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医疗站的检查结果一切正常——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李志浩盯着自己的脑部扫描图，眉头拧成了疙瘩。

"没有任何异常。"医疗站主任推了推眼镜，"脑电波、异能活性都在正常范围内。可能是过度疲劳导致的短暂意识丧失。"

李志浩摸了摸脖子上的项圈，银质名牌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医生，你听说过有人在梦境中见到现实中存在的人吗？"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很正常。"医生不以为意，"除非你梦到的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然后现实中遇到了，那才叫稀奇。"

李志浩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该怎么解释自己在梦里见到了一个银发女子，而那个女子自称是基地里黑发棕眼的杨雪婷？

走出医疗站，初夏的阳光刺得他眯起眼。基地广场上人来人往，远处物资分配处排着长队，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在核对清单——正是杨雪婷本人。

李志浩深吸一口气，决定直接去问个清楚。他大步走向物资处，却在半路被王佳拦住了。

"李医生！"王佳手里抱着一堆文件，"何老大找你复查'晨曦'基地的情况报告！"

"等会儿再说。"李志浩试图绕过她，"我有急事找杨检察官。"

王佳挑了挑眉："杨雪婷？找她干嘛？物资申请要走流程的。"

"不是物资的事。"李志浩压低声音，"我觉得她可能和我的梦有关..."

"哈？"王佳一脸"你脑子坏掉了"的表情，"那个看起来像高中生的杨雪婷？你该不是被林姐榨干了吧？"

"滚蛋！"李志浩红着脸推开她，"我是认真的！"

王佳耸耸肩："随你便。不过提醒你，杨检察官可是有男朋友的，而且..."她做了个夸张的手势，"超级大只。"

李志浩摆摆手表示知道了，继续向物资处走去。随着距离拉近，杨雪婷的样子越来越清晰——她穿着稍显宽大的制服，黑色短发刚好齐肩，圆圆的娃娃脸上架着一副圆框眼镜，看起来确实像个高中生。此刻她正踮着脚试图够高处的箱子，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

这...这跟梦中那个银发高冷的女子完全不是一个人啊！李志浩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脑子出了问题。

"需要帮忙吗？"他最终还是走上前问道。

杨雪婷转过头，棕色的眼睛在镜片后眨了眨："啊！李医生！"她的声音清脆甜美，带着几分雀跃，"太好啦！能帮我拿一下那个箱子吗？就在你头顶右边！"

李志浩轻松取下箱子递给她，趁机仔细观察——身高最多一米六，体型纤细，黑色短发，棕色眼睛，说话时还会不自觉地歪头...除了性别相同外，跟梦里那个银发女子毫无相似之处。

"谢谢！"杨雪婷接过箱子，笑容灿烂，"你是来申请物资的吗？新到了一批医疗用品哦！"

"呃...不是。"李志浩挠挠头，突然不知如何开口，"我是想问问...你认识张怡然吗？"

杨雪婷的动作顿了一下，眼镜后的眼睛微微睁大："张怡然？名字有点耳熟...是哪个部门的？"

就在李志浩准备进一步询问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插到两人之间——那是个至少一米九的男人，宽肩窄腰，穿着基地护卫队的制服，英俊的脸上带着警惕却不失礼貌的微笑。

"雪婷，这位是？"男人开口，声音低沉温和，但站姿明显是在保护杨雪婷。

"长安！"杨雪婷开心地拉住男人的手臂，"这是医疗站的李志浩医生！李医生，这是我男朋友谢长安！"

谢长安点点头，伸出一只大手："久仰大名，李医生。听说你救了谢祈？我欠你个人情。"

李志浩跟他握了握手，感觉像是握住了一块温热的钢板："呃...不客气...等等，你也姓谢？"

"远房亲戚。"谢长安笑着解释，另一只手自然地搭在杨雪婷肩上，"谢祈算是我表哥。"

这个动作看似随意，实则充满了占有欲。李志浩突然明白了王佳说的"超级大只"是什么意思——谢长安站在娇小的杨雪婷旁边，活像一头守护幼崽的成年棕熊。

"李医生找我有什么事吗？"杨雪婷好奇地问，从谢长安身后探出头来，那模样活像只躲在树洞里的松鼠。

李志浩犹豫了一下，决定单刀直入："杨检察官，你有没有...银色的长发？"

空气瞬间凝固。谢长安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而杨雪婷则瞪大了眼睛，嘴巴张成一个小小的O型。

"哇！李医生你怎么知道的？"她突然兴奋地跳了起来，"那是我上个月的cosplay！银长直假发！超贵的！"

"Cos...play？"李志浩一脸茫然。

"对啊！动漫角色扮演！"杨雪婷手舞足蹈地解释，"我cos的是《星辰少女》里的月城雪兔！长安还说我特别像！"

谢长安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确实很像。不过李医生，"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那晚只有我们两个在宿舍..."

"等等！我不是变态！"李志浩连忙摆手，"我是在梦里看到的！一个银发女子自称杨雪婷..."

这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杨雪婷和谢长安的表情从惊讶变成了"这人是不是有病"的关切。

"李医生，"谢长安小心翼翼地问，"你最近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

"我真的没疯！"李志浩抓狂地揪住自己的头发，"听着，杨检察官，你认识张怡然吗？梦境使者？'新纪元'组织？"

杨雪婷的表情瞬间变了。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李志浩确信自己看到了一丝惊慌从她眼中掠过。

"不...不认识呢。"她小声回答，不自觉地往谢长安身后缩了缩，"听起来像是科幻小说里的东西..."

谢长安立刻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完全挡住了杨雪婷："李医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雪婷还有工作要忙。有什么问题可以改天再问。"

这是明显的逐客令。李志浩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只好点点头："抱歉打扰了。杨检察官，如果你想起什么，随时来医疗站找我。"

离开物资处，李志浩的脑子乱成一团。杨雪婷的反应太奇怪了——她明明在听到"张怡然"和"新纪元"时表现出了异常，却矢口否认。而且她提到银发是cosplay...这解释太过巧合了。

"怎么样？问出什么了？"王佳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手里拿着两杯咖啡。

李志浩接过咖啡，叹了口气："她说银发是cosplay用的假发。"

"噗——"王佳一口咖啡喷了出来，"你问她这个干嘛？"

"因为..."李志浩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王佳部分真相，"我在梦里见到的杨雪婷是银发。而且她救了我。"

王佳的表情从好笑变成了担忧："李志浩...你确定那不是幻觉吗？异能透支确实会导致..."

"我知道我知道，精神错乱嘛。"李志浩翻了个白眼，"但我很清醒。而且杨雪婷听到'新纪元'时的反应不对劲。"

"新纪元？"王佳皱眉，"那个邪教组织？"

李志浩猛地抓住她的肩膀："你知道？"

"当然啊。"王佳奇怪地看着他，"三个月前何老大不是通报过吗？一个自称'新纪元'的组织在各地绑架异能者，说是要进行'进化实验'。"

李志浩的心跳加速了——所以张怡然说的都是真的！这个组织确实存在！

"我得去找何老大。"他转身就要走，却被王佳拉住。

"等等！"王佳压低声音，"如果你怀疑杨雪婷有问题，直接报告何老大不太好吧？万一搞错了呢？"

李志浩冷静下来想了想："你说得对。我需要更多证据。"

"而且..."王佳犹豫了一下，"谢长安是护卫队精英，何老大很器重他。如果你指控他女朋友是间谍什么的..."

"我没说她就是间谍！"李志浩辩解道，"只是...可疑。"

王佳耸耸肩："总之小心点。对了，林姐找你呢，说晚上要检查你的异能恢复情况。"

提到林予安，李志浩的表情立刻柔和下来："知道了。"

目送王佳离开，李志浩决定再去会会杨雪婷——不过这次，他要换个方式。

傍晚时分，基地的餐厅人声鼎沸。李志浩端着餐盘，眼睛不断扫视着人群，终于在一个角落发现了目标——杨雪婷和谢长安正在用餐，两人有说有笑，看起来就像普通的情侣。

李志浩深吸一口气，径直走了过去："介意我坐这儿吗？"

杨雪婷抬起头，惊讶地眨了眨眼："李医生！当然不介意！"

谢长安的表情则明显警惕起来，但还是礼貌地点点头。李志浩坐下后，故意选了正对杨雪婷的位置，以便观察她的表情。

"中午的事抱歉了。"他开门见山地说，"我最近确实做了些奇怪的梦，可能有点神经质。"

杨雪婷摆摆手，笑容甜美："没关系啦！我有时候也会做奇怪的梦！上周我还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仓鼠，长安变成了一只大狗..."

"雪婷。"谢长安轻声提醒，但她已经滔滔不绝地讲起了梦境细节。

李志浩趁机观察着两人互动。谢长安对杨雪婷的保护简直无微不至——帮她切牛排，擦嘴角，连水杯都要先试一口温度才递给她。而杨雪婷则像个被宠坏的孩子，对谢长安呼来喝去却满眼都是依赖。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李志浩突然问。

"一年零三个月！"杨雪婷骄傲地宣布，"是长安追的我！"

谢长安的耳根微微发红："雪婷..."

"怎么追的？"李志浩来了兴趣。

"他给我写了三十封情书！每天一封！"杨雪婷兴奋地说，"还偷偷在我的物资分配表上画小心心！"

李志浩忍不住笑了——这跟他想象中的"间谍"形象相差太远了。谢长安则一脸无奈又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女朋友，那眼神让李志浩想起了自己看林予安时的样子。

"李医生有女朋友吗？"杨雪婷突然反问。

李志浩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的项圈："有啊，林予安。"

"哇！冰系女王！"杨雪婷双手捧脸，"你们好配哦！一个冷一个热！"

谢长安轻咳一声："雪婷，别太八卦。"

"有什么关系嘛～"杨雪婷撅起嘴，"李医生人超好的！对吧李医生？"

李志浩被她的直率逗乐了："谢谢夸奖。不过你家这位好像不太放心我啊。"他指了指一直保持警惕的谢长安。

谢长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职业习惯。护卫队的职责就是保护基地人员安全。"

"包括保护女朋友不被奇怪的医生骚扰？"李志浩调侃道。

"尤其是这个。"谢长安终于露出真诚的笑容，"雪婷看起来小，其实已经25岁了。但在我眼里，她永远是需要保护的小朋友。"

杨雪婷红着脸捶了他一下："谁小了！我明明很成熟！"

看着两人打情骂俏，李志浩的怀疑开始动摇。这样的杨雪婷，真的会是梦中那个神秘的银发女子吗？还是说，他真的只是做了个荒诞的梦，把cosplay的杨雪婷和梦境混为一谈了？

晚餐后，李志浩决定再试探一次。他故意走在后面，等杨雪婷去洗手间时拦住了谢长安。

"谢队长，能单独聊聊吗？"

谢长安看了看洗手间方向，点点头："五分钟。雪婷回来见不到我会着急。"

两人走到餐厅外的长廊上。夕阳西下，给整个基地镀上了一层金色。

"直说吧，"李志浩决定开门见山，"你相信你女朋友是清白的物资检察官吗？"

谢长安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什么意思？"

"我怀疑她可能和'新纪元'组织有关。"李志浩压低声音，"我在'晨曦'基地昏迷时，梦到了一个自称杨雪婷的银发女子。而今天我问你女朋友时，她的反应很可疑。"

出乎意料的是，谢长安并没有暴怒或否认。相反，他露出了一种古怪的表情，像是憋着笑又像是骄傲。

"李医生，"他神秘地压低声音，"如果我告诉你，雪婷确实是间谍，你会怎么想？"

李志浩瞪大眼睛："什么？！"

"嘘！"谢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