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能够告诉我这批炸弹的数量或者是失窃炸药的数量就好了,我可不希望有漏网之鱼。”
松田阵平再暴躁也不能来揍我,何况现在的确是警察们需要我的帮助。
好吧,看在我是女孩子的份上他不会真的打人,顶多是臭着脸冲我发出如雷贯耳的咆哮吧。
我顺着列车的车厢节走动,四处观察,然后在列车的中点和尾部分别找到了两个无主的皮宝箱。用话术敷衍了那些乘务与乘客,我带走了这些箱子。
回到厕所隔间,我一边小心谨慎地检查这些箱子一边告诉手机对面。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拿到了四号车厢后面的所有炸弹,而且我能拆;坏消息是,额,等等。”
我没有推开门,反而从隔间的上面翻了出去。
那是一个成年男人,瞳色墨绿,眼下部有单褶,颧骨部位突出,很帅气的酷哥样貌,而且他还留着长发,带着一顶黑色针织帽——重点是这个看着就不像是好人的人他背着一个黑色的乐器袋。一目了然,合理怀疑那是狙击枪,也不知道他怎么带上来了。
我与他缠斗在了一起。
对方的招式很像街边的混混,而且是很擅长打架的那种,他似乎最近才经过了系统的训练,不,他的空手道也许是刚练的,但是截拳道不是。普通的混混可不能带着狙击枪混上列车,更不能和我五五开。
我相信对方不是故意的,但是他那一拳打到了我的胸口,就是前面两天才被捅穿的地方,很疼,一定伤口又裂开了。
白衬衫上的确渗出了血,而且是很多。
这是一个趁火打劫的好机会,但是对方退后了,举着手以示无害。他说,“我没有恶意,我也想处理那些炸弹。”
我将唇角保持礼貌地微微勾起,开口嘲讽,“带着狙击枪上车的职业杀手,处理炸弹,见义勇为?哦,要不要警视厅给您一个公开表彰的机会?”
“……不处理的话,我也走不了吧。这就是我的理由。”对方默了默,神色冷峻坚定。他直白地指出,“男孩,你一个人是解决不了列车上的危机的。我们可以合作。”
他说的是对的,我一个人解决不了,但是被这么指出来真让人不高兴。
我呵了一声,语气不善地问。
“合作,你能帮到我什么?拆弹,还是一枪崩了所有劫持列车的恐怖犯人?还是算了吧,为了你我的人身安全考虑,你不插手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问这个就是已经有合作的意思了。
对方只是抱着手,用平淡的声音说,“男孩,也许你需要先止血。”
我一噎。
“……”行吧。
我放弃了针对,现在不是我嘴欠的时候,我还不想因为失血过多而英年早逝。但是……我看向了他的夹克外套,伸手讨要,“把你的外套给我,这是我的条件。”
青年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没做声。
“我不会去查你的,我保证,只是我迫切需要一件外套。”我说的是真的——我不能顶着一衬衫的血在外面活动,尤其等会儿还要和萩原研二他们打交道。我理直气壮地说,“看看,这些都是你打出来的血,你害我不能见人了。”
“我会给你找一件外套来的。”他说。
我瞥了他一眼,利索地回厕所隔间撕了衬衣重新处理了一下伤口,当然,是用了反转术式加速伤口愈合,虽然通过我的努力伤口仅仅浅浅愈合了一点。
处理好了伤口,我把炸弹箱子提了出来,在厕所地上一一摆开,问道,“你的拆弹技术还不错,对吧?”
对方默认了。
我们同时动作起来,拆弹的工具就是小刀和厕所里能找到的钳子。我注意着对方的动作,他的能力的确不错,可以说是非常不错。
大概过了五分钟。
我的电话响个不停,是松田阵平。
我给对方递了个眼神,然后接通了电话。侧头夹着手机,双手拆解着炸弹,我随口说道,“松田桑,刚刚有一个闯入女厕所的变态,我已经解决了,没事。”
松田阵平的咆哮如雷,震得我耳朵疼。
“我正在拆这些炸弹;松田桑,如果你不想让我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的话,说话最好注意分寸。”
我开了个地狱玩笑,那一边诡异地陷入了寂静,片刻后手机中传来了某个人公事公办的声音,那个我最不想见到的人。
“真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他的语气比松田阵平冷静得多了。
“乘客没有发现炸弹的存在,甚至不知道列车被劫持了,情绪很稳定。”我冷漠地说,也不开玩笑了。“炸弹我能拆,但是三号车厢以前我还没有检查,那里的乘务是他们的内应。炸药数不符,有三种可能,一他们在前面还布置了炸弹,二部分炸药不在列车上,三则是两种情况都存在。”
山吹松俊平静地问,“你倾向于哪一种?”
“不要让我提醒你警视厅的无能,父亲。当然是第三种!立刻马上派人检查新宿站周围,我还不想和你一起被埋在那儿!”
我有些控制不住内心的烦躁和不满,甚至还有些莫名其妙的委屈。
山吹松俊默了默,半晌之后他继续说。
“列车长被两名匪徒挟持着,而车厢中的内应需要你自己找到,不能让他们发出爆炸信号……”他的声音蓦然沙哑了一大截,“列车上的民众的生命安全交给你了,真世——我在此慎重地拜托你。”
我不知道他想了什么,说实话,我有点后悔。也许我应该语气好一点的,我想着,但电话已经挂断了。
“你和父亲的关系听起来很糟糕?”
听了我们谈话的针织帽男主动搭话。
“不关你的事。”我冷淡地说。
“别这么紧张,男孩。”青年耸了耸肩,他说,“你想要外套是不想你父亲见到你的血吧,也许我可以理解为是你不想让他担心?”
“只是被问了问去很烦人而已。”
对方笑了笑,“确实,伤在心口确实少见,或者说,你受伤那次差一点就死了?”
“你的人际关系一定非常糟糕。”我暴躁地说道,“不会聊天的人请闭嘴。”
青年已经拆除了两个炸弹,现在在拆第三个。他哂笑了两声,毫无自知之明地继续说,“你叫真世,一个高中生侦探?”
我不搭理他,闷头做自己的事。呵,一个杀手认识警察的女儿是想干做什么?
“我叫诸星大。”这个针织帽男慢条斯理地剪去炸弹的线路,笃定地说,“男孩,我有预感我们会再见的。”
“那天一定会是我报警把你抓进警局。”我微抿下唇,不耐烦地开腔,“山吹。还有,美国佬,别叫我‘男孩’。”
对方很诧异,又笑出来声。他感慨,“你的才能让我惊叹。”
“惊叹我的才能又不止你一个;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针织帽男肯定,“你是对的,男孩。”
“……”听不懂嘲讽吗?
他居然还赞同了,我有些无语。
成功拆除的炸弹放回黑色箱子里,我又把箱子码在了不起眼的角落。
针织帽男也暂时取下了背上的狙击枪,他开门把枪交给了守在门边的女人。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诸星大,目光在他们两个人之间转了转,我不由眨了眨眼睛。
“诸星大,这是你妹妹?”
“我的女朋友,广田。”
“……”我没说话了。
我的推理告诉我他们的确是恋人关系,大概感情还不错;但我的特殊能力告诉我这两人有着很近的血缘关系,绝对不出三代。
那女人温和地冲我笑了笑,把手中的外套给了我。外套崭新,可这是一件米白色的女款外套;额,好在是运动系的。
没得挑,我接过外套检查了一番才穿在身上,拉链拉倒最顶端。
来到第三节车厢,我径直走过去找到那位乘务人员。我这个“美少年”红着脸,又言辞吞吐,“大姐姐可以跟我来一下吗?”
虽然这么做的是我,但是真的恶心到我了,呕——
女人警惕地打量着我。
“那个,姐姐,我想,想,要一下你的联系方式!”
我装出羞涩的怀春少年的样子,状似紧张地说。女人露出恍然的神色,可不等她反应我便“羞涩”地跑了。
女人对自己的样貌是很自信的,见到少年的样子哪还不明白。
天真无邪的俊逸男孩子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而那双灰色的忧郁的眼睛更是勾人心弦。她正要和少年说什么少年就害羞地跑了,她望了望,就在乘务员休息室处看到了躲在车间处偷看她的少年。
女人露出自以为妩媚动人的笑容,扭着水蛇腰走了过去。
我咬了咬唇角,等着她过来。
等到人靠近,准备好了的诸星大一击打晕了女人,而广田雅美用绳子把女人迅速捆好拖进了乘务员休息室。
这两人配合默契又熟稔。
我冲在水台处扣着喉咙干呕了一阵,那股不舒服的劲儿这才缓过来。
或许是我的脸色太过难看,广田雅美担忧的问,“山吹君,你还好吗?”
我透过镜子看到了我的样子,凌乱而微湿的碎发黏在额头上,“少年”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看起来是有点狼狈。
嗯,这个“美少年”苍白得意外让人有凌辱欲,确实是很吸引变态的样子。
我揉了揉脸,手动揉出一点红色。
我面无表情地说,“死不了。”
诸星大和广田雅美的座位就在第二间,他告诉我那儿没有异常,安置在这节车厢的炸弹也被他处理掉了。
我沉默着点了点头,但是依旧扫视了每一个乘客和他们的行李。
的确没有问题。
第一节车厢人不多,也安静一些。我从第二间车厢进来时带上门,这些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只是看了我一眼,好奇心不多,当然,还有一个主要原因——这些人都是匪徒撤走时也要带走的肉票人质。巧合的,我看见了一位认识的人。
“古田叔叔,好久不见!我就听我爸爸说您也坐这趟车……”
我走了过去,和那位我认识但是不认识我的中年大叔打招呼。在走近的时刻,我却拐向了另一边,一拳招呼在那人脸上,又一个用了狠劲的肘击把人放倒。
古田慎介则是立马反应过来伸脚绊了急匆匆向我冲过来的一个人。他被另一个人抓住了本就稀疏的头发,疼得呲牙咧嘴但是聪明地没有叫出声来,正好我腾出手来,先敲晕了抓着他的那个人,又一脚踩在还没有从地上爬起来的劫匪背上让他继续趴着。把拽着衣领子的男人放在地上,我用拳头把另一个社会渣滓以同样的方式弄晕。
“古田先生,暂时不要动。”我说。
古田慎介见了我的英勇身姿宛如见到了主心骨,连连点头。他指着一个方向放置的炸弹小声地说,“那些劫匪说车上有不少这样的炸弹,还有他们的人在后面的车厢。”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嘘声。
“后面的炸弹已经被我拆除了,比较安全。大家都去后面的车厢,但是不要引起骚动,那些乘客还不知道列车被劫持。我去列车长室看看。”
古田慎介连忙点头答应,又看着我欲言又止。“小朋友,他们有枪,要不,我们还是等警察来吧?”
我摇了摇头,没有多说。
“快走。”
“……好吧,小朋友你自己注意安全。”他能够做好的也就是安抚可能受惊的民众,让他对付持枪的匪徒他做不到,还不如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
古田慎介一咬牙,麻溜地走了。
车厢人走后诸星大和广田雅美从列车接轨处出来,我从打晕的这三个匪徒身上摸走了枪,跟他说道。“我解决剩下那两个匪徒,你拆除这里的炸弹之后就离开。”
诸星大点头答应了。以这位小朋友的本事来看,两个劫匪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