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叔看着他匆促的背影，面色一时间有些复杂，因为他话还没说完——

喂，那个小鬼，你身上有没有现钱啊？借我点呗……

沈望叔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收回视线时顺便瞟了眼始终盯着自己这边的老板，面不改色的又吃了半个小时，把肚子撑得饱饱的。

他在心里叹道，下次吃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慢吞吞的起身，下一秒一抬眼，老板笑眯眯的出现在他旁边：“吃好了吗？要走了吗？是要现付还是刷牌子？小店都支持的。”

沈望叔嘴角一抽，恭维道：“老板你这店发展很不错啊，牌子也能刷了啊？”

“是啊是啊，你要刷刷看吗？”

沈望叔面上笑得毫无破绽，牙却咬紧了，“行啊，我找找我的牌子啊。”

说完在自己身上摸啊摸，边摸边疑惑道：“诶，我牌子呢？我记得明明在这儿的啊。”

老板眼疾手快地从他袖子里抽出来被越塞越里的木牌，笑着说：“这不是嘛。”

沈望叔抬眼和老板对视，空气僵持两秒，他故作不觉，问：“是我的吗？我看看……”

老板一把躲开他要夺的手，脸上维持着最后的微笑：“是不是刷一下不就知道了？”

说完就去前边拿幺盘。

一只手还僵在半空中的沈望叔丈量着人群中的缝隙，思考着自己当下逃跑的可能性——概率极低。

索性也不动了，收回手一屁股坐下，将碗里最后一口粥喝掉。

没一会，老板气势汹汹的走来，把牌子往桌上使劲一拍，手和桌面发出一声巨响，桌子腿都晃了晃。

沈望叔一脸关心问：“老板，你手疼不疼啊？”

老板指着他的鼻子，居高临下气如洪钟：“你别给我扯这些没用的，这牌子里没钱，你到底能不能付账？”

沈望叔眼睛心虚的转了转，“这个嘛，那个嘛……”

“来人！！！”

老板一看他这样，心里一清二白，吃霸王餐吃到他头上来了，懒得跟他废话，对门外大喊一声。

话音刚落，门口自动让开一条道，陆续走来三四个大汉，体格有沈望叔三个宽。

沈望叔扭头去握着老板的手，一脸诚恳：“老板，我再也不敢了，我一定还钱，你宽限我两天，我把牌子押你这，我一定还钱，我……”

“你这种鬼我见多了，给我拉去归一楼！！！”

老板无情的抽回手，无情的宣判，无情的转身。

两个大汉一左一右的从身后驾着他，沈望叔左瞧右看：“诶诶诶，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话音未落，他的两只腿被另外两个大汉分了，一人一个扛在肩头。

沈望叔手脚均动弹不得，尤其是大汉们走路频率不一致，他总担心自己会在某一刻四肢分家。

但眼下只能哭喊着向老板求情，声音那叫一个凄惨，不知道的还以为老板死了。

“老板啊……我再也不敢了……我知道错了……老板呐……”

过了那条街沈望叔就不喊了，情绪收放自如，跟身边的大汉讨价还价道：“大哥们，你们累不累？要不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吧？我肯定不跑。”

……

“诶，你们是专门为那个老板处理这种事情的么？”

“你们这行工资待遇怎么样？有日常福利吗？有五险一金吗？”

……

“大哥们，你们都多大了，有老婆没有？”

“孩子多大了？家里有老人要赡养吗？”

“轮回过了吗？前世记忆还有几分？”

“中午回家吃饭吗？吃什么？粥？还是饭？……”

沈望叔无聊的自言自语，从东扯到西，都快要扯到几个大汉的祖宗一辈了，终于到了地。

估计几个人也是忍得不轻，直接把他丢在地上，差点把他智慧的大脑摔成残废：“喂喂喂，我说你们这服务态度也太差了！你们凭什么这么对待我？难道犯了错的人就没有人权吗？等我出去了，看我怎么投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