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为你撑腰
下午的体育课，我和文墨心一起在操场人少的地方打羽毛球。我们打了十分钟，文墨心有些乏了，提议休息五分钟。文墨心捡球回来，把球拍和羽毛球都放我旁边。
“我去上个厕所”
“嗯”
我看着文墨心走远了，一转头看向状元林那边的篮球场。程放和他们在篮球场打球。三班班主任张小玉经过状元林，她身后穿着套裙的女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心想，怎么那么眼熟呢？
我往围栏边走近了几步，我看清张小玉身边的女人正是曦月的妈妈黄嘉丽。我第一反应是曦月的妈妈肯定是来抓曦月早恋的。
我一想到曦月说她妈妈如果来学校逼她，她就要退学的话，我心里忐忑不已。
曦月的妈妈站在状元林的位置聊了三分钟以后，张小玉老师往教师公寓那边走去。曦月妈妈的脸上愁眉未展，回头看了一眼求知楼的方向，迈步往校门口走去。
我把羽毛球拍还回到器材室后，我打算回教室去。徐嘉余把我叫住了，告诉我下课前还要集合。
我内心十分纠结，我想去给曦月通风报信，但是我又不太敢告诉她。
程放拿着篮球跟着体育老师往操场走，体育老师边走边喊道：“快下课了。集合一下，集合一下”
等集合完毕，程放和我一道走。程放注意到了我的心思，偏头盯着我问：“想什么想的那么入迷？”
“我和你说，你别和别人说”我还是想问问其他人的意见。
程放一听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脸上立马绽放笑脸。“嗯。你信我。我肯定不辜负你。什么秘密？”
“就是我看见曦月妈妈了。就刚刚。会不会是来抓曦月早恋的？”我拉低了声音。“我要不要告诉曦月？我不知道曦月知不知道？”
“肯定不知道。”程放断定道。
“那我要不要告诉曦月？”我纠结道。
“告诉啊”
“曦月和我说，如果她妈妈敢来学校继续揪着不放，她就退学”我为难道。
“近朱者赤。家长也没必要死抓着吧。隋光宇学习也不错。说不定还会弄巧成拙。”程放思量道。“你还是别和张曦月说。静观其变。如果她家长来的频繁，肯定也瞒不住她”
“嗯。也是。我还是先别说了”
下午放学后，我刚从校门口出来。曦月的妈妈就把我拦住了，曦月的爸爸买水后往我们这边走来。
“杜若啊。吃饭没有？阿姨请你吃饭，好不好？”黄嘉丽热络道。
“你们是找……曦月吧。我帮你们进学校叫去”
“杜若啊，来喝瓶饮料”张爸爸把水递给曦月的妈妈黄嘉丽，转头把一瓶椰汁递给我。
我不好推却，张爸爸又把椰汁塞到我手里。
“我们不找曦月”黄嘉丽笑道。“就找你问问情况”
“月月不让她妈妈来学校。我也不想她来”张爸爸扯出一丝难堪的笑来。
我看出了张爸爸的进退两难。面对曦月的妈妈，我心里突突的跳个不停。我知道曦月的妈妈会问我什么。
“杜若啊，你跟阿姨讲真话。曦月有没有和一个男同学在一起？”
我低头不语，不知道如何回答。我越发抓紧手里的椰汁，有些手足无措。
“你看看，你那么严肃。你把孩子都吓得说不出话来”张爸爸急道。“老师也说了，月月学习没退步。最近表现得也规矩。我们就别逮着孩子了”
“哎呀，你知道什么啊？我为了孩子好。”黄嘉丽斥道。
“杜若，你告诉阿姨。阿姨保证不说，也不为难月月”黄嘉丽柔声哄道。
“阿姨，我不是很清楚”我低头不敢看他们。“曦月学习也进步了些。而且……而且”我吞吞吐吐道。“曦月和我说，如果阿姨您来学校找老师，她就……就不读了”
“这时候的孩子，自尊心最强。老婆，回去吧。没事的。学校有老师，放假了，我们就接回家，给报点兴趣班。哪有时间谈恋爱哦。你说是不是？”张爸爸揽着曦月妈妈的肩。“回吧，回吧。你知道月月脾气的。吃软不吃硬。一会要真被月月看见了，又得闹一通，耽误学习”
黄嘉丽往学校里面看，心里迟疑不已。
“杜若，叔叔请你吃晚饭吧”
“不了，叔叔。我妈妈还在等我回家”
“哦哦，那早点回。晚上还有晚自习”张爸爸温和得多。
“叔叔，阿姨，那我先走了”
“嗯”
从我们眼前走过，我几乎是脚下生风一样逃走。我生怕曦月妈妈把我叫住，继续盘问下去。我屏着一口气，低着头快步往家赶。
到家以后，我猛喝了一大杯水。我妈拿着饭菜回来，看着我如牛饮水的样子，惊讶道：“今天这么渴啊”
“下午体育课，打羽毛球打的口干”
“饭拿回来了”
“谢谢妈妈”
数学课代表从捧着作业本从前门进来，随手分了四份，分散丢在前排同学的课桌上。程放从前门进来，从前桌拿了一叠作业本，边走边翻，抽出了两本作业。
“你的”程放把我的数学作业本丢在我课桌上。
“哦，谢谢”我正在做英语试卷的阅读理解。
“程放把剩下的作业随手丢在我前桌的课桌上，转身要回到自己座位上去。
“程放，帮我拿一下”文墨心喊道。
“都在这，自己找”程放指了指那堆作业本。
“啧啧啧……”文墨心冲程放摇头，上前翻自己的作业本。“你以后被拜托我做事”
“来来来，我帮你找”程放抬起刚要落座的屁股，往我们这边走。
“找到了。不劳驾您”文墨心抽出自己的那本作业本。
“别这样。下次给你双手奉上”
我不想去食堂吃饭，去小卖部买了面包牛奶，回教室看书。下午放学后的教室里，空荡荡的。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边吃面包边写英语作业。何诗源和冯媛从前门进来，我抬头看了她们一眼。何诗源瘪了瘪嘴说“冯媛，快看看你书桌，你们少没少东西？”
声音刺耳，撞击着我的心。我手里的笔加重了力道，在课本上拖出长尾。
“景延，你好厉害啊。那么难的题目，你那么快就做出来了”胡以芜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还好”唐景延回到座位，胡以芜偏头看了我一眼，在唐景延身边的位置坐下。
“景延，你觉得魏蔓怎么样？”听到胡以芜的问话，我的心胡乱的跳着。
“……”
“她给你写的信，你看了吗？”胡以芜追问。
“没有”唐景延答道。
“你看一下嘛，我好回她啊。”胡以芜盯着唐景延，等他的下文。“啊？”
唐景延翻着单词书，不做声。
“你有时间再看，也没关系。她就是想说，这周末我们一起去缤纷城的溜冰场滑冰。好不好？”
“这周我有事”唐景延道。
听到这句话，我内心的澎湃渐渐归于平静。偷偷看了一眼唐景延，真希望胡以芜赶紧闭上嘴离开。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杜若，快点跟我去东一楼，程放跟人打起来”曦月冲进教室来喊我。
“啊？为什么？”我一脸发懵。
“我劝不住他，快跟我来”
我跟着曦月一路狂奔下楼，跑向东一楼。等我们到时，围观打架的同学开始散去。教导主任马匪背对着我们，手指着三个同学，大声的训话。曦月拉住我，在一边观望着。
“被马匪抓着了，麻烦了”曦月小声低估道。
两个人打程放一个，程放脸上的淤青明显。程放的校服领子被扯得歪一边。程放用手擦了擦快淌进嘴里的鼻血，不服气的看向一边。“咚咚咚”的高跟鞋声音近了，何老师和教导主任并排站着，看向程放“程放，你为什么要打架？”
他左脸颊有伤，血迹未干。“看他们不顺眼”
“程放，你不可以这样”何老师皱眉道。
“程放，你口气这么大。还知不知道礼义廉耻?”马主任气得胡子一抽一抽的。“我教了这么多年书，第一次看见像你这么顽劣的。你看不顺眼，就要打人啊。你这是什么道理？”
“马主任，你把程放交给我。我好好说说他”何老师轻声道。
“嗯。要好好治治这股子歪风邪气。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学校是教会你们怎么做人的。何老师，你要好好给他讲讲做人的道理。到时候，出了社会，成了歪脖子树，就晚了”
“好，主任说的是”
“我先走了。你明天中午向我汇报一下”马主任交代道。
“嗯，好”何老师应道。
等马主任一走，何老师发话，让他们三个人一起跟她去办公室。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满腹疑问。
“程放他为什么打架？”我扭头问曦月。
“其他两个也是你们班的？看清了没？”
“嗯。是我们班的”我点点头。
“他们在宿舍里议论女生宿舍的盗窃案。两个人就在议论你就是小偷，被程放听见了。程放就生气了，指着他们吼了一句，让他们再说一遍。对方就说了。程放直接上前抡了一拳头。三个人就打起来了。他们宿舍的脸盆直接从门里扔飞到楼下。三个人追打到了楼下。我们家光宇劝架，不小心被打了一扫帚”曦月道。“我去看看隋光宇，要不要紧？你自己回教室啊”
“嗯”
曦月转身往教学楼的方向跑去。飒飒秋风吹在我身上，一阵寒意。
“所以，程放是为了我的事情打架？”我捋清思路，自言自语道。
“不然呢？”曦月反问我。
“那我也去”想到程放为了我的事情出头，我有些过意不去。
“别去了”曦月一把拉住我。“反正架都打了，你别去了。我怕到时候更复杂”
因为程放打架又不认错的态度，程爸被叫到了学校。程爸捧着鲜花提着红色礼盒，经过我们的教室，引起一阵唏嘘。程爸身材魁梧，穿着黑色风衣。抬手间，金光闪闪的表带差点闪到我们的眼。他脚下生风，走进了校长办公室。
有八卦的女生蹲在校长门口偷看偷听，据说，程爸把鲜花送给了我们的班主任王依兰，还附赠了法国香水。礼盒放在了校长桌前，说了一堆好话。程爸当着校长和马主任的面，教训起自己的儿子来。
程放道了歉，又写了检讨书给班主任，这件事情才作罢。检讨书是我帮程放写的，用左手抄上去的。
下完第二节晚自习，我背上书包出了教室。程放从我身后赶上来“你要回去啊”
“是啊，我现在是走读生。只上两节课。你别跟着我了，等下你们还有课”我们一起下楼梯。
“我送你出去啊，反正我要出去上网”
“不用，你回去上课”
“我前面两节课都睡着了，现在醒醒瞌睡”
“你以后别打架了”下到一楼，经过小卖部。
“……”
“你以后不要管我的事情了。给你自己惹麻烦”我低声道。
“没有。我和他们打架是因为看他们不顺眼。不关你的事情，你不要多想”
“嗯”
“马匪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叫家长都叫惯了，无所谓。检讨书都交上去了。没什么了”程放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
“程放，你以后不要理会这些谣言了。我想安安静静的读书，不想惹这些事了。清者自清”
“嗯”
上课铃声响了，我停下脚步，催程放回去上课。程放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摆摆手说不想上课了。
“程放，你回去上课啦。”我认真的看着他。
程放想了想说“好”
细雨霏霏，天气阴冷。路上的人很少，店里没什么生意。我心不在焉的坐在桌前，把篮子里的青菜叶掰下来。电视里放着新闻，妈妈在擦桌子。我打了个呵欠，把最后一叶青菜丢进篮子里。起身撑了撑懒腰，站到店门口，观望行人。
风卷起街道上的红色垃圾袋，在空中东摇西荡。天气冷又雨，人们都窝在家里。我想这样的天气，唐景延应该没去缤纷城吧。
拖把到了我的脚边，我低头看地上。“妈，天气这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