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就你陈家最心宽。”
陈仪一笑:“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作远忧,他们年轻人如今也都一个个朝气蓬勃的,我儿子也爱闹腾,腿折了也禁锢不住他,他爱闹便去闹,这天下终究是年轻人的。”
陈敬之笑嘻嘻回过头看着父亲道:“也是你们的。”
“但终究是你们的。”皇帝道。
堂内又欢笑起来。
麒麟阁的笑声没过多久便传到燕王府中,李承璎猛然将桌子上的酒器打翻。八月十五之后,皇帝便以对下属疏于管理为由削了他的兵权,禁了他的足。八月十五之乱,他虽没有被逮住重要的把柄,江皓辰却从燕地贪墨之案上将了他一军。这个江皓辰,不杀之不足以平其怒。
坐在下首的沈坚倒是神色平静,端着茶闲适自在地品了一小口。
“舅舅,您还有心思喝茶?您向来算无遗策,如今却没能算过江皓辰。他才二十一岁,您是真打算告老还乡了么?”
“若不是我让琅嬛去找沈忆,陈晋不逃走,你我怕是要成为阶下囚了。”
“承珙受波及,手中的兵权也没了,如今得益的,竟然是老四?”
“这个时候你还以为是四皇子是受益者,未免就太单纯了些,只能说,你真不适合夺权?”沈坚眸中流露出一丝哂笑。
“那是谁?”
沈坚在茶盏中蘸水,在桌子上写下一个字。
李承璎眸光紧缩。
沈坚无奈一叹:“此番我们并不是输给李珺珵,更不是输给江皓辰和陈敬之柳文暄三个,而是他。若非我找到李承珉的旧部严刑拷问,谁都不知道他已坐大到如此地步。”
李承璎心头滑过一丝犹疑,才转向沈坚:“那舅舅的意思是?”
“他的势力远远超过你与李承珉,此番若不是他暗中搅弄风云,你怕是已经坐上至尊之位了。我这边已经收手了,除掉李珺珵的事他自然会去做。而今李承瑭风头正盛,手下却只有一个孤高自诩的孔怀章,成不了气候。接下来,你我只有静观其变了。风口浪尖之上,不要妄自出头。想想韬光养晦的那位,你再看看你的不足。”
李承璎下颌线因压槽紧咬显出一道有力的轮廓。他无奈摇摇头:“谁也没想到,他竟然经营了这么多。”
“所以,眼下情况不利之时,李珺珵活着,反而能使局面暂时稳定,若是李珺珵死了,我等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舅舅是怕了吗?”
“若是怕也不会让你暂时蛰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位就以为自己万无一失了吗?你舅舅我从山野村夫爬到如今的位置,难道是光凭一块舌头。你且收心下来,不要再想着不切实际的。”沈坚起身,微微揖手,飘然而去。
李承璎才颓靡垮下身坐在椅榻之上,没想到背后之人竟然是他,伪装得真是可以了,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