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羽和小福子都很震惊,沧羽更是急道:“殿下,没有陛下的圣旨私自回京可是重罪,殿下三思啊。”
楚杳闭上眼,语气坚定道:“我知道,但是我意已决,你们不用再劝了。”
“碧血蛇果珍贵异常不会落入俗人之手,我只有回到京城才会有更大的希望能探寻到它的下落。”
沧羽还是担心道:“可是殿下冒然回去不就让那些大臣抓到把柄了吗,届时他们一定会上奏弹劾你,就算陛下有心护你只怕他们也会逼迫陛下下旨处置你,殿下现在的情况本来就很危险,这一回去恐怕会掀起腥风血雨。”
小福子也跟着劝道:“殿下,沧首领说得没错,这件事您一定要三思啊。”他又想了一下,道:“殿下,如果您需要探寻碧血蛇果的下落,您为何不修书一封交给陛下呢,这件事对于陛下来说定不是什么难事,您又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亲自回一趟京城呢?”
楚杳闻言摇了摇头,脸上像是累极了一样,他缓缓道:“不一样,这次下毒的人主要是冲着我来的,这件事事关重大我要上奏父皇,况且找碧血蛇果的事我一定要亲自去才放心。”
小福子和沧羽在听到下毒的人是冲着楚杳来的时候心中登时骇然一惊,小福子紧张得更是有些磕巴,“殿下,您是说下毒的人是冲着您来的?”
楚杳眸色暗沉,脸色阴冷:“我知道下毒之人是受谁指使的,既然她费尽心思准备了茶毒那十有八九解药就在她手里,所以我必须要回京城。”
小福子看着楚杳的脸色他低头思索了一番,继而猛地抬头,不可置信道:“您是说这毒是太......”说到这里他的眼睛突然瞟了一眼旁边的沧羽又猛然闭嘴。
楚杳捏紧了拳头,眼眸中充满了无尽的恨意,咬牙道:“这世界上除了她还有谁不惜千里迢迢也要将我赶尽杀绝,除了她,又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弄来南疆的茶毒,除了她,又有谁能威胁虎头山的首领让他们想办法取我性命。”
小福子听后瞳孔睁大,倒吸一口凉气退后几步,此刻的他听到这些感觉后背都在发寒。
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太后真是疯了!
沧羽在听到楚杳的话后始终沉默不语,脸上没有表现出一丝惊讶的表情。
小福子震惊过后又担忧道:“殿下您既然知道是太后,那你这次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楚杳看了他一眼,冷冷道:“她不会知道我要回去的。”
小福子不明白,楚杳又道:“虎头山的首领已经决定弃暗投明,他们把一切都和我说了,另外太后那边过来的人他们也已经派人去暗杀了。”
“这一次,太后的算盘可谓是全部落空了。”
小福子听到这里总算是舒了一口气。楚杳又看向沧羽,“沧首领,这一路来你一直都在和父皇传信吧。”
沧羽一愣,继而半低下头直接承认:“是。”
楚杳:“现在你也知道太后要毒杀我的事,今晚的密书你知道该怎么写吧。”
沧羽垂眸沉默片刻,道:“属下会一五一十将这些事上告陛下。”
楚杳点点头。
沧羽又道:“殿下,属下奉陛下之命前来保护你,护你安全是属下的职责所在,殿下如今决定要回京城属下是一定要跟在殿下身边寸步不离的。”
楚杳看了眼他,没有说话,沧羽继续道:“殿下,请恕属下不敬之罪,不论如何属下都必须在您身边。”
沧羽的语气堪称得上是固执,楚杳见状没有说答应,但也没有说拒绝,而是这样静静地看着沧羽,偏偏沧羽也是一根死脑筋就是不肯后退一步,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儿。
气氛陡然变得有些凝重。
小福子在一边看得胆战心惊,生怕沧首领这倔牛脾气惹怒了殿下,他偷偷看了眼楚杳的脸色,一咬牙还是决定站出来替沧羽解释:“殿下,沧首领绝对没有要冒犯您的意思,他也是担心您的安全,况且您这一去且不说路途遥远,万一路上要是有什么危险,有沧首领在身边也好有个照应。”
楚杳瞥了一眼小福子,声音听不出情绪,“你倒是向着他。”小福子一愣,忽地不敢再说话了,楚杳却没理他说完转身就向池南走去了。
“你们两个都下去吧。”
小福子和沧羽还愣在原地,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殿下这是...同意了?
楚杳的声音又自前方传来,有些不耐烦道:“还不走?”
“哦”二人迅速低头行礼,道:“是。”
*
第二日,胡神医的小徒弟也来到知府了。
胡神医在看到自己小徒弟的第一眼眼睛都睁大了,脸上全是惊讶和不可置信,小徒弟一见到胡神医高兴得展开双臂满心欢喜地就朝他跑来。
在快要抱住胡神医大腿时胡神医却直接伸手按住小徒弟得眉心,还让他在原地转了个圈。
小徒弟一脸疑惑地乖乖照做,胡神医仔细检查完小徒弟见他一副完好无缺的模样这才放下心来,他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小徒弟乖乖向他解释:自他被带走后第二日又有一伙人来到医馆找他,还自称是关洲知府陆志林的人,在得知胡神医已经被人找到带走后这群人本来是打算要原路返回的,但小徒弟又主动请求他们把他也带去关洲回到胡神医身边。
于是他就跟着那群人也来到关洲了。
胡神医听完后摸着灰白的胡子看着面前的小徒弟,道:“你来了也好,反正留你一个人在永平州为师也不放心,正好你来了还可以帮助为师煎药。”
小徒弟乖乖点头然后就跟着胡神医一块去了药房。
药房里,一个面目清秀的青年正在帮忙照看药罐,还时不时拿着扇子轻轻扇风。
那青年眼角瞥见胡神医来了,赶忙放下扇子起身。
胡神医疑惑地看着他,道:“你是?”
那青年看到胡神医忽然就有些羞涩地挠了挠头,晚辈姓周,单名一个宴字。
胡神医点点头:“周公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周宴有些不好意思道:“实不相瞒,晚辈也是一名大夫,只是和前辈比起来周某的医术实在不值得一提。晚辈对前辈仰慕已久,今日终于得见前辈故而有些紧张罢了。”
胡神医了然,他大大咧咧地向周宴挥了挥手就去查看火炉上的药罐,打开盖子看了一眼,随意道:“大家都是医者,同样都是治病救人,唯一不同的就是老夫年长了你许多,这没什么好紧张的。”
周宴闻言更加不好意思了,他看了看胡神医,又低头挣扎犹豫许久后才终于鼓起勇气道:“前辈,晚辈有一个不情之请。”
“嗯?”胡神医闻言疑惑地转身看向他,周宴看到胡神医看向自己又是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面对胡神医的目光他却不好意思再开口。
小徒弟看了周宴好奇道:“大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了?”
周宴脸颊发红,他咬了咬牙,厚着脸皮弯腰拱手,一口气道:“前辈能否让晚辈跟着您学习医术,晚辈知道这个请求很唐突,可是,可是晚辈实在没办法,关洲偏僻,会医术的人也少,晚辈只想跟着您学成之后可以为更多的人看病,救更多的人。”
周宴一口气说完头也不敢抬,紧张兮兮地等待胡神医的宣判,可等了许久也没听到胡神医说话,一时好奇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胡神医,只见胡神医脸色复杂,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但又好像不是在看他。
周宴疑惑道:“前辈,你怎么了?”
胡神医眼眸微动,半晌像是叹息一般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年轻人,你比老夫有担当,老夫比不上你。”
周宴听不明白他这话是何意,胡神医继续道:“从今以后你以后就跟在老夫身边吧。”
周宴顿时喜出望外,脸上难掩激动之情,他赶紧道:“多谢前辈。”
*
凤翔宫内,鎏金兽首香炉中的香已燃尽,苏绿轻轻提起罩子重新在里面添加瑞龙脑,复又盖上,不一会儿香炉之中就冉冉升起丝丝缕缕的薄雾,又在半空中缓缓散开。
苏绿转身离去。
紫檀镂空雕玉兰纹裙隔扇后面,太后阖目靠在花梨木牡丹刻雕软榻上,听到苏绿上来的动静,她慢慢睁开眼,淡淡开口:“有消息了吗?”
苏绿摇了摇头:“回太后,还没有。”
太后轻轻皱了下眉,“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消息传来,莫不是失手了?”
苏绿沉眸想了片刻,道:“应该不会,若是他们失手了也会传个信来,再说了太后您已经做了两手打算,就算他们失手了不是还有那群山匪吗。”
太后疲惫地揉了揉额角,“这些天哀家总觉得心神不宁,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苏绿劝慰道:“太后,您呀就是想得太多才会感到心神不宁。”
太后:“不把太子除掉,哀家这心里总觉得踏实不了。”
苏绿眼里一阵担忧:“......太后。”
安静的宫殿内,一道高亢清丽的声音突然出现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陛下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