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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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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很现实的写照,如今直白的在眼前重复上演。

江枕西抱着胳膊,居高临下俯视着宁洲。

她很喜欢这个成语,有种睥睨天下的感觉,就像是登临高位执掌生杀大权的上位者。

哎,只可惜是狐假虎威喏。

“知道你都做了什么?”江枕西笑了笑,“抱歉,我可能还没这么有本事,不过是宁先生先露了怯,我虽然没本事,可把这些事都串联起来倒是很简单,索性也能猜了个半百。”

倘若先前还只是有些怀疑,那么现在几乎是可以把怀疑全部安在他身上。

江枕西觉得手冷,于是又把它揣回兜里:“你选了个好地儿,警方或许不会查到你头上,可冤有头债有主,他们不会来,可不代表就没人会来找你。”

“倘若宁先生你再心大一点,再无所谓一点,哪怕是见到曾经被自己害死的人,也可以当成是一团烟雾,挥一挥手就散了。可你害怕啊,害怕她来找你,对吗?”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好像觉得只要那么轻轻一推,就能把烦恼都给掩埋掉,可烦恼之所以是挠人心绪的存在,又怎么会是这么简单就能给抹除掉的呢。

“我很好奇,宁先生到底为了什么,才选择这样做?”江枕西睨着眼神,等待那个答案。

她在赌,赌自己说的那些话,有几分押中了他心里的所思所想。。

同样等待的还有简婳,可宁洲就像是被人剜了舌头一般,紧闭着嘴依旧恶狠狠的盯着她们,什么也不说。

突然间想起来自己刚才好像说漏嘴了,给出一个提醒,倒是失策了啊。

江枕西兴致缺缺地嘁了一声:“简小姐,快送他去尝尝从高空跌落的滋味吧。”

不恐吓一下,省得什么也说不出来。

简婳眼神飘过来,先是凝在她身上,转而又朝时微寒看去。

嗯?搞了半天她也是在狐假虎威啊。

“时微寒,快,让我见识见识你别的本事。”江枕西摩拳擦掌,兴致又涨了几个度。

倒也不是说要这么积极。“就这么想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以前也有这种事发生啊,怎么不见这人刨根问底过。

“好奇嘛,嘿嘿。”有两声憨笑,江枕西想,这样一点都不符合她的人设。

时微寒无奈笑了笑,手搭在她肩膀上,一眨眼的功夫,眼前场景又变了。

应该是半山腰的位置,被树木掩着,极具隐蔽感,可不乏有人走过的痕迹,都已经压出了一条小路。

危险又迷人的挑战,不仅刺激着好奇,还驱使着人颤动的心。

耳边有很大的风,呜呜吹着,浓密的雾霭糊了脸,让人生出一点不真实感。

简婳踩着宁洲,在她们身前大概三四米的位置,躲在雾里的人,瞧不清楚脸上是个什么表情。

她和时微寒明明离的很近,却又好像隔了几万里那么远。

好强的割裂感啊。

“他会死吗?”江枕西问。

知道她话里那人是谁,时微寒摇头:“不会死,也不会允许他死。”

有些惩罚,是需要活在人世间去承受的。

她俩就像个看客,瞧着宁洲被简婳拎着衣服提了起来,在雾里,慢慢往悬崖边靠近。

没人去问为什么突然之间她就有了这股力气,能把一个比自己高十多公分的男人拎起来,不合理的事很多,但不是每件事都需要解释。

宁洲脸上满是对死亡的恐惧,哪怕他之前表现的再怎么镇定,在这个时候也该慌了。

“别杀我……别杀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你自己,对,是你自己脚滑没踩稳,怎么能怪我呢?我不是最后还拉了你一把吗,对吧!都是你自己!啊!”

被压倒在崖边,脑袋和肩膀落空好大一段距离,他拼命抓着简婳的手,紧紧抱住最后一根稻草。

“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啊!我没做错,我什么都没做错!”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还在纠结能不能的问题,还真是脑子秀逗了。

多了几分力,被钳制住的人只能绝望的看着她,祈求得到原谅,远离死亡边缘。

“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不去救你,不该眼睁睁看着你掉下去!我真的错了!”

眼里有挣扎的泪水,慢慢蓄满了整个眼眶,按着宁洲脖颈的手还在用力,嗓音开始颤抖。

“宁洲,你其实可以和我说的,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傻,也没你想的那么好骗,你不是说我们是一家人吗?可你就是不愿意说,哪怕一句,说出来也好过现在这样。”简婳咬着牙。

“都到现在了,你觉得你话里那几分真、几分假能骗到什么人,真当我是傻瓜吗?我再问一遍,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的质问像是怒吼,一声一声压的宁洲喘不上气,哆嗦着的身子还在扭动,脚边碎屑滚的到处都是,偶尔几颗还蹦在江枕西鞋面上。

时微寒曾经说过,死去之人的记忆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一点也做不得假,于是简婳的笃定更加深了江枕西对此事的看法。

“是你自己,真的是你自己没站稳,踩到了雾气打湿的石头,真的和我没有关系!真不是我!”宁洲哭丧着嗓子,一遍又一遍重复着。

虽然这么做很不道德,可江枕西真恨没有一把瓜子在手,就这么直着嗓子把八卦干噎下去。

“我就说吧,简婳肯定知道点儿什么,果然没猜错,我真是料事如神。”撞了下时微寒的胳膊,江枕西拍拍自己胸脯,很骄傲的样子。

“料事如神?这不是一半一半的概率吗?怎么就料事如神呢?”时微寒没忍住嗓子里的笑,给抖落了出来。

对这事的分析其实就那样,要么简婳知道,要么她不知道,无论选哪个都是在赌,只有等到尘埃落定,才晓得自己买的那支股票究竟值不值钱,又值多少钱。

听着她的笑,江枕西耸了下鼻子,手肘给她腰上来了一击,被有预判的人给躲了过去。

“这只是一种说话的语言艺术,没必要这么较真儿,懂吗?时老板。”揉了下手腕,缓解落空的尴尬。

时微寒摸着鼻子,有黏黏的水汽粘着皮肤上,湿哒哒,很不舒服。

“懂,感谢枕西的科普,这次记住下次就不会再这么说了。”她眼里荡漾着笑,含了些揶揄,手轻轻搭在她肩膀,“那枕西要不要再料事如神一下,猜猜简小姐到底知不知道宁洲这么做的目的?”

“不。”江枕西冷哼一声,“我才不要演戏给你看,省得到头来再嘲笑我一次。”

“那好吧。”嗓音听起来还有些小失落呢,“那就我来猜猜看吧,不过也就是硬币的正反两面,非正既负。”

“No,不一定,不止这两种,还存在一种被忽视的可能。”江枕西一副煞有介事的表情。

时微寒眉头一跳,扭头看她:“你是说各占一半?”

“存在这种可能,不是吗?而且看起来,可能性还不算很小。”

“哦,怎么说?”嗓音渐渐有了情绪,似乎起了兴趣,亟待一个答案。

江枕西抱着手臂,指尖轻敲着,扭头瞧她一眼,而后淡淡落下。

被她这眼神看的心里溢出一两分心虚,抬手往后薅了下头发,嗽了两声。

小心思应该没被识破吧。

“不应该啊,你怎么会想不到呢?奇怪。”江枕西低声喃喃了几句,趁没人注意,又恢复了音量,“你只想到她对这事的态度,要么是知道要么就是不知道,可忘了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在知道的这个概率里,她晓得的不多,属于是一个半知半解的状态。”

“而我更倾向于这种可能,所以才会是这样一副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态度,以此来印证心里那个隐隐有些猜测的想法。”

听她蛮有逻辑的一通分析,时微寒了然着点头,提了一句:“那有没有可能是演的呢?是在做戏给宁洲看,想让他亲口承认自己做的事。”

“时微寒。”

“嗯?”

扭头看去,江枕西正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她,给人脑袋上安了好几个问号。

“怎么了?”她问。

她这个表情,无奈中带了点无语,还有一点无言以对,挺奇妙的。

“你不记得我们本来就是在讨论可能性吗?你说的那本来就是可能的一种,干嘛还要用那种渴望得到答案的语气问我一嘴。”

她如果知道正确答案的话,早就否定所有,直接一巴掌拍定,还能在这儿讨论?

可真够胡扯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这就是一种说话的语言艺术,仅此而已,对吧?”

她递了个眼神过来,眼底神情意味不明,可总觉得她在偷笑,还是很开心的那种。

!!!靠,被回旋镖给击中了,好疼。

抬手捂着胸口,江枕西不可思议的扭头朝时微寒看去:“原来时老板你也这么会揶揄人吗?”

“抱歉,一时没忍住,下次不会再呛声了。”时微寒摸着鼻尖,讨好着笑了笑。

目光越过她肩头,落在简婳和宁洲身上,男人现在大半个身子被推出悬崖,还在苦苦哀求,试图求得一个生的机会。

“他们听见我们刚才的话了吗?”若有所思的抵着下巴。

“不能。”

“哦,那就行,免得给人缝了嫁衣。”

她拉着时微寒靠近了些,也没离多近,还是怕突然一个暴起,空出些安全距离,有机会去躲,省得被打个措手不及。

“宁先生,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叫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果做了,承认也不是什么错事,对吧,如果没做,那自然当我这话就是从来没说过。”

宁洲望着她们,手紧紧抓着简婳,一个劲儿的还在哀求:“真的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是她自己脚滑,这不能怪我,我在想办法救她,可我没力气了,我真的不是不想救她,真的和我没关系!真的啊!”

哎,都这个时候了,还这样。

江枕西一脸可惜的摇着头,手按着时微寒胳膊,望她一眼给足了暗示,退去一边。

如果他的坚持用在别的地方,少说能成就一些大事,可实在令人惋惜,没能分清主次,对眼下情况没捉摸清楚。

“宁洲。”

时微寒清冷干净嗓音响起,吸引来的还有简婳的注意,男人像是听见了什么天籁之音,升起希冀,松了一只手拼命想去够她,两人之间的距离,哪怕他把手砍了也够不到。

可还是不泄气,在他看来,这可能是他最后的救命机会,得好好抓住。

“救我,救我,只要你能救我,我什么都愿意给你。”

简婳只觉得好讽刺啊,这话她之前听过,只不过现在换了个动词,把过往摔碎在地上,裂成了残渣。

“救你?我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大善人,也不是什么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充其量也就只是一个有点儿不普通的人。你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可对我来说,你的那些作为就像不用放在显微镜下也能观测出的叶片经络那样,也能够瞧得一清二楚。”

“或许你可以再思考一下,我给你个机会,只要答对了我想知道的问题答案,我或许可以救你。”

她的话,不是救人出深渊的绳索,而是把人更往里逼的致命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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