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你以值日为由让左成藜先到车里等你,可坐上车的左成藜左等右等始终不见你到来的身影。
良久以后他等到了你发来的信息:成藜,你先回去,我有点事情,处理完打车回去就好。
他立刻回道:我可以再等等姐姐的,一起回去更方便。
你有些莫名:没关系啊,打车也很方便的,你先回去写作业。
左成藜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十几秒后给你发去一只一遍说着“好的”一遍流眼泪的卡通小猫图像。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听话了。
此时,你在学校小卖部旁的巷子里。
湿冷的霉斑正沿着砖缝攀爬,阴湿的角落里坐着个分外狼狈的学生,铂金色的短发沾染上青苔,校服衬衫上又是泥泞又是脚印。
如果不是你及时阻止又驱赶了围着他群殴的学生,这孩子现下一定会更加狼狈。
“多管闲事。”那家伙嗤笑着。
如果是小学的你,你会好奇:“是故意挨打的吗,为什么,好玩吗?”
如果是大学的你,你能体贴的意识到对方不愿狼狈的样子被人瞩目。
但现在是初中的你,初具人性(?)而未离家出走丰富经历,所以你只是觉得他在嘴硬。
考虑到对方不是在嘴硬而是说实话的可能性,你还是真诚问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帮忙的话,你就会突然改变柔弱的状态,一挑七把那些学生打跑吗?”
你知道有个词叫作——扮猪吃老虎,因为种种原因而在现实中实践应该有他的道理吧。
他哼哼道:哼,莫名其妙的叽里呱啦说什么呢。”
你心领神会,看来是你多想了,他果然是单纯在嘴硬。
铂金色短发的少年不再言语,显然也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你看到他默默地转过身,背对着你。
他恶声恶气道:“别看了,还不走?”语气很差,但你没有生气,因为即便蒙灰,他的脸也依然漂亮得惊人。
你总觉得眼熟,只是左思右想依旧没能想起他是谁,大脑闷闷的,你也可以现在就离开,毕竟最开始你只是打算帮帮忙罢了,只是你隐隐觉得这么离开一定会错过什么。
于是你靠在墙边认真端详。
少年的背影乍一看点个刚出土的蘑菇,他的脊背挺立着,单薄的肩胛隐在衬衫下,这是一株高傲的蘑菇。
他以为你已经走了,安心地站起来,一回头却与你四目相对,惊得浑身一滞。
“啊,”看着少年宝石般的眼睛你骤然想起他的身份,像是空了许久的拼图找到了最后一块,心情也好起来,“你是昨天弹琴的那个。”
你眨眨眼睛,感到奇怪:“刚刚打你的人没有昨天被你骂过的吧。”
他得意地说:“没有啊,昨天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有什么理由打我?今天这几个......可能眼红我长得太好看。”他说的太理直气壮,并且脸很有说服力,你沉思了一下,忍不住点头。
你知道自己如果径直离开会错过什么了,是合奏机会。
“你是观众?”少年好奇地问你。
“是在你之后的小提琴独奏,”你摇摇头,然后顺势邀请,“你很厉害,要不要跟我合奏?”
他皱眉眯眼想了一会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拉的还可以的那个啊——江娴?”
“嗯,江娴。”
“你喜欢我?”他拍拍衬衫上的灰,接着抱胸伫立——虽然依旧狼狈。
“准确来说是喜欢你的技术。”你纠正道。
“那就是讨厌我了。”少年嗤笑一声,缓缓靠近你。你不解的看着他。
“不要。”他干脆吐出两个字,冲着你做了个鬼脸,旋即笑嘻嘻地从你身边快速跑走。
你远远听到他说:“等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再说。”
你呆愣在原地,困惑浮上眼眸。
真是个奇怪的人。你如此定义那个铂金色短发的漂亮少年。
你遗憾地接受邀请被拒,打车回到家里。
左成藜在饭桌上等你,一见到你便奔你而来。
“姐姐去做什么了?”他撒娇道。
你接过他递来的热水随口说:“路过小卖部的时候看到几个不良分子围着个学生群殴,顺便阻止了一下。啊、还挺巧的,被打的学生就是我昨天和你说过弹琴很厉害的。”
左成藜的笑容僵在脸上。
你在餐桌前落座等待佣人布菜,随手把玻璃杯放在桌上。
左成藜亦步亦趋跟在你后头,你落座,他也坐在你旁边,墨色的小脑袋抵在你肩头:“那他很感谢姐姐吧?”
结合一般人所有的道德猜测,你觉得应该是会很感谢你,但看那男孩的态度,你又觉得他的道德不在一般人水平。
你迟疑了。
左成藜心里有数了,他蹭蹭你转移话题:“今年生日姐姐会送我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