸转向邱尊福:“居委会那边他们没提出什么问题吧?”
“居委会那名姓章的女子有问了下说昨天还见他好好的,会下楼梯,怎么一个晚上就不行了?我给她解释说他那是回光返照,已躺床上多年没动,突然一下走动,上下楼梯剧烈运动后心脏受不了,回到家没多久就去世了。她相信了,给出具了死亡证明。”邱尊福自信满满地说道。
经过近两个多小时的快速撑行,竹排到离宕尾村还有几百米时停了下来。
十二个人下了竹排,用麻绳将棺材固定好,除了何前川、兰鲍寞外,其余人十个人分站两边,用五根结实木棍子将巨大的棺材稳稳地抬起,沿着宕尾村村后新开的小路悄悄地上了托云寨。
寅时的托云寨天边已开始露出鱼肚白,一些小鸟儿趁着天微亮开始出来觅食,不时发出“啾啾”的叫声。托云寨剩下的两栋房子在微凉的晨曦中静静地肃立着,似在等待着什么。房前的坪子有些湿漉漉的,地上的小草沾满了雨露,树的周围迷漫着一层淡淡的雾霭。
何前川走在前头,兰鲍寞在后面指挥着队伍前行,钟厉兵、邱尊福也加入到抬棺队伍中。
当地有个习俗:棺材不落地,落地即生根。意即棺材抬起来后,必须一直抬着,中间不能停下,只有到了墓地才能停放下来。
上山的路并不好走,何前川、兰鲍寞俩人还得不时替换抬棺抬累了的人,以便他们可以休息会儿。
经过近三个小时的急行,一行人抬着棺材终于来到了托云寨。
兰鲍寞先到两栋房子里检查一遍确认没有人后,站到棺材旁侍立着。
何前川先走到坪子中央,朝四个方向各拜三下,然后点上三根香,朝东方拜了拜,烧了些纸钱后,就继续带着队伍朝前行进,棺材并没有停放下来。
乌坑村的阿宫仔他们看来已来过托云寨,路两边已用柴刀劈出一条路,何前川他们就沿着临时劈开的路,缓慢前行。
他们所走的这条路与到落水崖的路有所不同,落水崖是在小溪上游,而何前川他们在跨过小溪后,绕着山体往外走了几十分钟后,进入到另一个山坳。
山坳下隐蔽处有一个很不显眼的山洞,洞前堆了不少石头,这些石头应当是之前有人从附近搬运过来的。
兰鲍寞点起事先准备好的火把,带头走了进去。
洞内一开始比较窄,整个队伍仅能勉强通过。
进入山洞四五十米,洞内宽阔起来,是一个有几十平米的洞厅,整个队伍进去后,何前川指挥着大家将棺材靠着右手洞璧边放下,下面垫了些木棍、石头,以防棺材站立不稳倒下。
确认放平稳后,一群人将棍子、绳子取出,何前川从身上带的包里拿出三根长长的红绸布绑在棺材上,点上香、蜡烛,兰鲍寞带着大家一起诵读三遍往生经,烧上纸钱,祭拜之后,依次退出洞外。
回到洞口后,大家将堆在洞边的石头垒起来堵住洞口,在上面铺了树枝、柴草,之后走回到托云寨,静悄悄地下了山。
等到他们来到宕尾村停放竹排的地方时,天已完全放亮,太阳跃出山岗,火红地照耀着大地。
何前川给付了抬棺材的工钱后,八个人划着大竹排先行离开。
之后他带着兰鲍寞三个人划着小竹排回到了县城,一起吃过早饭后各自分开了,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