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纯的体力测试结束的很快，时针还没走到十，半衔就跑不动了。

全力冲刺和匀速跑步的感觉并不相同，后者在找到相应的节奏和正确的动作后，消耗的体力并不多，而前者则是为了消耗所有体力为目的做出的决定。

他大口喘气，汗水一滴一滴地从脸颊滑落，在地上溅起小小的尘埃与水的混合物。

操场地面是土夯实的，就构成而言，土操场方便快捷成本低，非常适合能够改变地形的咒术师。

就算炸了，再建也简单。

接下来就是术士测试。

夜蛾正道带来的十几个咒骸就是为此而做的，不是什么很智能的类型，大多只是只有咒力，连动都不会动。

半衔开始解开身上缠绕的绷带，绷带缠在身上其实很不舒服，就算是有弹性的改良绷带，也会对身体有些限制。

即使半衔今天穿的是高专的校服，长裤长袖高衣领，被绷带覆盖的地方也只有双手与脖颈。

半衔还是觉得他被抑制了呼吸。

校服是从衣柜里找到的，半衔比划了一下就穿上了，很合身。

与校服一起被发现的是新绷带，正解了半衔的急。

测试有条不紊地一项一项进行，熊猫躲在夜蛾正道后面，试图让家长挡住自己胖胖的身躯。

有几个咒骸失去了驱动咒力，像一个个真正的毛绒玩偶，软趴趴地躺在地上。

夜蛾正道准备重新启动它们。

“咦？”

夜蛾正道发出一声疑问，他再次检查了一遍手里重新启动的咒骸，陷入沉思。

或许不用担心熊猫的安全了。

“不许动！”狗卷棘找准机会，在半衔翻身落地时使用了咒言。

咒力确实已经消耗掉了，但效果却是大打折扣。

半衔行动滞缓了一瞬，又很快掌握了身体，但这一瞬被狗卷棘抓住，踹向重心不稳的下盘和直拳半路转变为牵引同时进行。

理所当然，半衔落败。

“超——nice！今天的测试就到这里，”五条悟鼓着掌走到两人面前，“休息一下，然后大家继续上课！”

目前来看，半衔只是一个术式特殊一点的普通咒术师。

最多是学习能力很强。

在与狗卷棘的名为综合测试实则对打的过程中，旁观的人看的再清楚，也没有狗卷棘的震撼。

一开始，半衔只会凭本能闪躲，没有训练痕迹就是没有训练痕迹，他肢体的不协调和青涩不是假的。

但很快，他就能够跟上狗卷棘的节奏了，虽然还是做不到还手，但闪躲不挨打就很容易了。

到最后，只有借助术式才能再次制造破绽了。

半衔的动作大多数还是依靠本能，偶尔会复刻一些狗卷棘的招式，但他好像已经适应了自己的速度和力量。

这怎么不让人心惊？

五条悟思忖，半衔已经足够展示了他的无害和天赋，高专接纳他只是时间问题。

总监部的话，不可能越过他直接对他的学生出手，最多是会在暗地里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脚。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半衔自己成长起来，才是真正的解决办法。

所以五条悟会尽可能的帮助半衔变强，就像他一直做的那样。

想到这里，他拍拍半衔的肩膀，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半衔同学对自己的校服有没有什么想法？”

半衔眨眨眼睛，扯扯身上的衣服，“这不是我的校服吗？”还蛮合身的，没想到不是自己的衣服吗？

五条悟很快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了，“如果有什么想改的地方，可以联系监督辅助，他们会帮你改的。”

半衔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安排好学生后，五条悟匆匆离开了，又有需要他收尾的烂摊子接手，唯一一个干活的特级就是咒术界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但半衔不知道。

他不懂也不会随随便便问出来，只会记在小本本上，自己去找答案。

这种习惯是在埋在潜意识里的。

不能说不对，毕竟这是在以往的工作环境中培养出来的，他能在很多陌生的地方如鱼得水，高质量的完成任务，离不开这些潜意识的引导。

但这次并不是工作，是半衔的休假，休假的时候带上工作病本身就不对。

很久之后半衔复盘的时候，才惊觉，原来从这里开始，就已经能发现结局的苗头。

虽然目前半衔什么都不记得，但他潜意识的习惯和性格，驱使他做出的那些事情只是时间问题。

就算有羂索的刻意引导，但决定是半衔自己做的，他不做也没人能逼他。

回到现在，雏鸟半衔离开了破壳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后，又进入了旁观者模式。

他本身就不是什么热络的性子，也不想在不在意的人面前装成很好相处的样子。

所以摆在众人面前的就是，五条悟离开后，半衔的情绪肉眼可见的冷淡了下来。

与昨天一样，空闲时间宁愿去阅览室泡一天也不会与其他人扎堆儿。

但今天没有那么长的空闲时间了，一年级学生大多数的时间还是学习和训练，用于提升自己。

基础体能训练没有人会偷懒，半衔给自己穿好负重，这就是宁愿在训练场多流汗，也不要在战场流血吧，半衔想。

他不仅不会偷懒，他还会加练。

在与狗卷棘的体术测试过程中，有很多时候他认为自己可以躲开，甚至在脑海里画出了运动路线，但却没有成功。

这种意识与身体割裂的感觉很不好。

他突然意识到，他已经有很多个瞬间，认为自己可以做到某些事情。

但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去做。

所以也无从得知自己是否能够做到自己认为的那样。

而这次，是半衔明明白白地认识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厉害。

所以他会很认真地完成这些课程，至少要获得能够自保的力量。

至少不能再盲目自信了。

半衔点点头，几步加速超过熊猫，很自觉地和他保持了距离。

这是五条悟的同伴，不是上午的工具咒骸，所以不能主动去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