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被占领国的平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最直接摧毁他们家园的德国一线军队才是最绅士的刽子手。
但不影响波兰人对这群占领了他们国家的侵略者充满了仇恨和恐惧。
做这种事情其实两边都不太讨好。
这就好比你在前面辛辛苦苦地打仗,你的猪队友在后面慰问你的敌人一样。
虽然德军很大程度上对德国红十字会救援波兰难民这件事不屑一顾,但他们很清楚地知道一点,在占领区流离失所的难民,如果不能及时安顿他们,这些被饥荒、绝望和仇恨冲昏了头脑的人,随时有可能鱼死网破、绝地反击,就像那群该死的波兰游击队一样给他们搞事情。
而他们并没有精力和时间也不愿付出有限的物资去管理他们,所以当有人出钱出力安置这批流民,其实德军蛮喜闻乐见的,至于政府高层愿不愿意,他们不管。
所以除了不能接触战俘以外,德军对德国红十字会救助平民这件事目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异议。
只不过总是会习惯性地对劳拉他们翻几个白眼,时不时露出鄙夷的神情。
而波兰难民这边也不好处理。
没有人会随便接受侵略自己国家的人的帮助,更多是因为骄傲和自尊,会下意识觉得厌恶、恐惧、虚伪和恶心。
“这是食物和水。” 劳拉把救济物资递给一个坐在倒塌楼房前的波兰女孩,但她没有接。
劳拉的手在空中停了一会儿,把东西放在女孩鞋边, “如果你暂时不需要的话,我先放在这里……你受伤了,你在流血。”
随着女孩毫不掩饰的抗拒和后退,劳拉看清了她正在流血的肩颈,她伸出手,试图触碰女孩。
“啪!” 很显然,劳拉被拒绝了。
女孩用力地推开劳拉,并且附赠了她一个巴掌。
“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婊子!”有党卫军士兵看到这一幕,大步走过来,同时掏出了枪,女孩吓得立即蜷缩起来。
“不!”劳拉顶着火辣辣的脸颊,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转过身张开双手, “不要总是试图用暴力解决问题,我可以处理,你不需要浪费一颗子弹在她身上。”
“滚开!”士兵说。
“我为什么要滚开,这就是我的工作,而你,才是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一个愚蠢的平民身上!我相信前线还有更多等着你去收拾的波兰军队。”
士兵语塞,露出一个不识好歹的神情,但最终还是放下了枪。
劳拉转过身,一把用力抓住女孩的胳膊,把她抓了起来,女孩显然还正处于方才生死一线的惊恐之中,冷不丁被劳拉抓过来,却是一声不吭。
“会说英语吗?”劳拉用德语问她。
小女孩抿了抿嘴,很轻地点了一下头,又摇了摇头。
劳拉觉得她这个意思大概是会一点但不多。
于是劳拉摘下象征着纳粹的反万字徽章,用英语对女孩说: “你在害怕什么,嗯,这个东西吗?”她随手把徽章扔到地上,摊开双手, “没有了。现在你可以听我说话了吗?”
女孩一动不动,但没有挣开劳拉握着她胳膊的手。
劳拉拿出随身携带的医疗急救包为她清理伤口: “战争不管是胜利还是失败都是大人们的事情,和小孩子无关。”
酒精沾到伤口,女孩痛得轻轻叫了一声,劳拉说, “痛吗?痛就对了。因为你什么都做不了,你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牢牢记住你的仇恨,然后活下去,努力长大。”
“到那一天,你不只是要给那些你所仇恨的人一巴掌,而应该把子弹直接送进仇人的心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