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被卷到车底，天没黑多久又亮了，因为江江已经直挺挺怼进对面车位，距离撞墙仅剩十厘米的时候刹车。

系统以为它在勾引丧尸，并不看好：“没有用的哈，他们只会为新鲜肉赴汤蹈火。”

回应它的是“啪”一声弹开的车厢门，门轴转到极限速度还未归零，于是又甩回来，来来回回晃荡。

车内卫生脏乱差，红的黄的乱七八糟的不明液体在每一面车厢壁都留下了痕迹，要是还在医院，江江和王大哥铁定会被痛批一顿然后加班重洗。

以后没有人会批评它了。

江江有点没底：“半个小时算新鲜吗？”

准确来说是露置半小时的血液，除了会散发味道，和新鲜肉没有半毛钱关系。

系统看着突然放光的四只眼睛，很想保持沉默：“我觉得他们不嫌弃呢。”

两只丧尸梦游似的步伐加快朝敞开的车厢赶来，循着气味的指引先后爬进救护车。

大功告成，江江没有丝毫犹豫就关上了车门。

系统：“叮，已完成净化评估，预计需要半小时，开启净化倒计时。”

拖车司机丧尸脑门上出现一组数字，不停向下变动。

半个小时，那很久了。

这边已经出现丧尸，那车祸现场更近距离接触过生化病毒的应该已经变异了，政府肯定会很快采取行动，把危机绞杀在摇篮里。

但是，从发生车祸的十字路口到最近的第一人民医院只要五分钟，大规模变异肯定在医院内发生，以丧尸的攻击性和传播速度，很可能在军警队伍来之前就扩大到无法控制的地步了。

江江越想越担心，它不能坐以待毙了，得先回医院找王大哥，说不定还能赶上净化他。

“末世自主升级及净化系统，可以这样叫你吗？”江江虽然急但很有礼貌地说，“请帮我导航到江市第一人民医院。”

原则上被叫大名挺让系统不自在的，但是现在有比称呼更加令它崩溃的事：

“你要去医院？！那是人民的医院，你心里有人民就好啦难道还想变身移动母体带这只丧尸吃席去吗？！”

系统愤怒地在维修师傅丧尸脑门上打了个红色拳头，食指孤傲地立起，左右晃了晃：“我不允许。”

江江被说服了：“有道理。”

孺子可教，系统正打算把手势换成大拇指表扬江江一下，结果听见它说：

“那我把他放下去就好啦。”

江江觉得自己简直是天才，及时发现了隐患，并且想到了解决隐患的办法。

系统有种强烈的不祥预感：“等等，你要干嘛？”

车厢里两个丧尸刚仔仔细细摸了一圈，找不到活物，迟钝的大脑意识到被骗了，于是又恢复到那种堪比树懒的行动模式。

车不是人，吸引不了丧尸也不能把他踹下去，更别提要留一个踢一个，这对救护车来说太难了。

江江在原地静止了一会，也觉得有点难度，但是很快又想到可操作的办法了。

它再次启动，倒车出库，方向盘自动旋转，车屁股扭了个方向，刚好冲着大门。

那么车头的方向就是……

流水线。

维修师傅摸了大半天鱼，连起点的自动运送装置开关都没打开，沦为一片斜坡，江江的目标就是这个。

救护车往前开，中途还不忘开门，俩丧尸无动于衷，直到前轮开上斜坡，整个车身慢慢倾斜过来，丧尸没有抓住扶手的意识，慢慢往下溜。

系统：“亲，净化期间不建议放丧尸离开哦，再次净化不保留以往记录呢。”

江江：“知道啦，等会再捞他。”

救护车停在斜坡上，还嫌丧尸滑得不够快，突然上上下下疯狂扭动起来，两扇车门拍来拍去，自己打自己。

系统说话一卡一卡，仍掩饰不住抓狂：“他、真、的、要、跑、了啊！”

两个丧尸懵逼地摔到地上，顺势滚得有点远，江江迅速停车，倒回平地，关上门。

倒到维修师傅身边，他坐在地上，布满白纹的混浊眼球没有一点神采，愣愣地盯着救护车。

活人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救护车有自动驾驶模式，丧尸就更想不明白了。

江江控制着倒车的角度，紧闭的车门突然弹开，但只有单边，精准无比地拍到维修师傅脸上。

“咣！”

丧尸躺平。

系统：“……”

苍天啊非人类宿主连救护车都可以如此没有人性吗！

另一边拖车司机朝着声音来源转了转脑袋，好像也很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江江用车门拦住维修师傅，朝拖车司机张开怀抱，车厢内部广播开始播放一段优美的人声音乐。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注）

江江用的是王大哥的曲库，不晓得拖车司机跟他是不是一个年龄段。

声音对丧尸有一点吸引作用，但不多，江江很耐心地等了一会，才等到拖车司机丧尸站起来。

然后它迫不及待地往后退了一点点，车屁股怼了丧尸腰一下，像是赶人又像是催他上车。

不管哪一种意思丧尸都无法理解，好在音乐够大声，可能还有一点生前记忆的影响，拖车司机最后还是磨磨蹭蹭攀上救护车。

江江火速关门，无情地把维修师傅拒之门外，然后掉头加油门一条龙，直奔报废车厂大门。

系统围观全程心情复杂，有气无力地说：“叮，无需评估，预计需要半小时，开启净化倒计时。”

江江想要提醒它：“末世……”

系统打断：“简称系统就可以了，不要每次都喊大名！”

江江老实巴交：“好的系统大哥，请导航到江市第一人民医院。”

屏幕很刺挠地闪烁几下，跳出虚拟地图，自动规划好路线。

系统指挥：“本次行程预计三十分钟，出门右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