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不不,林姐,我就是个打工的,在本地没有亲人,是周哥照顾我,我才有了个落脚地,周哥最爱的是你。我只是想报答他,他也从来没把我放心上。我没有破坏你们婚姻的意思,等周哥出狱,我会把饭店还给他。毕竟,如果饭店不更名,警察肯定会把它当不良资产查封。到时候,周哥的两个孩子靠什么养?”
“怎么养?” 她把每个字咬的清清楚楚,反问出了一个扭曲的程度。提到女儿,林清涟突然提高了嗓门。
“我的女儿靠什么养?你每个月有2万的进项,还不满足?这孩子有一岁多了吧?我不信你身无分文,一百多万,两百多万还养不起你个外来户?你的儿子是吃金喝银吗?”
“周哥把大头儿都留给你了,怎么养不了周雨?” 都说为母则刚,两个母亲在碰到自己孩子利益的时候都拿出了压箱底的力气。
邹金梅此时站起了身,颤抖着胸脯俯视坐在下方的林清涟,忽又软语道: “ 做事不能太绝啊。林姐,雷雷是男孩,将来娶妻生子又置业,哪一样不是要花钱?周哥有本事,两个孩子都能养得好好的。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讲究,我只是为了雷雷,那是周哥的儿子,他怎么忍心让雷雷跟着我受苦,只让你们在城里吃香喝辣享清福? ”
“清福,清福!” 林清涟心里把清福嚼碎了默念了好几遍。 “ 我们娘俩儿都快要饿死了!为了给周彪减刑。我把他留给周雨的钱都充公了,你说我和周雨靠什么活?如果没有你,难道饭店不是我们的,老宅不是我们的?这些和你都有什么关系?你吃我老公的,喝我老公的,他入狱了,你损失了什么?你能帮忙吗?你愿意帮忙吗?他马失前蹄的日子里,你忙着在我家大获丰收! 人心不足蛇吞象,要不是要多养你和那个孽种,他会不要命的挣黑钱吗?”
邹金梅捏紧了拳头,无名的惊愕骤然高涨,她伸出颤抖的食指,挣扎着斗胆指向林清涟,用恨铁不成钢的教育口吻质问着:“你?你居然把他的钱交出去了? ! 你傻啊你! 他提心吊胆地好不容易挣来的钱,你问也没问他就交出去了? ! 你! 是你让周雨没法活的 ! 我以前就知道你不是个会过日子的人。没想到啊,林清涟,你居然也是败家的一把好手! ”
“你? !” 邹金梅发泄着堵在心里的不平。
“饭店和老宅都是周彪的,和你有半毛钱关系吗?你是入了股还是填了砖瓦?你不过仗着周彪的疼爱,免费在这住白吃空饷罢了。如今周彪也被你卖了,等他出来,你会害得他倾家荡产!要不是我还在为他守家守业,你们三口西北风都喝不上! ”
邹金梅变脸之快让林清涟始料不及。她刚刚抑制不住淌下脸颊的泪水,此刻配着邹金梅发疯般的质问,尤其发烫。邹金梅的食指向前逼近,差点要杵到林清涟的额头。
但那张哭得支离破碎的脸是系在周彪心上的锁,她不敢触碰。
论吵架,林清涟哪里是邹金梅的对手,她除了养尊处优的身段和娇美的脸蛋儿,样样比不过邹金梅。她被邹金梅变着花样儿地进行语言折磨,终于不堪受辱,夺门而走。
天还亮着,太阳却已经下山不见了踪影。林清涟骑在山地车上,泪眼婆娑。她哭得心疼、肺疼、 头也跟着疼,然后一个重心不稳,栽倒在地。她骑得已经够远,终于不用害怕邹金梅会追过来发现她这副狼狈模样。
她觉得自己窝囊极了,被一个小三儿骂成这样,偏偏还是在自己和周彪假离婚的状态下,让她连和对方对峙一二的身份都没有。她像个孩子一样蹲坐在路边,把头埋在膝头放肆地哭。
周遭渐入夜,星虫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