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悔没有留给许简成再说话的机会,直接将手机挂断了。
许简成倒是想要给顾惜打电话,可是他再次拨号后就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了。
气急败坏下,许简成直接把手机摔到了地上,四溅的碎片与中午的玻璃碎片滚落在了一起。
许简成胸口上下起伏着,他是了解顾惜的胆子小,应该做不出给他戴绿帽的事情,可是事实已经摆在了他的面前,他想不相信都难。
许简成闭了闭眼眸,眼中翻涌着戾气,舌尖顶住面颊。
顾惜对于他来说终究是个“小孩子”,他想要拿捏一个小孩子,实在是太容易了。
顾惜这么着急想要离开他,那他就让顾惜离不开他好了。
——
顾惜第二天是感觉到身旁有人在才惊醒的。
腰背笔挺的绍悔背对着他,换上了深色的衬衣,衣服在他身上不像是装点他,倒像是他将衣服的有点全都展现了出来。
绍悔肩与腰的比例可以说是完美,肩角平直有力,背脊线深陷,侧脸线条深邃有力,狭长的眼眸恹恹的垂着。
男人将香水碰到手腕上,然后是耳后……他的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从容不迫。
顾惜第一次见人梳妆穿衣还能够如此优雅矜贵,一时失了神,等到绍悔侧眸看过来的时候,他才像课堂上开小差的学生欲盖弥彰的低头。
这一低头,发现自己身上未着片缕,那些吻痕与咬痕非但没有消下去,反倒是肿的更厉害了。
他忙不得的抱住被子,挡了挡胸口,感受到绍悔的目光彻彻底底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你昨天,也是在这里睡的?”
绍悔轻靠在一个破旧的梳妆台上,破碎的镜子中他的后背变得四分五裂,“不然呢?我家就这一张床。”
男人语调淡漠的同时又漫不经心,顾惜听不出来他是在生气,还是单纯的调侃,但他下意识的想要道歉。
“对不起,我不知道……”
顾惜瓷白的脸上多了一抹嫣红,他的身旁还有一床被子,不过此时已经叠好,没有半分有人盖过的痕迹。
“抱歉,”顾惜将头又低下几分,咬了咬唇,“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他给绍悔钱是最起码的,但是他不想要因为他住进来而给绍悔添了诸多麻烦。
他昨天有些仍性了,居然因为受伤就在绍悔面前掉眼泪,绍悔并不是他的熟人,所以现在想起昨晚他做的那些事情,他恨不得找个树洞,把自己的脑袋插进去。
顾惜的人际关系并不好,很多时候,除了他偏内向的性格以外,就是他这张脸了。
顾惜是生的好看,但是他并未受到这张脸带来的太多好处,初高中的时候,他的五官线条太过柔和了,又留着比较长的刘海,他躲在角落里不爱说话,导致新同学将他误认成了女孩子,好几个人围着他七嘴八舌,想要说点有趣的事情逗他开心。
可是当班主任走进教室,拿着花名册点名,他怯懦懦的伸手喊“到”,周围的目光逐渐发生了变化。
“我去,他是个男的吗?我刚刚还以为他是女的!”
“啊,长了那么一张脸居然是个男的,娘里娘气的。”
“……”
班主任:“安静!谁再想说话,就上来说。”
顾惜听着班主任为了他而维持班级的秩序,他将头埋的更低了。
班上的男生并不喜欢他,常常私下里笑他身子骨弱鸡,体育课上,每当有两人一组做练习时,他也常常是被排斥在外的那一个。
他总能听到体育老师的叹气声。
像他这种一眼就能被看出来是被大家排斥的“有问题”的学生,老师们也会下意识的判断是他有地方做的不好,所以人缘才会很差。
因为过去的种种,顾惜其实会下意识的躲避旁人的靠近,所以他才不想回学校宿舍,还有一点就是许简成知道他的宿舍楼。
绍悔手轻放在书桌台上,眼眸一垂,忽然想到很有趣的事情,让他唇角差点都要一扬,“的确添了不少麻烦,昨天晚上你发烧了,好在烧的不严重,我给你覆了冷毛巾,温度一会儿就降下来了。”
他没有点破顾惜昨夜睡觉十分的不老实,顾惜把自己的被子蹬了不说,感觉冷了,又来抢他的被子。
他也是在这个时候,发现顾惜的身体略烫。
顾惜面颊更红了,单薄的肩头像是切割到一半的羊脂玉,柔软的发丝贴在额头上,纤长的睫羽不安的轻颤着,唇瓣在他的蹂l躏过后,变得充血又红肿。
“衣服在床头,穿好了出来。”
绍悔的声音有些像命令,他离开卧室时走的快了些,顾惜也就没将已经到了唇边的“对不起,谢谢”说出口。
顾惜前倾身子,够到了衣服。
被子下滑,露出了他细窄的腰,与一手就可以掌握过来的腰窝。
顾惜腰侧的青紫痕迹更重一点,他并不知道昨夜,绍悔眸光晦暗的盯着他的腰间看了许久,也不知道腰间的痕迹是因为有人大力的掌控他的腰才留下的。
衣服被洗过了,上面还残留着洗衣粉淡淡的清香,顾惜好像在绍悔的身上也闻到过。
——
阳光划过学校尖塔上的时钟。
顾阳华躲在闷臭的厕所里,看着 手中被他团成一团又展开的成绩单,就觉得烦闷无比,唇角都快要撇到天上去了。
可是无论他有多么的不服,一想到班主任那副凶狠到仿佛要吃人的样子,他还是得怂,
他掏出手机,翻了翻通讯录,不情不愿的拨通了一个许久都没有联系的手机号。
——
顾惜望着桌子上普通的油条和豆浆,以为是绍悔在楼下卖完早餐又回来的,但是他咬了一口油条后,发现这油条与他在小摊贩那里买的不太一样,面很香很软,没有油腻感,咬掉酥脆的外皮后,内里轻轻一抿就化了。
顾惜还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油条,只是他还没有多享受一下,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先是看了一眼手机,又看了一眼餐桌旁举止优雅,眉眼冷冽的绍悔,默默的接通了电话。
“哥!”顾阳华不情不愿,可是又被逼无奈的叫了一声。
他与顾惜的关系说不上多么好,也说不上多么坏。
他自小就知道顾惜是领养的,所以父母才会更偏爱自己一点,他有的玩具,顾惜没有,他想要的零食,只要他撒撒娇就会有,可是顾惜从来只是坐在小板凳上看着他吃。
顾阳华从来都是把顾惜当做一个炫耀的对象,直到他母亲生病住了院,家里的开销变大了,顾惜也是从那天起,没有上过学校的晚自习,一放学就去打零工了。
而他作为家里被偏爱的那一个,他要做的就只是把学校里布置的不多的作业做完。
后来,顾惜考上了大学,虽然不是特别好的专业,但是幸好没有因为没有时间自习而影响了学业。
顾阳华知道顾惜有一个有钱的男朋友,也正是因为顾惜这个男朋友,他母亲才能换到医疗设施更好的私立医院,还不用花更多的钱。
但是他仍旧是从心中有些瞧不上顾惜的。
住医院的钱又不是顾惜自己挣来的,而是通过卖身体……换来的,谁会想要这样的钱。
“你又怎么了?”
顾阳华很少给他打电话,但是他在学校闯了祸,又不好意思和父母说的时候,就会给他打电话。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顾阳华倒是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他还以为顾阳华是转了性子。
顾阳华听到这个“又”字,十分不爽的“切”了一声,但现在是他求人办事,姿态当然要放的低一点。
“哥,我有个月考后的班会,你能来吗?”
顾惜看了一眼绍悔,男人垂眸喝了一口豆浆,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
“好,我知道了,我会去的,你把你班级教室发给我。”
碍于绍悔在,顾惜没有和顾阳华聊太多。
顾阳华解决了这件心腹大患,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受不了满鼻子的臭气,忙捂着鼻子走出了厕所。
顾惜这边刚打完电话,绍悔这边已经吃好了,他放下筷子,擦了擦唇角,“这里很偏,你要是点外卖的话,不一定点得到,我会帮你叫人送饭,你想吃什么和我说。”
绍悔看到顾惜躲避的目光,薄唇轻启,“不用不好意思,因为你花了钱,这是你应该得到了,如果你需要提供其他服务,也可以直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