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整个班只剩下江枫一个闲人，何念念把站在角落发呆的男孩子拉过来，给他发布任务，去找温予酒。
他们在体育馆等了十几分钟，才见到两位慢悠悠走回来。
何念念刚和沈星聊完练习具体事项，话头截止的下一个抬眼就看见他们回来，立刻凑过去。
“又下雪了吗？”她第一眼察觉两个人身上的雪花，得到肯定回复，又立刻开启下一个话题，“对啦温神，我们已经选好要跳的歌了。”
女生招手让远处观望的沈星也过来，向温予酒解释。
把解说任务交由给她，何念念退了一步，扭头发现江枫依旧抱臂站在旁边。
她眨眨眼，问：“江少你怎么还在这？”
江枫瞟她：“我不能在这？”
“没有没有。”何念念打哈哈，挪到江枫身边，小声怂恿他，“枫哥你真不打算也参加节目表演吗？”
她又搬出运动会那时的话术，“你看我们最后一年了，有始有终，到时候人家看见帅哥上台直接尖叫——哇！……”
脱口而出的话还没播放完毕，江枫打断了她：“我参加啊，温予酒没跟你们说吗？”
“一下台他们就跑过来要你微信……啊？”
她没反应过来。
江枫声音不大，但人群基本在周围，都听见了他的话。
“啊？！”
颜旭最先反应过来：“江枫你参加？”
江枫：“我参加。”
吴越祺也挤过来：“真的吗？枫哥你被威胁了就眨眨眼！”
江枫：“……”
周围的注意力又一次落在他身上，三步外还在听着沈星讲述策划的温予酒，也默默地往他这边瞥了一眼。
江枫额角一抽，向他们解释：“没被威胁，我打赌输了，我参加。”
全班人参与进来是好事，何念念没有在‘为什么江枫会心甘情愿参加晚会表演’这件事上死磕，忽然想到了些事，猛地一拍手：“太好了！”
江枫和其他人不明所以的望过去。
“正好枫哥你来教跳舞！”
雪下了十几分钟又停下来，沈星有舞蹈基础，在何念念的安排下先去教其他人舞蹈动作。
器材间有一个小音箱，贺知川去和体育老师交涉能不能借用一节课，何念念把班干带到体育馆后面的小操场上。
想到自己一个人要教七个人跳舞，江枫便觉得脑子一抽一抽犯疼，沉默的看了半天，最后决定扭头就走。
何念念手疾眼快扯上他的衣角：“江少别走！”
吴越祺紧随其后抱住他的胳膊：“枫哥别走！”
江枫：“……你俩放手。”
大部分人自由活动就跑到了足球场那边，只有几个人坐在操场边，往他们这边看。
他倍感丢人：“不走，松手。”
何念念仍扯着他，闭紧眼防守江枫的眼神：“我不信！”
吴越祺也跟着喊：“我也不信！”
江枫叹了口气，准备说出下一句。
未曾想原本还在看戏的温予酒，突然从旁边走上前，掰开吴越祺抱着江枫臂弯的那双手。
三个人齐齐看过去，何念念动作迅速的松开手上力度，把双手背到身后。
温予酒瞥了她一眼又转回去，在吴越祺发出疑问前开口：“再闹就下课了。”
他们都没来得及看过选中的舞蹈，几个人里除了江枫，都没把手机从教室带出来。
处理好小打小闹，目光又纷纷抛给江枫。
江枫：“……”
他掏出手机解锁递给何念念，让女生搜索视频。
几个人围成一个圈，把何念念围在中间，确保不会被老师发现。
何念念在他的主界面划拉了两下，找到自己需要的那个软件，在里面搜索出来。
为了避免被更多人围观，何念念没有开声音，只是让他们看画面。
视频里的男生们随着音乐律动，江枫垂眼看完内容。
等何念念关上屏幕，环视他们，眼睛闪亮亮问感觉如何时，他沉思了一下：“你确定要跳这个？”
距离晚会只剩下三周，速成这个舞蹈对他来说不算难，但对于没有基础的人，就需要勤练。
何念念听他这么说，有点蔫：“啊，不行吗？”
“……有点难度。”
他只能实事求是。
本着既然参加就尽力的想法，江枫于是多问了一句：“其他人是什么想法？”
何念念实话实说：“兴奋、紧张，激动。”
没有一个人怀疑自己。
江枫：“不教了。”
这回变成了六个人挽留他。
江枫被迫站在原地不动，再次把手机掏出来，重新看过一遍选择的那段舞蹈。
“我觉得……”
温予酒以外的所有人都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江枫冷酷无情道：“我只能教一个人。”
经过严肃的讨论，何念念最终决定让江枫去教温予酒。
他们在空地上坐下来，开始分配每个人跳的位置。
何念念最近在追这个男团，对成员的定位熟记于心，她把其中一位成员的站位指给江枫：“枫哥你可以跳这个位置。”
江枫无所谓跳什么位置，点头答应：“行。”
何念念又把另外一位指给温予酒：“温予酒跳这个位置可以吗？”
温予酒顺着女生指的位置看过去，回忆了一下这个成员在MV里的内容：“好。”
分配站位只需要几分钟，每个人很快找到自己的位置，但由于只有一部手机，这节课想开始练习不太可能。
贺知川很快从体育馆抱来了小音箱。
熟悉舞蹈前也可以先熟悉歌曲，江枫连上蓝牙，让何念念放歌给他们。
全班折腾了一节课，集队点名下课后，几个人落在队尾。
何念念和沈星走在一起，问她教学进度。
“分了组，说了一下走位，”沈星说，“有几个人都有舞蹈基础，感觉不会很困难。”
何念念叹气：“江少说只能教一个人，大伙都要用课余时间勤奋练习了。”
她挑选出来的舞蹈，第一时间发到班干群里给他们看过，除了温予酒不在群，其他人都表示同意。
但沈星率先想到，没有基础的话可能会不太好学。
几个人又从白天聊到黑夜，还是敲定就跳这个。
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任何顾虑都算不上顾虑。
集体舞是沈星半夜在软件上刷到的，看完全程觉得舞蹈部分还算简单，和何念念沟通决定到时候在班上问问意见。
联考考完近期不会再有考试，想到自己接下来几周都是比较悠闲的状态，江枫开始盘算自己等会要做点什么好。
想法还没成型，温予酒先从后面喊住他。
“江枫。”
吴越祺在下课前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小卖部，江枫拒绝了，这会他独自一人走在回教室的路上。
他听到声音回头，脚步也放慢，温予酒几步便追上来和他并肩。
“怎么了？”江枫问。
他比何念念走的还慢，路上就剩下他们俩。
温予酒摇了摇头。
那朵折花他放进了外套内袋里，现在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回教室还得检查一下有没有被自己压坏。
江枫问：“你以前有跳过舞吗？”
温予酒又是摇头：“没有。”
小时候他只有无止境的学习，唯一有过的课余活动，还是陈娅见当时周围的小孩都有着一项技能，才把他送进乐器班。
“哦，”江枫没多大意外，“要跳的那个舞估计有点难。”
就算是走路聊天，他还是会时不时看向自己对话的那个人。
“没事，”温予酒语气淡淡，回望过去，“我可以学。”
他的眼神像一潭平静的林中湖水，江枫直直撞上去，又突然觉察到危险，猛地偏开头，躲避温予酒的目光。
不是……
心脏猛跳了几下，江枫深吸两口气，感受速率又平缓下来，才再次扭头回去。
刚刚还毫不遮掩看着他的人，这会已经看了两次路，转过来略带疑问：“怎么了？”
他总觉得方才温予酒的眼神不大对劲：“你……”
“我？”
现在给他的感受，又与之前完全不同。
猎物愣神的几秒，足够觊觎的毒蛇攀附躯体，圈住颈部。
等到后颈感受到冰凉，江枫才倏然回神，走在他身侧的人不知何时靠了过来，但仍保留着微毫距离。
雨滴从天空坠落，身边的人观察着他。
“江枫？”
回到教学楼，何念念便马不停蹄地去跟唐德申请空教室的使用权。
群舞分好组便可以按照视频内容来进行练习，最后再练习集体舞。
男团舞最好是一起练习，才能确保走位不乱。
看他们的模样，估计第一天是练不了的。江枫回教室就开始考虑，要带什么书本回家看。
半路又想到这次的试卷，温予酒还没给他考后复盘。
但下课那会的悸动还没完全散去，江枫不是很想和对方说话。
他的同桌不清楚他的所想，最后一节课上到一半跟他搭话。
“你的总分是多少？”
“……好像四百九十多。”班上人查分数他也没仔细看，大致略过了一下，就看清了前两个数字。
温予酒嗯了一声：“有什么难题吗？”
“有几道，”江枫如实回答，“要现在讲吗？”
“现在讲可能时间不够，”温予酒照着老师的进度，把手下的课本翻了一页，“他们去申请空教室了，可能会利用晚自习的时间练节目，你要留吗？”
大家都没什么基础，为了不在晚会当天像赶鸭子上架，只能压缩时间勤学苦练。
江枫犹豫了，他还有兼职，要是跟着练习就需要请假到月底：“南哥不是缺人手吗，我请假不太好吧？”
本来他能去靳南那边兼职，就是因为当时人手空缺，上班才没几个月，这回再请假，次数就快赶上兼职时间了。
“我帮你说。”温予酒看着他。
“所以，你要留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