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赭皱着眉头，不自觉地摩挲着下巴有些疑惑：“‘四’？这是什么意思？”

“这会不会是线索？”舒适有些不确定，眼睛亮晶晶的，透着按捺不住地兴奋。

韫凉颔首：“看起来，只有拼凑完整个故事，才能得到全部线索。”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凑近了些，脑袋几乎要碰在一起。朝赭正想说什么，突然闻到一股陌生的香水味。他猛地抬头，发现小丑先生那张戴着面具的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凑到了他们面前，近得能看清面具上的油彩纹路。

“朋友们——”小丑拖长声调，“有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们。”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睛在朝赭脸上扫过，“我并没有打算给你们自由哦。”

朝赭与小丑先生对上视线。

“不过，我会给你们一个机会!”他话锋一转，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画纸，在众人面前晃了晃，纸张发出“簌簌”的声响。

“我还有两幅画纸，但不会白给你们。”

小丑突然打了个响指。十几个戴着诡吊面具、身着奇装异服的人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把他们团团围住。

“接下来，”小丑笑眯眯地说道，“请继续你们的表演吧!跟我来，朋友们。”他转过身，向前走去。

面具人们一言不发，静静地包围在众人不远处，形成一个圈，裹挟着他们往前走。

大家跟着小丑先生去到了另一个地点。

这是一个相当开阔的场地，上面有个显眼的跑道，跑道的长度范围一直蔓延到侧边，与一大块鲜绿色的塑料软垫无缝衔接。

小丑站在软垫边缘，做了个夸张的“请”的手势：“走上去吧，亲爱的朋友们。”

大家相互对视一眼，犹豫片刻后，还是缓缓走上了软垫。朝赭是第一个迈出脚步的，鞋底与软垫接触的瞬间，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触脚所及的地方是一片柔软，同踩在厚厚的棉花堆上差不多。

他抬头看去，场地整个跑道上方都悬挂着层层叠叠的银色金属圈，在灯光下闪着冷光，像是一道道凝固的彩虹。不过，他现在一时还不太清楚这些金属圈是干什么用的。

“游戏规则很简单。”小丑先生从口袋摸出一个遥控器，手指灵活地转着遥控器。

“只要在这片绿色场地上穿过、躲过移动的各种形状的障碍墙就过关了，要是墙体被破坏，或者你们被逼出场外——”他故意拖长了音调，突然凑近朝赭的脸，“那就要淘汰出局咯。”

朝赭下意识往后仰了仰，他刚刚差点和小丑先生脸碰脸。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对方已经退到场边。

“那么开始吧，各位。”小丑先生随意地按下遥控器按钮。

“滋滋滋”的机械声从远处传来。朝赭转头看去，一面白色的墙体正借助银色金属圈缓缓朝着他们移过来。

那墙的材质看起来是那种极脆的塑料泡沫板，用手就能轻易掰断揉碎，不过厚度却没有太过单薄，不会轻轻一碰就裂开。第一面墙的面积不大，跟一张单人床的尺寸相仿，移动的速度也并不是很快，慢悠悠的，根本构不成威胁。

一般来说，刚开始都不会太难，朝赭没太认真。突然，他感觉后背猛地一沉。

桦芜整个人像没骨头似的挂在了他身上，环住了他的腰，下巴抵在他肩头蹭了蹭。朝赭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温热的胸膛贴着自己的后背，一股馥郁的香味萦绕在鼻尖。

“累了，借我靠会儿。”桦芜懒洋洋说道，温热的气息喷在朝赭耳畔。

朝赭耳廓一热，刚想开口问对方怎么了，桦芜突然收紧手臂：“第二面墙来了。”

这次的墙明显大了一圈，正朝他们直直推来。朝赭赶紧往旁边躲，不得不带着身上的“挂件”迅速闪避。桦芜虽然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却巧妙地控制着力道，没有把全身重量压在他身上。因此朝赭可以不太费劲地一个侧身，避开了墙面。

“你差点害我撞墙，走开。”朝赭抖了抖肩膀试图摆脱桦芜。现在又不是什么恐怖的场景，而且才刚出门为什么会累？现在大家应该可以独立通关的。

桦芜看着朝赭泛红的耳尖轻笑出声，微微震动的胸膛磨着朝赭的后背。

不远处，韫凉的眼眸暗了暗。他沉默片刻，转身往朝赭这边走来。

“小心点。”韫凉的声音突然在朝赭耳边响起。不知何时，他已经来到了朝赭身边，修长的手指轻轻搭上朝赭的肩膀，似乎随时准备把桦芜扯下来。

桦芜带着促狭地微笑瞥了一眼韫凉，挑衅般地又往朝赭身上贴紧了几分。

朝赭被夹在两人之间，能清晰地感受到两边截然不同却同样炽热的气息。他的脸上不知为何开始发烫。

就在这时，第三面墙突然加速袭来。

“小心！”韫凉猛地将朝赭往自己这边一带，桦芜也急迫地收紧手臂。朝赭就这样被两人拉扯着，险险避过了加速的墙体。

“谢谢你们，不过你们可以放开我，我之后自己躲。”朝赭此刻正被两人一左一右地夹在中间，韫凉还牢牢握着他的手腕，桦芜仍环着他的腰。

小丑先生突然夸张地捂住眼睛，用尖锐的腔调喊道：“现在可不是谈情说爱的时间哦！”

他手指在遥控器上快速按动，“那么，难度提高。”

银色金属圈运转的嗡嗡声骤然加剧。朝赭刚喘了口气，还未来得及反应，就看见三面大小不一的白墙同时逼近。

“分开站！不要站在一条横线上！”韫凉想拽开在朝赭身上贴着的桦芜，不过被桦芜闪开了。

朝赭眼疾手快，带着身上的桦芜一起，一个侧身躲过又一次迎面而来的白墙。

就在这时，一种全新的墙体出现了——墙上面布满了形状不规则的镂空洞。

在镂空墙过来的时候，朝赭迅速锁定了一个悬在离地面有半个膝盖高的椭圆形大洞。

这个高度带着人跳过去并不方便。朝赭来不及多想，猛地将还挂在自己身上的桦芜往后一推：“你自己小心！”话音刚落，他上前冲着墙过去，屈膝跃起，精准地从洞中穿过。

桦芜狼狈地从另一个较小的洞中挤过，踉跄着站稳，“可恶的小丑！”他咬牙切齿，如果不是难度的提高，他可以再黏得人久一点。

随着游戏的进行，新墙体的接踵而至，墙上的镂空洞数量变得越来越少，形状也越发刁钻古怪，有些甚至变成了要求特定姿势才能通过的奇怪形状。

小丑先生笑着要求道：“姿势虽然不需要太标准，但也不能毫无动作哦。”

朝赭相当认真，他灵巧地以一个近乎大鹏展翅的动作穿过一个人形轮廓的洞口，衣角擦着墙体边缘堪堪而过。

“这设计真是……”舒述看到有些洞的形状相当猥琐，他埋怨了一声，不得不以一个夸张的抬手后仰姿势避过一面墙。他的衬衫因为大幅度的动作而微微掀起，露出一截精瘦的腰线。

桦芜正试图从一个“卜”字形的洞口穿过，在接近的前一刻发现自己身高比洞口高了一些。“啧。”他不满地皱眉，不得不临时调整姿势，险些撞上墙体。

韫凉全程都保持着近乎完美的通过率，每个动作都精准匹配。朝赭注意到，简直叹为观止。

“小心出界了!”朝赭突然出声提醒。

他看到晟治为了调整姿势一直在后退，差点就要踏出游戏区域。晟治闻声猛地停住，在成功过墙之后，他转过头，向朝赭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脸上露出阳光的笑容。

小丑操作遥控器停下了机器，“很不错嘛，至今为止竟然还没有一个人淘汰……现在我想到一个有趣的玩法了。”

他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眼罩，在指尖转了一圈：“不过，哪位幸运儿可以得到这个特殊的位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