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我请问呢！！？】

也许只是一个晃神，又也许过了很久。

普洛瑞斯再眨眼的时候，CC已经冲到了罗洛的身侧。

是能让人觉得一切都变慢吗？

普洛瑞斯回忆起刚刚所感受到的一切。

她能看见罗洛和CC的畅行无阻，但是自己却无法突破那种阻碍。她的意识似乎在那一刻被囚禁在身体里，大脑和身体完全断开链接。

“我们走！”朱雀从后面冲上来，拉住了她飞速奔向远处的运输机。

“你是！？”罗洛忽然失态地大喊起来，被CC一脚踹在肚子上，往后倒了好几步。

等他再爬起来的时候，那五个人已经跑出去很远了。

可恶。

他迅速发动GEASS，巨大的能量场迅速将那几人笼罩进去。

两个实验体，还有那个叫索雷斯的动作立刻停住。可惜这样的僵局没能持续太久，把自己踹开的人背起一个，另一个左边抗一个，右边拦腰抱一个，继续往前狂奔。

见没有作用，他也不再坚持，很快收起能力。

他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有些奇怪地想着：难道索雷斯真的只是个普通人？VV大人的判断难道也会出错？

“放我下来吧。”普洛瑞斯最先摆脱控制。

紧跟着被朱雀扛着的藤堂也开口。

CC和朱雀这才把人放下。

这时候他们距离运输机已经只剩下几步距离了。可他们却都没有继续往前。

“是不是太顺利了？”黎星敏最先开口。

是啊，太顺利了。

普洛瑞斯皱着眉，看着这空空如也的停机坪。

运输机安静地矗立着，四周见不到一个人，或是多余的任何东西。

太干净了。

“怎么不继续往前了呢？各位？”罗洛也赶了上来，这一次他没有再使用GEASS。

“有多余的东西吗？”CC悄声问。

普洛瑞斯正奇怪CC在问谁，眼前忽然展开了一片红雾——

是之前那种奇怪的视角！

她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一旁的枢木朱雀压低嗓音开口：“没有，什么都没有。”

“不走吗？”罗洛再次出声。

普洛瑞斯回头——雾视尚未消失，她终于能看见身后的丛林里，点缀着一圈橙黄。

“往前走吧。我们没得选。”她说。

“你……”枢木朱雀也回头看了一眼，他似乎有什么话想对她说，却碍于场合，没有说出口。

“走吧。”CC最先踏出一步。

“再见了，索雷斯女士。”罗洛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态度不像在道别，反而像说“永别”。

他说完，便迅速往后退了一步。

“这是什么？”是黎星敏的声音。

有一股暖流忽然泼到了普洛瑞斯的身上。

一阵红色的光芒忽然从脚下亮起。

普洛瑞斯匆匆回头——一个巨大的红色图腾从地面亮起，像是一只展翅的鸟儿。

无尽的红光很快将他们吞噬。

无论无措、镇定、忧愁、恐惧。

只有那抹绿色的背影平静地向前。

CC？她不受影响吗？

绿发的女人在完全踏出红光之前，回头看了一眼。普洛瑞斯总觉得对方是在看她。

——你加油。

你、加、油！！？？

哈？？

我请问呢？？？

红光最终占据了所有。

她掉了下去。

……

“没想到她也来了。”淡金色的长发柔顺地披着，临到末端才卷曲着垂落。那位端坐在黄昏中的契约者，从阴影中缓缓现身。

“那是CC主教吗？”

“是前主教，罗洛。”VV纠正着他的用词。

“对不起，VV大人。”罗洛躬身垂手，几乎要把下巴刺进胸膛。

“真奇怪，我明明感觉到了她的权柄。怎么会不在呢？”VV好像没听见罗洛的话一样——也可能他只是不在意。

他走得很慢，像是拖曳着自己的影子。

他终于走到普洛瑞斯的身边。

红光已经消失，只剩下四具被抽离意识的躯体，呆呆地站着。

“低头。”他对普洛瑞斯说。

金发的少女脸上毫无生气，机械地弯下腰。

VV拽着她垂下的发尾，把她的脑袋扯得更低。

“居然真的不是么？”VV很是不满地端详着这张无趣的脸，最终将自己的额头，贴到了普洛瑞斯的额上。

……

红光带着嘈杂的执念扑来，虽然打了枢木朱雀一个措手不及，但他很快就从那种浩瀚的意识中脱离了出来。

他遇到过这种情形——在神根岛。

他意识到自己坐了起来，正泡在一片虚无的星空之中。抬头就能看见一片无尽的黄昏。

一尾银色的星辰从他身边略过。

【北辰在哪？她还安全吗？】

“黎星敏？”他迟疑地伸手，拽住那抹星光。

就在他接触那抹星光的一瞬间，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地从指尖涌了出去。

【啊——！】

短促的惨叫后，那抹星光没了，他也再听不见那道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

他低头看向掌心，那里一如常往，除了掌纹什么也没有。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来着？

好像……对，他们在停机坪，正准备逃跑。

“额啊——”

又是一声惨叫。是从上方传来的。

那叫声持续不断，好像正在遭受某种折磨。

“怎么会不是呢？你怎么会不是！”

稚嫩地声音疯狂地质问。

随着朱雀不断靠近，那被惨叫遮盖的噗嗤声逐渐清晰。

是刀子在血肉里滑动。

“我不知道……啊！”那声音几乎嘶哑，不知道究竟叫了多久。

“你的核心在哪？你的骨头呢？都藏哪了！”

另一头的人连惨叫都没了，只剩下一次次闷哼。

他们到底在哪！？

枢木朱雀几乎接近天穹，可声音明明近在耳畔，却怎么也看不见来源。

明明就在这附近，怎么会没有呢？

“你那‘分割’的权柄呢？你为什么不用？”

分割？难道……

……

普洛瑞斯觉得自己遇见CC，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鬼知道她为什么会跑到这个黄昏的世界里来。

鬼知道她为什么会被一个疯子按在地上用刀狂捅。

鬼知道这破小孩儿到底在说些什么玩意儿！

神知道这疯子喊着什么“有她的气息”“能量波动不一样”啊的就冲上来给她一顿狂捅！

真是自从遇上那个绿头发的女人，就没有一件事情是顺的！

“额！”

她飘忽的思绪被疼痛猛地拽回。

真的很奇怪，那把骨质的匕首明明在她身上捅了那么多下，她的血都快流完了，可她还是意识清醒。

就好像……被刺中的不是她的血一样。

“谁？”

不等她思考完，那个疯子忽然站起身，看向身后那片虚无的黄昏。

普洛瑞斯惊奇地看见，那完美的、澄澈地天空中，忽然裂开了一道口子，好像直通星河。

有什么清凉的东西顺着裂缝流了过来，缓和了她的疼痛。

她趁着那疯子没留意，悄悄往后爬动了一下。

嘶……

还是很疼。

她放弃了挣扎，摆烂地摊在原地。

裂缝里钻进来一个黑色的影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逆光，她只能看见一坨黑乎乎的人形。

“原来是这样！”那孩子有些亢奋，好像终于明白了什么似的：“原来你把自己切开了！原来你才是她！你是那个戴头盔的是吧？”

他忽然咯咯咯地笑起来。

“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