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可否先为她解开术法?”
“你倒是够义气。”仇不归笑了一声,对她勾勾手。
或者说,是对她身后的猎物勾勾手。
这便是要达成她们的交易了。
不假思索地,卫绮怀把鹿韭交出去。
她没错过他落在自己身上的微妙视线。
与此同时,吕锐周身灵光一亮,眉目间似有所动,下一刻却像是骤然失了力,身子一歪,沉沉地倒了下来。
卫绮怀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接住好友,又探了探她的气息,却什么异常也感觉不到。
难道仇不归真做了点别的什么手脚?
她无法克制自己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全部糟糕设想。
可是她把脉的时候什么也摸不出来……该死,她为何不是一个医修?!
不,不能冲动。
不能和仇不归起正面冲突。
深吸一口气,最终她只得试探道:“前、前辈,她这是怎么了?还是您又——”
“你大惊小怪也就罢了,怎么什么都能怪到我头上?”仇不归只斜斜地扫她一眼,又瞧了吕锐一眼,漫不经心道,“啧,这是累了,让她睡罢。这孩子打了几天架了?多久没睡个好觉了?”
“……”
卫绮怀愣在原地。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要抛下这里的一切,带着好友一起离开。
天南海北也罢,去哪里都罢。
世界末日也罢,天塌地裂也罢,人总是要睡觉的。
她都快忘了,这样为尚未到来的危机瞻前顾后了太久,脑中那根紧绷的弦已经岌岌可危——无论是她的,还是吕锐的。
可是异世他乡,她们能去哪里呢?
况且,这并不是该放松的时刻。
回过神来,卫绮怀收拾了一下思绪,扶起好友,暗暗调整了自己的安排,瞥了那厢的鹿韭一眼。
那厢的仇不归正上下打量着他,每一瞥都像一柄锋利的手术刀,视线落点处全无感情,只是在落刀处颇有些举棋不定,不知道是在烦恼她如何剖尸取骨才算干净,还是在烦恼些别的什么。
察觉到卫绮怀的探究目光,她转过眼睛来:
“‘钱货两讫’了,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仇不归用了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但她是绝不会在意这些的,因为她现下的目的只是把卫绮怀打发走——就像她是卫绮怀意料之外的不速之客一样,卫绮怀也同样占用了她太多时间。
卫绮怀错开与她相交的视线。
也堪堪错开她背后鹿韭的目光。
真有趣,他看人时的动作习惯并不与那妖异相似,不过此刻他这样有意讨好祈求的模样,却与那妖异第一次在她剑下抬眸的神态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魔族惯会装模做样,不知道也是不是天赋之一?
卫绮怀笑了笑,“前辈不是还找岳前辈吗?”
“是。”仇不归眉头一拧,却没有否认,“你问她做什么?”
“我亦想找她,”卫绮怀说,“我还有话尚未同岳前辈说完呢。”
“你跟她有话说?你能有什么话跟她说——算了,别给我添乱。”
仇不归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她惯常的浑不吝语气罕见地沉了下来,掺杂了几许无可奈何的烦躁情绪,像是面对一只在停留在她叶哨上的顽劣小虫,既嫌弃它的存在,又担忧处理它的动作会伤了自己的哨子,想轻柔地吹走它,又发现它是个驻足不去的牛皮糖。
但无论如何,那只是个虫子。
所以,别给她添乱。
她一锤定音。
卫绮怀不辩解,只转身举步,扬声道:“那好吧,我们就分头行动吧。前辈,就此别过——”
她的动作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就好像她早已有了目标。
这下变成牛皮糖的是鹿韭的眼睛了。
那个引君入瓮的粗糙计划犹在,但卫绮怀说不准自己这么做能做成几分。
无所谓,就算真把鹿韭卖了她也没什么损失。
不过,或许是因为她面不改色的模样实在很有欺诈的天赋,或许是因为一直以来她在仇不归面前的信用都还算高,又或许是因为仇不归病急乱投医,总之,在这个关头,她虚张声势,大获成功。
仇不归喊住了她。
“……不用兵分两路了。”
“你又知道什么了?带我去。”
即便是命令的语气,也代表着她开始妥协。
……软肋还真是明显。
卫绮怀心下腹诽一声,面上道:“前辈,你要是问一问你身边那位,也会知道答案的——他是为了什么目的而来的,岳前辈不也是如此吗?”
一个简单的引导,一个游刃有余的转圜。
仇不归低头审视着鹿韭,像是在评判他的价值,半晌后,她卸下浅淡杀意,言简意赅:
“长生鉴在哪?带路。”
卫绮怀微笑起来。
自求多福吧,鹿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