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刚过,濮明霸开始起来张罗给大家准备早餐。牧牧还在睡着觉,老贵悄悄地过来把他叫醒,将昨天濮明霸敲的那面铜锣拿出来让他套在衣服里面,那面锣不大,刚好可以护住他的胸部及肚子,可牧牧穿着套上后觉得不舒服,想拿掉,老贵在他耳边轻声交待说:“穿上,以防万一,如遇到生命危险,记得把那两颗石头扔出去,这是莫松风给的,里面有炸药。”又把自己没吃完的一小截人参让他收好,牧牧有些不明白什么意思,但还是按照他的要求收好藏到身上。
这时,外面响起小鸭子“嘀嘀嘀——”的叫声。
“外面好像有小鸭子在叫呢。”牧牧感到疑惑。
“别理会,你再好好地休息会儿。”老贵安慰一句就走开了。
四半点过后大家陆续起床洗漱吃饭。吃过饭,濮明霸让九个人抽签,戚胜凡抽到三,骆宾格抽到六,樊默花抽到八,郁荣飙抽到一,嵇寄思抽到二,展大步抽到七,裴津西抽到四,屠锡丛抽到九,黎宪贵抽到五。
抽完签,大家把做仪式时的服装套穿在身上,拿了火把按顺序跟在濮明霸和牧牧的后面。濮明霸在前面带路,但他这次没有背着鼓,而是一手拿了根一头为球形一头为弯月铲的红色锡杖,一手拿了一个火把。
九阴洞的洞口就在旅馆的厨房后面,濮明霸启动一个开关后,厨房后面自动开启一扇木门,看到大家依次走了出来,濮明霸转身依原样把旅馆后门关上。进入山洞,一开始是一条狭窄的小道,里面黑窟窿咚的。除了牧牧,其他每个人手上都拿了一个火把。洞道刚进去里面有些潮湿,过了两三百米,出现一个巨大洞厅,大厅里果然有形态各奇的石笋、石柱、钟乳石以及大小不一的梯田,里面显得干燥、安静,不见有蝙蝠、虫子飞舞。大厅从右向左每隔一二十米就有个小洞,除了最右边的洞外,其余九个洞已在洞口旁立了块牌子,依次写着一到九的序号,看来濮明霸为防止大家走错洞口,之前已进入过洞厅做了标记。
看到大家都找到了自己的洞,濮明霸又交待了一遍:“马上就要五点了,我们五点整准时进去,进入洞内后大家一定要按之前交待的三点:走路要专注,别去理会路上的东西,别去看雪盲山和血背山的风景,五点五十分左右到了血背山山顶,看准机会拿了一粒金粒就下山,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去管,马上下山,明白了吗?”
大家都表示没问题。五点整,大家各自进入十个洞内。
濮明霸一手拿锡杖一手拿着火把走在前面,牧牧空着手跟在后面。山洞内很暗,头顶上的岩石犬牙交错,造型各异,路也弯曲不平,有的地方很干燥,有的地方湿湿漉漉的,走在上面并不舒服。走过几百米后,他们开始往下走,这时他们听到了潺潺的溪水声。
“这就是那副石头棺材了。”俩人走了十几分钟一直都没有说话,直到看到了石头棺材,濮明霸才开口提醒牧牧。
他将松油火把照了照,只见左边地上有一个巨大石头棺材,下面用一些石块垫着,它的外表粗糙、不平滑,应当是用锤子敲打而成,棺材盖板没有敲打得很平,看起来盖得不严密,地上散落着一些腐烂的木头碎块和黑炭。棺材离溪水很近,这个小溪应当经常发大水,可以看到棺材边缘有被水浸泡过的痕迹。
“这口棺材里面还有什么呀?怎么没看到拓缘的骨头?”牧牧有些好奇。
“这口棺材不能去碰,有什么东西也别去管,我们只管走过去。拓缘早已被火烧成灰,即使没被烧成灰,死在这里骨头也会被溪水冲走。”濮明霸没好气地答道。
“我们就到这里了吗?”
“往前走,跨过小溪,再走一段路就出山洞,到那我们先休息一会。”
小溪并不宽,濮明霸先跳到对岸,然后把锡杖伸过来,牧牧抓住锡杖也跟着跳了过去。往上爬了一段路,又有一个洞口,洞口不长,走上去几十米就看到了外面暗红的天空。
“我们先在这休息一会,估计他们九个人没那么快出洞口。我们从这出去,只要再往上爬个十几分钟就会到血背山的正面,那儿有个祭坛,到时你站在祭坛前,拿着这条红绸带的两端,举到头顶上,上下挥舞就可以了,其他不用做什么。”濮明霸从口袋中掏出一条红绸带递给牧牧,牧牧接过来看了看,拎在手中把玩,那绸带并不长,不到三尺长,但颜色红艳,看着有些刺眼。
另外九个洞中九个人在有序行进。
一至三号洞是水洞,郁荣飙、嵇寄思、戚胜凡分别抽中,这三个洞里面的水较多,而且水中有的深有的浅,水面上不时漂过一些死鱼、死猪、树枝等物,让人看了寒骨毛竖,水下也不时不明生物来触碰他们的脚,但他们牢记濮明霸的交待,不予理会,先后顺利走出了山洞。
裴津西、黎宪贵、骆宾格走的是四至六号洞,这三个洞是火洞,一开始走进去没什么感觉,越往里走越热,不仅地上都是火,十分烫人,头上的岩石也不时掉下滚烫的岩浆,稍不留神就可能被烫到。裴津西一路走一路骂,但好歹见过世面,知道见缝插针,专挑没有火的地方跳跃着跑,很快跑出了洞口。黎宪贵人很灵活,他像一只猴子一样上下飞窜,见到有火就躲闪,没多久也跑出洞口。在上窜下跳的同时,他心里暗暗叫苦,牧牧还是个孩子,担心他能不能走过这么艰险的路。骆宾格没有裴津西见风使舵的能力,也没有黎宪贵猴子一般的灵气,但所谓“傻人有傻福,笨人有笨路”,他在一个角落里捡到一块大木板,靠举着木板,人躲藏在下面,竟也走出了洞口。
而在最远的三个洞也并好走,这三个洞是土洞,展大步、樊默花、屠锡丛分别抽到七到九号洞,但洞里藏着洞,一路上蛇、虫、蝙蝠、鸟儿什么的都有,展大步利用他的搬尸赶山技法,屠锡丛用他多年爬山经验,俩人很快来到洞口。苦的是樊默花,作为一个爱打扮喜漂亮的女人,哪见过这些飞虫走兽,好在路上捡了根棍子利用火把一路连敲带打,才战战兢兢地走出山洞。
濮明霸估摸着大家都已走出山洞开始爬血背山,便让牧牧起身,俩人一起走出洞口向血背山攀爬。他将松油火把熄灭丢弃后,命令牧牧走到前头,他跟在后面。
洞口外,天已逐渐明亮,仍呈暗红色。血背山的正面没有草和树,光秃秃一片,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显得有些神秘。在往上爬了一段路后,牧牧闻到了一股腥臊味,和昨天傍晚看到的那只乌鸦身上的味道一样,越往上爬那股味道越浓。
牧牧有些害怕,转过身问濮明霸:“为什么要我走前面?我不知道路怎么走。”
“你往前爬就是了,我在后面会给你指路!”濮明霸在后面恶声恶气地说道。
在牧牧转身问濮明霸时,他的眼睛瞟向他身后的雪盲山。只见那座山背面笼罩着血红色的雾霾,山顶上闪电不停。那些雾霾似有一股神奇力量,只看一眼便被它深深吸引,它一忽儿变幻出一朵朵盛开的荷花,一忽儿变化成一张张苍白的鬼脸,一忽儿转化为一串串向上翻飞的烟花,一忽儿幻化作一个血盆大口似要向人袭来……它们造型各异,色彩斑斓,诱人眩晕。牧牧多看了那么一下,就感到头晕难以站立,十分难受,他刚说了句“我好难受”,身子瘫软在地。
身后的濮明霸看到了,立即用锡杖弯月形的一端去叉他身子,但没叉着,上前把他衣服领子一拎,一把将他提了起来,另一只手放下锡杖,在他脸上打了两个巴掌,口中大骂:“叫你别看雪盲山,不听,有什么好看的!”
牧牧被拎起后,又被打了两下,醒了过来。他大声哭了起来:“我不想走了,我要回去!”
“到这边还不想走?你今天不想走,死也要死在这里!何况你舅公还中了盅,你不去,他今天也会死在这山上。”濮明霸彻底露出他的真面目,胡子往上翘得顶到脸颊上,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就在濮明霸不停地打骂牧牧的同时,黎宪贵、展大步、郁荣飙、裴津西他们四个人几乎同时来到血背山,他们出了山洞后,走没多久就看到血背山。
这血背山与其他的山相比,显得异乎寻常,山上除了几棵枯死的树木外,没有其他植被,山上的泥土、石头全是血红色的,让人看着很不舒服,多看几眼就感到全身发热发胀。几个人想起濮明霸的交待,不敢睁开眼多看,闭上眼睛用感觉拼命往上爬。
快到山顶上,他们闻到了一股腥臊味,睁开眼睛一看,光秃秃的山顶上有一个巨大的、用手指般粗细的干树枝做的鸟窝,那些树枝一根根有棱有角,没有侧枝,层层叠放,整齐而不散乱。前几天看见的那只巨大乌鸦就坐在窝中,它似乎有些烦躁不安。
乌鸦窝的周围地上散落着拇指般粗的金粒,但这金粒并不是传说中的通体金色,而是金黄中带有一道红色血纹。
裴津西、展大步看到金粒,手脚并用,快速冲到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金粒,一捡起来立即放到自己口中吞了下去。可他们没想到就在他们仰起脖子当儿,那只乌鸦用它粗壮的金爪勾住两根树枝飞快向他们甩了过来,俩人还没反应过来,飞来的树枝如利箭一般刺穿他们的身体,俩人“啊”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黎宪贵、郁荣飙看到这个情况,立即蹲到地上不敢动弹,跟在后面的嵇寄思、戚胜凡、屠锡丛也跟着趴下,骆宾格、樊默花才刚到达山下,他们两人还不知道上面发生的事,仍然向上攀爬。
在濮明霸威逼利诱下,牧牧不得不边哭着边慢吞吞地向上爬去,那只乌鸦的骚味越来越浓,几乎让人当场呕吐。快到山顶时,有一条路横着过去,濮明霸让他往横路上走,进去几十米后就看到一块狭长的坪子,坪子中央有个用几块石板搭就的简易祭坛,祭坛上放了个圆形罐子,罐子是空的,边上留有黑色血迹,地上散落着一些发黑的骨头碎块。
濮明霸抬头向上看了一眼,那只巨大的乌鸦正烦躁不安地坐在窝里,两只脚不时向后飞掷着窝里的树枝。那些树枝像箭一样射向山边的黎宪贵、郁荣飙他们。
“这只金鸦今天有些奇怪,怎么会这么不安呢?难道是我来太迟了吗?”濮明霸心里自言自语了两句,立即上前两步匍匐在祭坛前:“金鸦大人,我已带来了可口食物,请您享用!”
连拜三拜后,他把牧牧拖到祭坛中间站着,让他拿起手上的红布绸两端在头上准备上下左右摇晃。
牧牧刚拿起红布绸正要举到头上摇动时,上面忽然传来老贵的声音:“牧牧,别摇,快跑!”
老贵不知何时已从山背绕到山前来,看到牧牧要摇动红布绸立即让他停止了。
可还是迟了一步,那只乌鸦已从窝里“呼”地一声腾空而起,两只爪子各抓起一把树枝射向老贵、屠锡丛,屠锡丛正亦步亦趋地向着山顶爬来,没想到几根树枝朝他飞过来,等他反应过来,伸手抓时,有两根树枝已插入他的肚内。老贵之前见过乌鸦金爪飞出树枝的利害,一个腾挪跳跃,躲过树枝,赶紧从山上冲下来,他想要保护牧牧。
牧牧听到老贵的喊声,立即丢开红布绸,刚想跑,哪知濮明霸手上有弯月头一端的锡杖朝他叉了过来,他躲闪不及,被濮明霸死死地顶在祭坛的石板上动弹不得。
那只巨大的乌鸦升到空中后,不知为何没有直接朝濮明霸他们飞来,而是一个转身,突然向着戚胜凡俯冲过去,戚胜凡看到乌鸦飞过来,立即把他身上道袍扬起,想用道袍保护自己,可乌鸦伸出它的金爪一抓,道袍及身上衣服全被撕碎,他刚想跑,乌鸦另一只金爪伸出把他肩膀一抓,勾了过去,他回过身打了一拳出去,乌鸦的巨喙往他脖子一啄,他的脖子活生生地被啄断,戚胜凡来不及喊一声,头就被乌鸦的爪子高高抓起带到空中。
那乌鸦转身飞向濮明霸,然后将戚胜凡的头恶狠狠地朝他砸过去。
濮明霸大吃一惊,看到戚胜凡的头就要砸落到身上,立即往边上一躲,牧牧趁机从锡杖下溜出。濮明霸见牧牧溜了,马上要冲过去控制他,这时老贵已从山上冲了下来,挥拳打向濮明霸。濮明霸立即拿起锡杖与他对打,双方扭打起来。
那乌鸦见濮明霸俩人滚打在一起,飞身朝牧牧扑去。它伸出爪子抓向牧牧,牧牧感觉到自己身后有“忽忽”的翅膀扇动声,立即低下身子,在地上打了个滚,乌鸦爪子抓向他时,正好勾住他胸前,只见那爪子用力一勾,他胸前衣服被撕了一块,胸前藏着的锣正好保护了他,爪子将锣拖了出来,并没有伤害到他,但就这样牧牧还是被吓得躺在地上不敢动弹。
“牧牧,石子!”在与濮明霸扭打中,黎宪贵仍不忘牧牧,他瞥了一眼牧牧,看到他有危险立即提醒他。
“石子?对了,就在口袋里,差点忘了。”牧牧想起来了,石子就在自己裤子口袋里,连忙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