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简方说那块地皮对许国明意义非凡,周潜明显有些不解:“那块地虽然位置不错,也在本市近十年的开发范围中,但也不至于让许国明铤而走险吧?”
简方耸耸肩:“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但是……”她故作玄虚地拉长了音,“许诚跟我说,许国明说那块地是续命的关键。就是不知道续的是许家的命,还是他许国明的命。”
听到“续命”二字,石昧心里有了猜测,他看向南流景,正巧对上对方看过来的视线。
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想法。
这跟齐城的那个委托太像了。
就是在齐城,他们第一次知道许家昌和许国明,根据拿到的线索,他们推测许家昌利用某种方式借自己儿子许国明的身体活了下来,现在的“许国明”实际上是许家昌。
如今,简方的话让他们更加确定推测的真实性。
“既然如此,许家后来为什么没有联系我们把地买回去?”周潜想了想,说,“以许家的财力,应该没什么问题,而且当时那块地皮我们也是侥幸买下来的,若是真的有需要,正常交易的话,我没有什么意见。”
简方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周潜:“谁跟你说许国明没找你们买?当年知道那块地被你们拍下后,他坐着轮椅第一时间就去拜访了令尊。”
“有这回事?”
“嘿嘿,你可以回去问一下。”简方乐了,顿时来了兴致,身体不由自主往前倾,“据说当时许国明说可以接受任何价格,但是令尊也是个妙人儿,一口回绝,说要在那里建个养老院,等老了以后跟老婆在那里颐养天年,差点没把许国明气死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前仰后合,腿上南屿的外套都滑到了地上,过了好半天才平静下来。
周潜听完,表情变得微妙起来。他太了解他爸了,这事他爸真能干得出来。他爸和许家斗了大半辈子,一直看不惯许国明的行事风格,经常锐评许国明“一看就是姓司马的好料子”。想到这里,周潜突然觉得自己头好痛。
“算了。”他摆摆手,转而问道,“说说许诚吧,他到底是什么人?私底下对周家那些产业动了什么手脚?要怎么解决?”
简方嗤笑一声:“许诚啊……名义上是许国明的侄子,实际上就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
“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拍马屁一流,专门替许国明干些见不得人的脏活。”简方脸上都是嫌弃,“不过,他那些歪门邪道从哪学的我不清楚,反正都恶心得要命。”
“至于解决方法,喏。”她朝南流景的方向努了努嘴,“你这不是找到了吗?许诚现在已经死了,最棘手的尸傀也已经被他们解决了,剩下的小把戏对这几位大师来说应该不成问题。”
但是简方随即说:“当然,前提是周大少先把自家产业的漏洞补补。”她掰着手指数了起来,“安保形同虚设,监控死角多得能在保安大叔眼皮子底下开派对,值班时间表多少年都没换过……”
听着简方对自家产业的漏洞这么清楚,周大少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但想到简方简方说问题都好解决,便懒得跟她计较。
周潜又追问了几个细节,简方也都为他一一解答,意外地配合。等到周潜表示没有更多问题时,南流景突然开口问道:“那晚在纺织厂厂房里发生了什么?”
简方想了想,玩弄着垂下来的一绺头发,绘声绘色说起自己那天晚上的惊险经历。
“那天晚上许诚在周大少的酒店搞完事就带我去了工厂,到工厂后他又开始捣鼓他那邪门歪道,结果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把自己搞成了紫皮糖,还想掐死我,我又不是傻子,肯定要跑啊,结果就不小心从二楼摔了下来,还把胳膊给摔断了。”
说着,简方举起还打着石膏的左手。
南流景面无表情地听完,冷冷开口:“既然你只是许诚的助理,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许国明的事?”
简方顿时哑了声,过了好一会儿,刚要开口解释,南流景却说:“记得说真话,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后悔。”他眉眼冷峻,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面对明显碾压自己的对手,简方放弃了挣扎,自暴自弃道:“好了好了,我说就是了,我是许国明的私生女,满意了吧!”
她脸上没了笑容,语速也加快了许多:“当年许国明把我妈骗的团团转,以为自己遇到了真爱,结果发现自己是小三,最后郁郁而终。我妈没了以后,人渣爹就把我接回了许家,表面上我是许家的孩子,实际上,在他眼里我连条狗都不如。”
她眼里是满得要溢出的恨意,姣好的面容变得有些扭曲:“我和许诚一样,都是他的弃子,但我不想死,我想好好活着,看着许国明死。”
房间顿时陷入沉默,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石昧想安慰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甚至不确定她需不需被安慰。
就在石昧犹豫的时候,南流景已经干脆利落地站起身:“问完了,我们走。”说完就朝门口走去。
见南流景要离开,简方立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阴郁气息一扫而空。
“带我一起走吧!”她双手合十,仰头看向南流景,眨巴着眼睛作可怜状,“我保证配合你们的行动,绝对不会逃跑!这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都快被闷死了。”
面对简方的请求,南流景不为所动。
“我会紧紧盯着她的!”南屿忍不住在旁边保证,却换来南流景一个警告的眼神。
石昧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也忍不住拽了拽南流景的衣服,用眼神帮简方求情。
南流景叹了口气,看向周潜这个委托人。
周潜:“……我没意见,只要简小姐保证不再对周家的产业出手就可以。”
“我发誓!”简方立刻答应下来,举手表明决心,“谁再动周家谁是小狗!”
南流景这才点了点头。
简方欢呼一声,立刻转身冲回房间换衣服。
十分钟后,简方如愿坐上了回医院的车。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医院,路过护士站时,南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脱口而出:“吕大哥?”
那人转头看向他们,正是石昧的师兄吕临,他刚举起手想要打招呼,一道白色身影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了过来。
“石昧!!!”查房护士气得满脸通红,小小的身体里有大大的能量,嗓门之大可能楼下带着助听器的看门大爷也能听到,“你们跑去哪里了?整个医院都翻遍了!伤口还没愈合就敢乱跑?家属电话也打不通!再晚点回来我就要报警了!”
石昧和南屿自知理亏,老老实实听护士的训话,南流景这个“家属”则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试图与这两个“问题儿童”划清界限。
至于简方,已经不知何时溜到走廊另一边,专注研究墙面:“这墙可真白啊。”
虽然暂时没有搞清状况,但不妨碍吕临在一旁看热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宿,真好。
护士训了他们好一会儿,见认错态度还算诚恳,又着重强调了如果外出一定要提前告知后才放他们回病房。
一进门,南屿就忍不住问:“吕大哥,你怎么来了?”
吕临的目光落在石昧颈肩的纱布上:“我接到师父的消息,说石昧受了重伤。”他随手把带来的补品放在一旁,“正好我在三明附近有事处理,忙完跟南流景要了地址就过来了。”
“哥,你怎么不早说。”
“忘了。”南流景面不改色地吐出两个字。
石昧听到师兄是专门过来看望自己,感动地热泪盈眶,与吕临执手相看泪眼,吕临也难得用怜爱的目光看着石昧,说:“以前我总说你要是再逃早课就把你的头拧下来当球踢,看来以后这句话不能说了。”
石昧感动的热泪顿时憋了回去。
“温馨”的重逢场面过后,吕临开始了对石昧的“审问”,问题主要集中在怎么受的伤、这几天发生了什么、那个蹲在墙根啃西瓜的女人是谁。
考虑到石昧的喉咙还没恢复,由南屿代为回答。
南屿详细回答了吕临的问题,另外附赠周许两家的恩怨八卦。
听完南屿的回答,吕临又看了眼石昧脖子上的伤,问:“需要我留下来帮忙吗?”
“那怎么好意思。”南屿嘴上是这么说,眼里却闪烁着“请一定要留下来”的光芒。
虽然不知道吕临到底有没有接收到南屿眼神传来的信号,但最终结果是吕临留了下来。
就这样,“讨伐许国明小分队”又添一员大将。
吕临加入小分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展清理行动,跟着南屿和简方开始逐一清理之前许诚搞出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三人马不停蹄地奔波在各个出事地点,南屿开车,简方定位,吕临清理,分工非常明确,效率也很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