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到最后的八个人喝高了三个，满地的啤酒瓶。

江枫把剩下加餐的钱付过，又和许阳商量要不要在外面给他们开间房，酒醒了再说。

三个人醉的东倒西歪，温予酒扶着贺知川，听到他们的话，说：“旁边就有酒店。”

想把他们送回家是不可能了，且不说现在已经两点，就是一身酒味也不能让他们父母知道。

江枫、温予酒和许阳各自扶着一个，剩下的两个人一个先跑到酒店去订房，还有一个帮他们拎东西。

把三个人都安顿好也将近三点，江枫打了个哈欠，扭头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温予酒还是精神奕奕的模样：“你不困？”

贺知川醉相比其他两个要好些，起码不会乱动发酒疯，温予酒把他往床上一甩就算完事。

他微微仰头看过去，小幅度的摇了摇头。

许阳把颜旭安置在了另一个床上，吴越祺和贺知川睡一个床。

虽然安置好了人，但其他没喝多的人也不能全部离开，至少留下一个看着他们。

温予酒本来要准备过去，跟他们一起猜拳，还没走过去四个人已经比划完了，于盛光荣入选。

“你跟颜旭挤一挤就行，床还挺大的。”于盛在高二也是和许阳、江枫一个班，许阳落在最后跟他说。

江枫回头提醒道：“小心别让他们吐身上了。”

几个人在酒店门口分道扬镳，再次见面是周一。

温予酒踩着点到达教室，刚踏进后门就看见吴越祺放下书包，往江枫的位置奔过去。

“枫哥，你就这么把我丢酒店了！！”

江枫正趴在座位上补觉，他一个飞奔也没有控制速度，直接压上去，江枫被撞得咳出声。

他往吴越祺的脑门拍了个巴掌，把他的脑袋拍开：“于盛不是陪着你们吗？”

江枫在周日找过温予酒，跟他商量可能还需要继续帮忙教他知识点。

对方很快应下来，又给他打预防针，说进度会加快。

他们之前只讲完了高一的内容，高二和高三的知识点都是为了考试而快速过了一遍必考点。江枫对追进度没有意见，结果下一秒温予酒又给他发过来三个文档，说是能写就写，周一给他答案。

江枫不好意思交白卷，熬到了三点才勉强写完那三张试卷，睡了三个小时又爬起来上学，眼底一片乌青，整个人都处在困乏的状态。

他不想听吴越祺嘀嘀咕咕，摆手让对方赶紧回座位交作业，收拾收拾准备早自习，别来烦他。

吴越祺留下带过来给他的面包，便委屈的回自己的座位上了。

温予酒在他走了之后，才动身离开后门边，走向自己的位置。

江枫还没有重新趴回去，手肘撑在桌上揉着自己的眼眶，余光瞟到有人朝自己的位置走过来，抬头发现是温予酒，索性把椅子又往里挪了一下，让对方进来。

等温予酒坐下，从书包里抽出那三张试卷放到男孩子的桌上。见温予酒翻看起来，又趴下继续睡觉。

江枫从早自习一直睡到午休，直到许阳进教室喊他，才从梦中挣扎醒来。

吴越祺坐在他前桌的位置，见江枫终于醒了才说话：“枫哥你昨天没睡好啊，不会是又去通宵打单了吧？”

“没有，”他代打的号除了老板以外只加了许阳，没告诉吴越祺他停单的事，江枫喝了一口水，“学疯魔了。”

他能为了写张试卷熬到凌晨三点，说疯了倒也不为过。

许阳和吴越祺把江枫围在中间，三个人往食堂走。

听到江枫三点才睡觉，吴越祺不可置信：“真的假的，枫哥你改过自新准备进军清北了？”

他们从入学开始就是同班，开学分班是按照报考排名进行分配的，江枫一开始进的是文科重点班，吴越祺也知道他枫哥以前成绩很好。

许阳只知道他重新开始学习了，但听到江枫写到这么晚，也投去一个讶异的目光。

江枫面无表情：“去清北？你说我吗？我已经在梦里了？”

天气预报公布这周会降温十度左右，鹤州从早上就开始下雨，冷风加上细雨把人冻得直哆嗦。江枫让吴越祺撑着伞，把卫衣帽戴上，这才又把伞拿回来。

食堂开了暖气，大部分学生都待在里面，不肯回教室继续吹冷风。江枫见人太多，便买了个汉堡就跟许阳说自己先回教室了。

他虽然不抗拒人多的地方，但也不想人挤人。

教学楼走廊也没有人，如果是平常还会有两三个学生出来吹吹风。

每个班都把前后门关上了，二班也不例外。

江枫走到后门的位置，推开进去。教室里还没什么人，只有前排坐着一两个人，他又往自己的座位看去。

分配到角落里坐着的男孩子正低头，往试卷上写着计算步骤，桌角还摆着一杯牛奶，看上去还没动过，似乎是感觉到视线，在江枫盯着他几秒后，就抬起脑袋转头望过来。

前排的同学都趴到了桌面上，看样子是在补觉。江枫放轻了脚步走过去，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下，把带回来的汉堡随手放在桌上：“你没去吃饭？”

“吃了。”温予酒随口应道。贺知川见雨一直下个不停，也不想动身去食堂，直接点的外卖，又过来问他有没有想吃的一起点了，省的多跑一趟。

他把那杯牛奶挪到江枫那里：“喝吗？”

“给我？真的假的。”江枫用惊讶的语气和他说话，边把杯子捧过来。

牛奶还是热的，握在手里很暖。

温予酒看他一眼，接着把刚刚还在手里的试卷放到他们两张桌子的中心，那是江枫昨天写的其中一张试卷，上面已经有了红笔的痕迹。

江枫嘴角一抽：“你不会都看完了吧？”

温予酒嗯了一声，他手里还拿着红笔，笔尖顺手对准了第一道错题。

本来想回来吃两口汉堡继续补觉，却没想到学习追了上来，江枫瞟了一下还没拆开包装的汉堡，诚恳问道：“我能不能先吃饭？”

汉堡已经有些凉了，但搭配温热的牛奶还能勉强下口。江枫吃了两口，嫌难吃，嚼完第三口就停下来，只喝温予酒给他的那杯牛奶。

温予酒正在看靳南发过来的消息，南哥让他周末去医院复诊，又问最近的学习任务重不重。

-[还好。]

-[这星期咖啡店休业，你跟小枫说下星期再来上班。]

二楼装修到重要部分，避免装修影响到一楼的正常营业，靳南索性休业空出一个星期专心弄装修的事情。

温予酒见江枫没再继续吃东西，便跟他说了这件事。

“行。”江枫点头表示知道了。

既然兼职暂停一周，江枫索性留下来晚自习，听着温予酒给他讲完了三张试卷的错题内容，又用剩下的半个小时帮他重新过了一遍高一的化学知识点。

江枫心里对他的牛逼评价又往上加了一个百分点。

临放学前，江枫喜获一张补习老师特地为他准备的崭新真题卷。

何念念背着书包路过，她已经在自习课上写完了所有科目的作业，瞟见江枫桌上的那张试卷，由衷感慨：“江少，你真的好爱学习。”

她都感到自愧不如。

江枫：“……”

吴越祺闻讯赶来，也假装路过：“枫哥……”

江枫：“滚。”

从他不用去兼职的第二天起，温予酒就把试卷的量从一张提到了两张，讲知识点的速度也一直在加快，江枫听得头脑发懵，最后只能举手投降，主动提出让他说慢点。

淅淅沥沥的雨不曾间断，眨眼到了周五。

做饭阿姨大清早拎来两箱新的纯牛奶，顺便为江枫准备晚餐，周五没有晚自习。

江枫刚好从浴室洗完脸出来：“阿姨。”

“小枫，早上好。”阿姨边把牛奶放到电视柜下面的凹槽里，边提醒他，“今天比前两天要冷，你多穿点。”

她当了两年家政阿姨，早就把江枫当成半个自己的孩子。

江枫从小怕冷，但一直不喜欢多穿衣服。男孩子刚准备伸向校服外套的手顿了顿，还是拐弯拿起另一边的加绒套头卫衣。

冬季清晨，路上的行人不多，加上下雨，天空也是灰蒙蒙的蓝色。江枫撑着伞走到校门口，怀里还揣着出门前阿姨塞给他的暖手宝。

何念念也刚好到校，和他打了个照面。

“江少！”她笑嘻嘻的用雨伞珠尾碰了碰江枫的伞面，作为招呼，和他一起往教学楼走，“听说这两天会下雪！”

对冬天最为期待的，除却假期，无非就是雪。

江枫对雪的兴致不高，平淡的应了一声。

十中在周二的时候也给各个教室通了暖气，走廊的玻璃窗蒙有一层薄薄的水雾，这几天都有人变着花样在上面画画。

他今天出来稍晚，被阿姨劝说吃过早餐才出门，教室里的人差不多都到了，就连平常踩点的同桌，也已经在位置上坐着，翻看单词。

温予酒察觉他到了以后也没有抬头，只是在江枫拉开椅子坐下，问了一句周末需不需要继续上课。

他们这三天才刚讲完高二物理的内容。

江枫在桌子上趴下，顺手把兜里的暖手宝掏出来。

下雨天把他也弄得懒洋洋的，气温又下降，学习兴致没之前高。

“我想想吧。”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