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郑开屏这个超强武力值在,对方就是人再多也不怕,符南雀恨不得现在就跑过去抱住他的金大腿,前提是他和郑开屏中间,没有隔着一堵人墙。
突然冒出的声响,引得监工们倏地回头,个个彪形体壮,手持棍棒瞪着两铜铃大眼虎视眈眈。
好嘛,找一晚上没找着的人,自个跳出来了。
符南雀:“……”
“路过,不用在意我,你们继续。”最好能够无视他。
符南雀非常有自知之明的讪笑摊手,但那群监工哪能放过他,嗷地一声乌泱泱朝他涌来。
靠!
符南雀拔腿狂奔,气道:“要不要这么武力歧视,全逮着我追,郑开屏快救我!!!”
啪——
一声鞭子凌空挥出炮仗般的鞭响,傲岸的身影一跃而起挥动长鞭,暗哑的声线振振有词:“老子在这,你们还想欺负他,当我死的啊!”
那些身强体魄的壮汉们看似不好对付,实则比泡沫还脆,被灌注灵力的鞭子一碰,立马噗一声轻响烟消云散。
符南雀诧异回眸看去,长鞭招式狠厉凛冽,三下五除二便挥散大半壮汉。
但面对同伴消失,剩余的壮汉也没想回头防御自保,就认准了追着符南雀不放。
“什么鬼,就盯住我了呗!”符南雀气呼呼,最后一个话音落下,剩下的壮汉也被郑开屏消灭殆尽。
可算解决了。符南雀气喘吁吁听停下,拖着两条软绵无力似灌了铅的腿,也懒得顾忌脏不脏,干脆就地坐下,喘着粗气如拉风箱。
“刚跑完,别那么快坐下,亏你还是医生。”郑开屏收起鞭子走到他身边,犀利的狼眼四望确定周围安全。
“动不了了,让我歇会儿。”符南雀懒懒地摆手,气音弱弱道:“他们有问题,连魂飞魄散都不怕,怎么就偏盯着我不放?”
“他们没有魂飞魄散。”郑开屏说。
符南雀一愣:“什么意思?”
郑开屏将他从地上拉起来,言简意赅说明他们现在陷进了梦境里。
“这是梦?”
符南雀呢喃,他还以为又是被拖入某个幻阵里头,竟原是梦境吗?他们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我猜是在那根铁杵拔掉的时候,释放出来的瘴气让大伙都陷入昏睡。”郑开屏分析道。
难怪刚才某些时候符南雀总觉得自己不像是自己了,明明思维很清晰,却好像变得不受控制,似是成为某个人的影子。
如果是梦,那就说得通了。符南雀想,他不是被附身,而是不知不觉间通过某个视角窥得一段属于破宅鬼魂的记忆。
会是那个女鬼吗?
郑开屏又说:“我之前在那片厂房找,没找着人,后来听到外头动静闹挺大,哥担心你会在这就打了过来。”
“得亏我赶得及时。”郑开屏庆幸:“不过现在这片地方除了你我,我没见到其他几个人的身影,厂房里根本一个人都没有。”
对此,符南雀反而倒不担心:“只要找到梦境破绽出去,把其他人叫醒就行。”
既然知道是梦,那就不必太担心,梦境里的东西伤不到人,即便他们没在梦里找到他们,想法儿出去唤醒宋呈宾他们也是一样的。
“那得快,我们还剩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郑开屏蹙眉看了眼表。
梦境破绽并不容易寻找,它可以是物品,也可以是人,是与梦境一切突兀割裂却又完美融入里头的东西,如果不是对梦里展现的环境特别熟悉,还真不一定能搜寻到破绽在哪。
找不到也得硬着头皮找,时间不等人,符南雀和郑开屏率先放弃“芦苇荡”,两人又回到厂房里里外外搜了一遍,并没有找到可疑的破绽。
没有!没有!没有!
他们猜想重要东西会在重要地点,理所当然冲进管理层办公室,可这也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但目前为止还是没有找到冲破梦境的点。
“到底会是什么?”
符南雀沉沉叹口气,丢开手里的花盆,叉腰站在窗台前往外望。顶楼探照灯没有关,光束垂下直照射在厂房楼前空旷的操场上,楼下开得旺盛的花树被光映得熠熠生辉,成了灰扑扑的厂房里唯一靓丽的风景线。
风景线!?
符南雀眨眨眼:“啊!我知道了!”
“你是说这棵树有问题?”郑开屏抬头望树,他刚被符南雀拽下楼,两人现在站在树下望着树冠花叶繁茂的大树,和普通花树没有分别。
郑开屏不解,但手下长鞭握紧蓄势待发:“看起来很普通,你确定是它?”
符南雀点点头:“确定,咱们陷入梦境前待的地方就是桂花林。”
而且,这地方方圆百里寸草不生,除了外头那片分不清啥玩意儿的植物外,就这棵桂花树最醒目,他们来回经过厂房空地,上楼透过小窗都能看到它,偏谁也没第一时间想过它出现的诡异。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它明目张胆在我们面前摆,我们反倒因此忽略了它。”
“哼,最终还是被咱逮到了就行。”郑开屏让符南雀退后些,长鞭挥甩虚空写下猩红敕字:“破!”
红色敕令打入粗壮树干,一时间花枝乱颤,飞沙走石眯人眼,
符南雀完全没有不适感觉,只眨了眨眼,下一刻眼前天光大亮,他们从灰扑扑的厂房夜景回到花雨漫天的破宅后院,宋呈宾苏姣他们几个横七竖八昏睡一地。
“我去叫醒他们……嘶!”符南雀脚步一顿,捂住脸低呼。
突如其来的刺痛伴随热胀刺痛,这感觉,符南雀哪还会不明白自己是着道了。
郑开屏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符南雀,着急忙慌道:“怎么了?让哥看看。”
他小心翼翼拿开符南雀的手,一道细如发丝洇出串血珠的血痕,展露在郑开屏布满寒霜的眼底,他目光沉沉凝视那道伤不发一语,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纷纷扬扬的落英悄然发生改变。
轻飘飘的花瓣,花边似刃,裹夹寒芒目标一致,穿风飞扬划向毫无防备的郑开屏。
正对他的符南雀目睹变化,瞳孔一缩要推开眼前人没推动,急道:“当心后面!!”
密麻如蝗虫飞来的花刃,撕掉作伪花香,露出凝实的森森阴气,眼看逼近眼前兴奋地花叶发颤。
忽地,郑开屏手往后扬去,一道金光敕令拔地而起。
威压磅礴的摄人金光迅速扩散,所到之处,花叶瞬间化为齑粉,满园枯枝树木光秃,毫无威胁可言,只有被碾压的份儿。
符南雀眼睛眨啊眨,怔怔看着局势顷刻反转的一面。
陡然变样的桂花林发出声似叫似哭的呼嚎,像是无法接受被毁掉的漂亮花叶,阴风刮起满地枯叶卷土重来,枯叶现鬼影,巨大鬼影张开血盆大口就要铺天盖地吞噬他们。
两道黄符飘扬升空,挡在鬼影跟前,都不需要郑开屏和符南雀动手,一符一巴掌先把这外强中干的货抽散架。
“你去把他们叫醒。”郑开屏发丝遮掩双眸,沉声道:“那家伙交给我了。”
说着,郑开屏起身,活动手脚走向被打得七零八落的鬼影跟前,一脚踹散残余枯叶。
符南雀也不闲着,趁郑开屏去对付桂花林的鬼,一个个把地上昏睡的几个艺人拍醒。
沉睡的几人悠悠转醒,睡眼惺忪感觉被大山压过般,晕乎乎得浑身软绵无力,五脏六腑奇经八脉,毎寸骨骼都叫嚣着难受。
李倩倩扶额弱声嘟囔:“……我想吐。”
符南雀解释这是正常现象,等一切结束回去休养几日就好。当然,如果他们来西区找他开单拿药,好的更快。
但心里话未说出口,邓李捷的惊呼将众人注意力引走:“郑、郑先生疯了么,他是在做什么?!”
众人顺着邓李捷手指望去,只见郑开屏在不远处步伐凌乱似跳舞,毎走一步丢颗石子。
虽然动作张力十足,充满神秘力量,虽看不懂但莫名觉得神圣又威严。
其他人茫然不解,但符南雀一眼就看出郑开屏的打算,对方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步步紧扣在地上飞速布了个复杂难懂的阵型。
最后一步落下,脚下阵法骤然亮起刺目的白光,在众人眼前连成片追魂七星。
郑开屏剑诀起势:“阴阳指路,无所遁形。”
法阵光芒闪闪,疯狂闪动似在追捕搜寻。
院里风平浪静,什么事也没发生。
就在众人提起的心慢慢松懈下来之时,院里四面八方传来窸窸窣窣碰撞翻滚的动静,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东躲西藏,想要逃脱又被阻挡。
这响动东一下,西一下,最后宛若土拨鼠刨地的动静沿着地底,直往符南雀他们一行人后头窜来。
众人惊呼挤成一团,郑开屏冷哼一声,指间夹住道驱魔符,朝符南雀身后侧掷去。
砰——
一声轻雷炸响。
一道匍匐在地的嫩绿身影缓缓在众人眼前显形。
“啊!”人群里的胡佳忽然尖叫出声:“我我我见过她,我见过,她是鬼!是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