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部落的广场上,众人围在那口竖穴窑前,紧张地等待着陶器烧制的结果。随着窑门缓缓打开,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众人纷纷探头张望。
“怎么样?成功了吗?”狼勇急切地问道。
沈俊皱着眉头,仔细查看这些刚刚烧制出来的陶器,脸上露出一丝失望:“失败率很高,大部分都有裂纹或者变形,能用的没几个。”
狼勇叹了口气,却依然鼓励大家:“没关系,这是第一次,失败是难免的。大家不要灰心,我们继续尝试,总会成功的。”
族人们纷纷点头,虽然有些沮丧,但并没有放弃。接下来的日子里,沈俊带着大家不断调整制作工艺和烧制温度,反复进行实验。
每次烧制失败后,那些做废的陶片并没有被丢弃,族人们把它们都小心翼翼地珍藏下来。对白狼部落的兽人们来说,这些带有花纹的碎陶片,已经是不可多得的珍贵物品了!听说大祭司殿逃出来的陶碗,一个就能换一百斤干肉!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年一度的兽神祭也越来越近了。按照传统,在祭司大典上,祭司必须唱歌跳舞,以祈求兽神的庇佑。以往白狼部落没有祭司,这个环节也就只能省略了,而今年有了沈俊,狼勇早早就找到他,乐呵呵说了这件事。
沈俊得知这个规定后,有些发愁。小时候长在孤儿院里,他根本没机会接触跳舞,好在他音色不错,跟着调子就能唱上几句,但对于跳舞,他实在是一窍不通。
“这可怎么办?我不会跳舞啊。”沈俊皱着眉头,对另一边的阿白说道。
黑暗中,他看不清阿白的表情,只能听到他轻轻的呼吸声,许久没听到阿白的回应,沈俊问道:“阿白?你已经睡着了吗?”
阿白摇摇头,道:“还没。”
沈俊翻了个身,面对着他,问道:“你在想什么?”
阿白道:“白天在广场上,你去给狐星看伤口,他怎么样了?还严重吗?什么时候能好?”
沈俊叹了口气:“他的毒没有及时处理,已经流进内脏了,我没有解药,只能暂时用清毒的药草治着,能不能好就不清楚了。”
沉默一阵,阿白道:“那他岂不是要一直住在部落里。”
沈俊挠挠头,也很苦恼,兽人部落都是排外的,没有哪个部落会无缘无故收留一位流浪兽人,更何况狐星曾经还和白狼部落有些矛盾。让狐星一直留在白狼部落实在不是长久之计,可是他的毒还没解,要是就这么赶他走,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要死了。
该怎么样才能让狐星名正言顺留在部落里,还不白吃不喝,不至于让其他狼人心生不满呢?
在床上辗转思索片刻,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猛地坐起来,打了个响指:“我知道怎么做了!”
第二天,沈俊来给狐星换药,狐星听了他说的话,表情很是古怪:“祭司大人,我也不会跳舞啊!而且,兽神祭上跳舞可是祭司的职责,让我代替不太好吧?”
沈俊道:“那天在树林里,我看你扭来扭去的,身体可是灵活得很,跳个舞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学几天就会了!到时候我唱歌你在旁边跳舞,可比我一个人上台好看多了。”他越说越觉得可行,忍不住用胳膊肘撞了阿白一下,问道:“阿白,你觉得呢?”
阿白冷着脸,语气生硬:“兽神祭是部落最重要的日子,狐星万一胡来……”
沈俊觉得有道理,看向狐星,道:“你应该知道,祁山上很危险,而白狼部落也不是很想留着你,这是你唯一能够保命的机会了,你要是敢乱来,族长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想到狼勇的兽型,狐星赶紧举起手发誓:“我肯定老老实实!”
沈俊满意的点头,说道:“还有三天时间,你就在山洞里好好练舞吧,哪里也别去了,狼木来跟我告了好几次状,你别再招惹他。”
狐星撇嘴,他才没有!见沈俊就要走,他有些傻眼:“你不是说让我练舞吗?你怎么走了?你不教我,我怎么练?”
沈俊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就是不会才来找你的,你自己想想吧,不用太复杂,挥挥胳膊动动腿扭扭腰,就差不多了!我相信你!”
狐星无语望天,这也行?!
沈俊拉着阿白一口气走出好远,如释重负的拍拍胸口,道:“总算把这差事甩出去了,要是我真在兽神祭跳舞,大家肯定要被吓跑了!”
阿白看着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自从搬下山来,沈俊身边就多了很多人,白狼部落那些粗枝大叶的兽人也就算了,现在看到狐星和沈俊走得这么近,让他忍不住难受。
沈俊问道:“阿白,你怎么了?”
阿白摇摇头,避开了他的视线,含糊道:“我只是担心你自作主张,族长知道了之后要生气。”
沈俊道:“先不告诉他,到时候狐星表现得好,兽神祭圆满成功,族长叔叔肯定会理解我的!”
兽神祭的日子终于到了,广场上燃起了数十个篝火,热闹非凡。族人们都穿着自己最好看的兽皮裙,脖子上挂着兽牙,头上插着各色的鸟羽,围坐在广场上,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高谈阔论,等待着祭祀仪式的开始。
沈俊穿上了祭司的长袍,据狼勇说这是祖先传下来的,只是从来没机会用。他站在台上,看着台下乌泱泱的人群,心里有些紧张。反观旁边的狐星,倒是自信无比,还有心情笑。沈俊看了一眼赶紧连忙移开了目光,狐星今天穿得实在是有些辣眼睛。
昨晚沈俊去验收狐星的舞蹈,狐星故作神秘不愿意给他们看,还保证一定让大家大开眼界。为了舞台效果,他从沈俊这里拿走了一块五颜六色的兽皮裙,现在就穿在他身上,除此之外,他脖子上戴了一圈大大小小的兽牙,头发梳起,中间插了一排各色的鸟羽,看起来就像公鸡成精一样。
沈俊不禁开始怀疑自己让狐星上台跳舞的决定。
狼勇站在舞台上,狼木猛锤兽皮鼓,随着一声接一声高亢的狼嚎,祭祀仪式开始了!
沈俊先进行了祈祷,内容都是他瞎编的,就仿照曾经当小主持人时候的台本,朗诵道:“在这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我们欢聚一堂……”
好在下面的兽人都没怎么见过世面,即使是这样的祭文,也让他们激动的脸红脖子粗。说完祭文,他宣布兽神祭的歌舞环节开始。狐星缓缓走上舞台,众人哗然!
狼勇也皱起眉,问身边的阿白是怎么回事。
阿白道:“族长您看看就知道了,沈俊说不会让您失望的。”
纵使观众们并不欢迎他,狐星还是旋转舞动起来,他的袍角飞扬,指尖轻颤,每一个旋身都携着神秘的韵律,每一次抬手仿佛在勾勒古老的符文。舞步时而如疾风骤雨,气势磅礴;时而似潺潺溪流,婉转柔美。那身姿与动作,似在与天地对话,又似在诉说着古老的传说,令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渐渐地,反对的声音少了,直到一支舞结束,短暂的安静之后,爆发出阵阵掌声。沈俊也唱完了一首歌,见状松了口气,庆幸自己找对了人。
阿白站在人群中,看着舞台上的狐星和沈俊,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尤其是看到沈俊对狐星投以欣赏、赞扬的眼神时,更让他的心揪到一起。
就在这时,沈俊走下了舞台。他走到阿白面前,牵起阿白的手,大声说道:“在这里,我还有一件事要宣布,大祭司说的是错的,根本就没有什么诅咒。阿白是我们部落的英雄,他也应该站在舞台上,接受大家的祝福。”
阿白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沈俊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他看了看周围的族人,发现大家都用骇然的眼神看着他们。
还有人直接冲到了族长跟前,问他这是怎么回事,狼勇摆手:“听祭司怎么说吧。”
沈俊不顾众人的目光,拉着阿白走上了舞台,对着族人们大声说道:“大家都听好了,所谓的诅咒根本不存在。阿白为了保护部落,受了重伤,他是我们的英雄。我们不能因为一个毫无根据的传言,就抹掉他对我们的付出!”
他的话音落下,台下兽人们纷纷开始高喊,有不解的、有震惊的、还有生气的,一股脑交织在一起,几乎将整个广场掀翻。
阿白却感动得眼眶发红,他没想到沈俊会为了他,公然挑战传统。
沈俊提高了声音,道:“而且,大家想一想,巨狮部落操纵野兽袭击松鼠部落,他们的行为根本就不是兽神所允许的。我们为什么还要对所谓的狮王产生敬畏呢?我们应该团结起来,保护我们自己的部落。”
如果说在阿白这件事上,大家对沈俊说的还有所怀疑,但这一句却无人不赞同,巨狮部落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影响到他们的正常生活,他们早就对狮王颇具怨言。
听了沈俊的话,个个情绪高涨,纷纷欢呼起来。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接着是一阵冲天的狮吼,眼前一花,一头狮子出现在了广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