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有魄力能操持的郡王妃,也没有侧妃,属于无功无过、独善其身的那一类。但单看郡王府中的气象,井井有条,规矩森严,陈设之讲究,不输于更高一等的亲王府。
旻南王似乎对张车前颇有好感,席上主动提及当年他被御赐秦州骁勇都尉的事,言语之中毫不吝啬大加赞赏,竟有交好之意。张车前并非单纯的武将,但他既是武将,在外人面前可不就得是个莽人?
因此他即便听出旻南王的试探,也只是一味的称赞,说今日佳肴果然难得,府上仆人如何知礼数,旻南王的风范是如何超凡脱俗,与王妃两人是如何恩爱……
旻南王低头一笑,倒真有些传闻中内向的样子了。岂知接下来,他便话锋一转,笑问道:“我家二女不日行及笄礼,只是八字轻,正苦没有一位镇得住的。我这女儿自来仰慕将军英姿,将军若是肯凑个喜,那真是双喜临门了。”
看来那妇人说的起码有一半是真话,张车前心想,嘴上忙着自谦:“旻南王厚爱,郡主千金,必有大福,下官粗鄙之人,何德何能……”
大家虚伪而客套地推让了一番,张车前才“无奈”地接下了这一重任,并在之后隐隐显得比刚才放开许多,流露出“都是一家人无需客气”的气息,临走时还特意强调了一下,郡王府如此知人善任,必定也是人才济济,想来梧州的擢拔英才之事会进行得非常顺利云云。
严福忠只觉得大开眼界,知人知面不知心,张督监居然是这样的人!还以为他真的是铁面无私,想不到逢场作戏也玩得这么溜,之前真是小看他了!
张车前把他的若有所思看在眼里,满意地哈哈一笑而过。
酒足饭饱,旻南王总算肯放人。张车前回到住处,要了热水沐浴。一泡进热水里,他就觉得自己腰酸背痛,绷直了一晚上哪哪都不舒服。就在这时,燕一真推门进来:“咦,你回来了,正好,我好像有点发现,正和老方说呢,你要不要来一起听听?”
张车前半躺在浴桶中,气若游丝:“江湖救急。”
燕一真以为他受了伤,急忙扔下东西冲到屏风后:“你怎么了?可有伤着哪?别是碰到旧伤了?”张车前从前当差时曾受过重伤,满身裹白布的样子给他留下了很深的阴影,本来这阴影已经随着时间流逝慢慢淡去了,却因为记忆的倒回又重新鲜明起来。
事实上,并没有出现想象中血流成河的场景。燕一真询问了半天,最终认定张车前只是在撒娇而已。他心里记挂着和方军医约好要共同研究解药,匆匆给张车前按摩两下就要跑。
张车前一把拉住他,把脸埋在他脖子上。煮过的草药味道,衣上带的一点点熏香,浓墨研开的味道,还有他身上散发出的他自己的气味,全都让他着迷。
燕一真被他蹭得耳热,脑子里全是那天晚上的疯狂,结结巴巴地说:“等我们把解药弄出来,再抱,也,也来得及。”
张车前低声说:“不用了。”
“你说什么?”
“我说,不用费力研究解药了。那是西南秘药,岂是你们两个人用几天时间就能参透的。”
“可……”燕一真实在不明白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你不是一直很担心我的毒吗?如果没有解药,我和阿莫都有可能出事。”
“我有。”张车前慢慢地抬起头,脸贴脸地看着他。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的眼圈突然红得不像样了。
燕一真完全愣住了。
“解药,我有。”张车前似乎下了非常大的决心,说出这句话,“但我怕救不了你,还要失去你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