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而她不会和别人说,不会让全校人都知道西里斯·布莱克觉得自己是个混蛋,并且,她似乎总有办法让他知道她自己在想什么、她为什么生他气,他就忍不住为了捍卫自己应有的正派格兰芬多形象向她道歉。
“真是不好意思呢,和你说这些其实你也很为难吧,算啦,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了。”她抱着自己的膝盖,“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如果可以能麻烦你告诉我为什么想让我和你弟弟在一起吗?”
西里斯很诧异,“你怎么知——”
“我会一点点摄神取念。”伊迪丝狡黠地笑起来,把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就一点点,前几天上魔法史课的时候你坐在我对面,我不小心看见你在开小差了,我就对我自己说:‘啊,好想知道你这种人会有什么烦恼啊。’,所以我就看了一眼,一眼而已,然后我就看见那个了,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明明大家都知道我不结婚的啊,不过你也只是随便想想的吧,算了,不和你计较了,我也知道我这样子做不对,抱歉,我没有告诉别人的哦。”
西里斯意识到自己脸红了,他清了一下嗓子,“不好意思啊,我只是在想如果雷古勒斯喜欢上你了就可能会和我妈吵架,然后再离家出走——”
“然后你们兄弟俩又可以像小时候一样亲密啦,他也不用承受家里的压力了,你看,你也是会舍不得自己的家人而且心疼他的嘛,所以不要觉得自己不正常了,啊,不好意思,忘记告诉你了,刚才我和你说话的时候你又走神了,所以我忍不住又看了一下。”
西里斯叹了口气,说服自己这就是个酒鬼,别和她较劲,“你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好的,我下次不这么做了,对不起嘛,我知道你不喜欢了,我不会说给别人听的。”她说,“所以,这个故事教给你什么了呢?”
“不要听信一个醉鬼的话。”
“不是!”她站起来,双手叉着腰看他,“你听好了,是在和我讲话的时候不准看着我开小差!”
西里斯把双手往裤兜里沉了沉,仿佛要把自己整个人都装进去,他努力让自己忽视那串快蔓延到伊迪丝眉睫面前的翠绿色叶片和浅白的浆果,大家都听说过槲寄生的事情,自从他三年级开始,他的个头窜得很高了,每年圣诞节就总有一把女学生想法设法把他引到槲寄生下面,可她们根本想不到,距离圣诞节还有遥遥一个月,槲寄生竟然能从他头顶上自己长出来。好了,她也看见了,只不过好像不觉得惊讶,绿松石颜色的眼睛很朦胧。
“嘿,夏瑞恩。”他听见自己说,“你知道规矩的吧。”
“不需要谁知道。”她说,他一时间竟搞不清她在指什么,她抬头看着他眼睛,全心全意,他知道她会吻他的,听上去多可怕的事情啊,可是他却并不感到害怕,西里斯发现自己把腰弯下去了一点,眼睛也闭上了,她的嘴唇很柔软,有白兰地的味道,好奇怪的感觉,脸和手都很烫,他居然想把舌头伸进她嘴里,也这样做了,结果就这么结束了,她缩了回去,绿松石色的眼睛呆呆地盯着他,她仍然叉着腰,他的双手也还在裤兜里,整个过程他们只有双唇相触。
“怎么了吗?”西里斯问她,咽了口唾沫,变得紧张起来。
“没什么。“她看着地板,或者是他的鞋子,右手抓住她自己的左手手肘,好似生怕它掉下来,“有人说过一定得在槲寄生下舌吻才能带来好运吗?”
西里斯感到很局促,他知道自己的耳朵一定都红了,“没有,没人这么说过,抱歉,我只是——那感觉很棒,我是说。”
“好吧。”伊迪丝笑了一下,终于肯看他了,她还在笑,不能自已。“你就跟没和人接过吻似的。”
“我确实没有啊。”他睁大眼睛看着她,心脏跳得很快,“难道你有?”
“嗯……确切来说——”她看着天花板说,“我十二岁的暑假,在我家门口的那条小道和我朋友们骑自行车,有一个我没见过的女孩骑得很快,要知道在那之前都是我骑得最快的,我追着她到小山丘后面的湖,她停下来问我想不想知道接吻是什么感觉,我说我也想,然后我们就亲了。”
西里斯沉默了,他有点不知所措了,下意识在衬衫上擦了擦手心。
“你不会告诉别人的,对吧?”她问。
“不会。”
“莱姆斯也不可以知道哦,詹姆就更不行了,他就是个大喇叭。“
“他还好,其实,他也能守得住秘密的。”
“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知道,西里斯。”伊迪丝眯了眯眼睛。
“他们不会知道的,我保证。”西里斯认真地看着她,“你也不会和别人说今晚的事情的,对吧?”他甚至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指的是哪一宗。
“肯定不会的,我也保证。”她把下巴收着俏皮地对他笑,“我有点困了,你可以送我回去吗?”那样子大概是保准了他不会拒绝。
“你怎么这么喜欢让别人送你啊?”
“因为我怕黑,你信吗?”她摇摇晃晃地捡起她的本子和水彩颜料,走在他前面,路上他就那么默默地跟着她,看她乱糟糟的金棕色头发——平时都是梳得一丝不苟的,走路的步伐还不稳,等到了拉文克劳塔楼的门口了,她还不忘坏心眼地和他说一句:“祝你好运。”
那天之后伊迪丝没再和他说过话,无数次和他在学校里面擦肩而过,还是半生不熟的同学关系,他们都遵守了诺言,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西里斯有时候会好奇她是怎么忍住不说的,西里斯·布莱克的初吻在她那里,结果她每天若无其事地听课、吃饭、看书、洗澡、睡觉,看也不看他一眼,两个人各自怀揣着这个天大的秘密在这样一个没有隐私可言的寄宿学校走来走去,西里斯不知道他该怎么具体描述这个处境,他该感到舒服吗?还是尴尬?他有一种头重脚轻的眩晕感,那个秘密就这样每天沉甸甸地垂在他体内,在他行走的时候压在他脊梁骨上,上课的时候他听着听着余光就忍不住瞟向了那个金棕色的脑袋,想起她嘴里白兰地的味道,还有她抹在自己脖子上的香体膏——他坚信那是蔷薇木的,她现在会偷看他的脑子里面在想什么吗?
詹姆已经发现了他不对劲,说他最近成天心不在焉的。
“没有,我只是可能……有点感冒,你知道。”西里斯假装吸了吸鼻子,把《高级变形术指南》塞进柜子里。
“保重啊,兄弟,我们待会儿去医疗翼给你拿点药吧。”詹姆走去房间的另一头,伊迪丝站在储物柜前看书,詹姆叫住她,“伊迪丝,这个下午你没课吧?我们去打球?”
“好啊。”他听见她说,“我一会儿去换个球衣,小杰,你也去吧?”
她那个跟她打球很默契的朋友杰斯·张说:“去,等着我们打爆你的球门吧,波特。”
他们三个大笑起来,然后伊迪丝和她朋友走了,她的香味经过了他,西里斯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