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石般波光翠绿色的药浴，在卫凌熙抽疼与舒适两重天体感寖泡中，颜色逐渐被侵染成黄褐色。

本该散发阵阵虽苦却也别有风味的药香，也变得有些酸臭难闻。

在张灵安排人另准备的清水桶中又好好清洗了番，穿戴好衣服的卫凌熙感觉此时浑身连毛孔都散发舒坦。

坐在桌边守护着的张灵示意卫凌熙坐下，把脉查看没问题便收回了手，眼神充满怨念注视着对方。

这怨气让卫凌熙激灵道：“张姨这是怎么？”

就等着她这话，张灵指着自己黑眼圈动唇：

“你瞧瞧这黑眼圈！军营伤患只增不减，如今还要单独看着殿下与你！”

原来是工作负荷，不过张灵应该控诉错人了吧。她又无法抉择对方工作量，鉴于身骨还需仰仗对方调养，卫凌熙笑着恭维：

“张姨真是医者仁心辛苦了！”

见长宁郡主完全没理解她话意，想着自己日见凋零的发量，张灵也不拐弯抹角提道：

“再借些惜康阁大夫给我！”

原来是要人分担工作，卫凌熙自然不会拒绝，表示会请玄虎派人带着长宁郡主信物去接人过来。

目的达到张灵没有再多言，疲惫靠在椅子上假眠，等待着屋内两名贴身女医待收拾熏香。

很早卫凌熙就注意到过，跟随者张灵的这两名哑女。

对武学功法悟解后，不难发现两人是有武学功底，加上楚清河对张灵特殊，不难猜出张灵背后应当也有所势力。

没指望张灵愿意回答，卫凌熙探询着问出口：

“张姨您应当也有自己的人脉，想必医术精湛远超惜康阁那些大夫，为何反而舍好求次？”

考虑现在长宁郡主与殿下关系也算匪浅，张灵没有细说却也给出了答案：

“但凡我那边有人出现在殿下身边被发现，怕不仅没帮到忙还会造成巨大麻烦！”

岂不是说张灵背后也牵扯许多，这答复让她心中好奇更甚，到还不如不理她，卫凌熙内心忍不住吐槽。

晚膳后，楚清河因喝药原故精神欠佳边喝着茶水，边眼神扫视着卫凌熙。

不确定是不是对方心情不好，今夜这眼神卫凌熙总感觉不妙，但楚清河不主动开口她即使询问也是无果，只能坐立难安被对方眼神锁定着。

许久待茶壶见底，楚清河感觉嘴中药味散去才缓缓开口。

“明日，安阳公主会秘密随着袁监军前来狼青军。”

安阳公主楚清黎，楚国当朝皇后所出的嫡公主。

脑海中快速闪过信息，只是与她有关系吗？卫凌熙不解看向楚清河。

心中些许烦躁，楚清河皱了皱眉道：

“她所学亦是吞噬功法，我们师出同门！”

说到这卫凌熙忍不住脱口：

“殿下当初不是说过，此功法世间少有人学会么？”

可是害的她惶恐不安许久，生命被拿捏后还完全没有选择，没人可以做到淡然。

轻撇了眼，楚清河不屑道：“你哪只耳朵听到本宫说的？”

闻言卫凌熙噎住了，反应过来确实全是张灵在开口，且对方只是说自己贪心，却也没否认这功法有他人学会。

自知理亏，卫凌熙转移话题道:“所以殿下认为安阳公主冲着我来的？”

捏了捏眉心，楚清河叹息道：

“安阳并非是皇后所出，生母不详！她因是你母亲传出怀孕后，本宫那皇叔放纵下无意间被怀上，本宫守陵那几年听闻长宁郡主甚是喜爱安阳公主。”

麻烦大了，若安阳公主与长宁郡主是熟人，自己暴马风险岂不是很大。

不对，卫凌熙终于发现关键！长宁郡主被灌顶传功，安阳公主所学功法是吞噬。是不是太巧了！

转念一想卫凌熙又疑惑，为什么没人知晓楚清河所学也是吞噬功法之事，想到也很自然问出了声。

“因为世人都以为师傅所学是止杀绝，自然不会怀疑。”

面对这回答，卫凌熙不解：

“为什么程元帅要以止杀绝示人？”

沉默片刻，楚清河吐出声：

“凌熙还是莫要知道太多为好！你该好好考虑明日如何面对楚清黎才是关键。”

话都说不全，又是很多不能知晓的秘史，让卫凌熙也有些烦躁起来：

“殿下如何肯定安阳公主定会来寻我？”

提到这楚清河笑了，唇角勾起带着凉薄道：

“长宁认为本宫皇叔对你偏爱有加是为何？”

当然因为相爱却错失的狗血故事打底，卫凌熙心里闪过这句话后，又想到楚明照登基后种种举动，完全当的上明君风范，怎么也不是恋爱脑，难道！

见卫凌熙想明白，楚清河满意颔首。

“先祖开国后许下楚卫两家共长存，背后必然是有绝对利益，所以江淮王府真正让帝王都贪心的秘密，可不是明面那些权势。而你才是上了江淮王府嫡系族谱的人，郑景晟说白不过是代江淮王，掌控卫家名不正言不顺！”

脊背发寒，原以为自己经历了前世已经够谨慎，看来自己太小看非和平年代人心复杂。

曾经或许有过恋爱脑，但身处高位手握权势久后，已经错事的感情怎么可能真正再影响到帝王。

都聊到这，卫凌熙想起自己长久以来不解道：

“卫家看中传承，为什么会选择长宁郡主这女儿身过继？”

这时代五国摩擦并不太平，虽有些优秀女子凭能力占取高位改善了地位，但大部分家族理念还是男子才能传宗接代当家。

对于这问题，楚清河讽刺笑了笑：

“不提江淮王妃愿不愿意再为郑景晟生子，当年老王爷卫云风靠着口气能撑到你母妃怀孕，已经算命大，哪还有时间等你出生挑剔是男是女。”

这就说通了，卫云风明明都选择过继，为何不挑男孩反而选择长宁郡主，原来不是不挑而是没命来得及挑。

言归正传，这些跟安阳公主来寻她有何关系？

看出卫凌熙没深想，楚清河提醒道：

“凌熙以为卫家嫡系为何会子嗣尽断？”

心跳如鼓，若卫家绝后是人为，楚国能做到的人不难猜。卫凌熙抽气道：

“老王爷死前怀疑过吗？”

江淮王府怕真秘密不小，等同于断子绝孙之仇，居然没有鱼死网破。

见楚清河摇了摇头，卫凌熙以为她要说不知时对方说出的话，又让她浑身汗毛炸裂。

“凌熙以为本宫皇祖父，怎会突然身体虚弱来不及交付太多就驾崩。本宫那好父皇为何不顾先帝丧期赐婚郑景晟，又为何明明已赐婚还让其仓促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