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文达罕见地穿着浅灰色连衣裙在全身镜前转来转去。赫斯提亚醒来看到这一幕，惊得倒抽一口气：“你是喝了复方汤剂变成文达的谁？”

“她从早上七点就开始试衣服了。”卢娜从另一张床上探出头，用她那独特的语调说道。

“哦，闭嘴，卢娜。”文达罕见地扭捏，瞪了卢娜一眼，又继续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头发。

赫斯提亚掀开被子跳下床，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你真的很在意这次约会？”她凑到文达身边，好奇地打量着她，“对方是何方神圣？不能提前告诉我吗？我真的很好奇。”

文达抿了抿嘴唇，眼睛仍然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第一次约会不该在意吗？”

“好吧好吧。”赫斯提亚转身去翻找自己的衣柜。在打扮方面，赫斯提亚确实比文达擅长一些。不过二十分钟，她就换好衣服，还给自己化了个淡妆。她站在文达身后，轻轻抓起她一半的发丝，用一枚精致的金色发夹固定住。

“把你的口红借我用一下，” 文达说，“就那个和樱桃很像的颜色。”

赫斯提亚摇摇头：“不，你不适合那个颜色。”她转身在自己的床头柜里翻找着，瓶瓶罐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找出一只蜜桃色的唇彩，“试试这个，会更衬你的肤色。”

卢娜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她们忙活。“真遗憾我不能去霍格莫德，”她轻声说，“听说猪头酒吧所有的杯子都换成会咬人鼻子的那款了。”

“你喜欢那个杯子？我记得佐科有在卖，我们可以帮你带一个回来。”赫斯提亚爽快地答应，同时帮文达涂上唇彩。

当她们终于收拾妥当来到门厅时，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学生。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正在门口互相抛着冷焰火玩儿，蓝色的火花在他们之间划出明亮的弧线。其他学生都自动让出一小块空地，生怕成为他们恶作剧的下一个目标。

“嗨，文达，你来了。”弗雷德或者是乔治第一个注意到她们，抬手打招呼，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哦！梅林？约你的是哪个？”赫斯提亚惊讶地转头看向文达。

“乔治。”文达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怎么样，弗雷德是不是符合你要求的人？绕路走，注目礼。”

赫斯提亚还没来得及回应，双胞胎就已经热情地迎了上来。他们非常熟络地走在她们两边，赫斯提亚试图记住走在自己身边这个是弗雷德，但是两兄弟长得实在是太像了，甚至连鼻梁上的雀斑都长得一样。如果他们现在突然交换位置，赫斯提亚也绝对发现不了。

四人的约会地点自然是帕笛芙夫人茶馆，赫斯提亚又想起去年似乎在这里就见过两位韦斯莱中的一位。

兄弟俩十分健谈，滔滔不绝地讲述他们自制的恶作剧产品，而这种话题显然是文达会喜欢的。弗雷德和乔治似乎有着说不完的话题，从自动拼写的羽毛笔到麻瓜澡盆里的橡皮鸭子，气氛热闹得根本冷不下来。赫斯提亚完全不需要插话，抛开约会的前提不谈，他们也是让赫斯提亚不停大笑的聊天对象。

但很快赫斯提亚就意识到，他们两个的目标都是文达——

虽然双胞胎表面上是在跟她们两个人说话，但他们的注意力明显都集中在文达身上。乔治时不时会帮文达添茶，坐在赫斯提亚对面的弗雷德也一直在找话题和文达说话，光从他朝文达侧身的肢体语言就能看出来。

这个发现让赫斯提亚既有些沦为陪衬的失落，又有发现大秘密的莫名兴奋。两兄弟同时追求同一个女生的戏码可不常见，她很期待文达会如何应对这个局面。

喝完咖啡后，文达拒绝了他们去佐科笑话店的邀请，她说：“我们需要一些女孩儿时间，独自逛逛。”双胞胎虽然看起来有些失望，但还是礼貌地告别。

等他们勾肩搭背消失在街角，赫斯提亚立刻拽住文达的手腕问：“所以，你到底喜欢他们中的哪一个？你不会看不出来他们两个都对你有意思吧？”

文达诚恳地说：“我来之前真的不知道，只有乔治约我了，不然我也不会叫你来的。”这也是她不想让约会继续的原因，这对赫斯提亚不公平。

赫斯提亚挽着她的手臂：“我当然知道你，回答我嘛，你喜欢哪个？”

文达笑了一下，说：“我分不清他们。你呢？喜欢吗？”

“他们很有趣，但我好像不喜欢这个类型的男生做男朋友。”赫斯提亚努力找出一个词汇形容，“有点太跳脱了。”她身边只有文达一个易燃易爆的小炮仗就够了。

她们沿着霍格莫德的主街闲逛，路过文人居羽毛笔店时，赫斯提亚看到了罗恩和赫敏正从店里出来，手里拿着新买的羽毛笔。

“嘿！”赫斯提亚挥手打招呼，“哈利呢？他没和你们一起吗？”

罗恩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失落：“他没拿到许可表，你知道的，他的麻瓜亲戚很坏。”

赫斯提亚愣住了，“哦，是嘛。”

她最近似乎对哈利的关心太少了？连他没拿到签字的事都不知道。上一次和他好好说话是什么时候？

赫敏突然说：“他一个人在城堡肯定很无聊。”

“是啊。”罗恩附和道。

赫斯提亚感到一阵内疚，这段时间她太专注于自己的事情，有些忽略哈利。文达看出了她的心思，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说：“我们去蜂蜜公爵买些糖果吧，正好可以给波特带点礼物。”

赫斯提亚点点头，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要买些什么给哈利。乳脂软糖苍蝇？还是吹宝超级泡泡糖？都买吧。

城堡里，被赫斯提亚惦记着的哈利同时也在想赫斯提亚的事，他觉得赫斯提亚很不对劲，像是被施了什么咒。不然该怎么解释她最近这些反常的行为？她简直像是着了魔一样，乐此不疲地和不同的男生在学校各个角落打卡。

最开始是四年级那个斯劳珀，后来又是赫奇帕奇、斯莱特林。接下来该谁了？某个拉文克劳？

就在哈利想着哪个拉文克劳会是她的下一个目标时，罗恩带来了答案——赫斯提亚又找了一个格兰芬多，还是他认识的一个格兰芬多。

“你猜我今天在霍格莫德看到了什么？我看见赫斯提亚和弗雷德或者乔治在帕迪芙夫人茶馆面对面喝茶！”他捂着嘴，说得很小声，以防被他的双胞胎哥哥听见。

哈利只觉得胃部一阵抽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

“他们为什么要去那里？”哈利机械地咀嚼着鸡肉，却味同嚼蜡。他当然知道帕迪芙夫人茶馆意味着什么。

去霍格莫德前，拉文德和帕瓦蒂每天都在公共休息室里叽叽喳喳，畅想着能有男生邀请她们去那里约会。那是个满是粉色蕾丝和心形装饰的地方，是大家公认的“情侣茶馆”。

罗恩果然说：“去哪儿还能干嘛？约会呗。”

哈利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飘向格兰芬多长桌另一端，弗雷德和乔治正在做鬼脸，逗得周围人哈哈大笑。往常，哈利最喜欢看他们的恶作剧了，可此刻，他却用一种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幽怨眼神盯着他们。

就连面对赫斯提亚的表弟纳威，哈利也难以保持平常心。老实的纳威只是站起来去拿另一边的果汁，哈利却鬼使神差地伸出腿绊了他一下。

“对不起，纳威。”他说。

纳威宽容地笑了笑，但哈利能感觉到赫敏投来疑惑的目光。他胸口仿佛有一团无名火在燃烧，炙热又刺痛。如果再不找到这团火的源头，它很可能会不受控制地灼伤身边的人。

“哈利，你也觉得他们很不配对，对吧？”罗恩问道。

“是啊，一点儿也不配。”哈利脱口而出。

罗恩点点头，往嘴里塞了一大块土豆泥：“赫斯提亚太好学生了，倒是她那个朋友梅恩，和他俩更配一点。”他含糊不清地说，“梅恩至少能接住他们的笑话。”

“赫斯提亚也不会喜欢弗雷德或者乔治的。”赫敏目光在哈利脸上短暂停留，插话道。

“为什么？”罗恩好奇地问，嘴角还沾着一点肉汁。

赫敏优雅地擦了擦嘴：“因为赫斯提亚喜欢正直有担当的男生。我们暑假通过信，她说她在读一本麻瓜小说《傲慢与偏见》，里面的男主角达西先生是她的理想型。”她转向哈利，“达西先生，你知道吗，哈利？”

哈利茫然地摇摇头。

“所以你觉得她会喜欢年纪比她大的男生？”哈利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问道。这个念头让他更加难过了。

赫敏有些恨铁不成钢，她说：“和年龄有什么关系？是品质，一种品质！”

“的确，弗雷德和乔治可不是什么好人。”想起无数次被恶作剧的经历，罗恩愤愤地说。

哈利不说话，从他坐的位置，正好能看到拉文克劳长桌上背对他坐着的金发女孩。她今天把头发扎成了马尾，发梢随着说话的动作轻轻晃动。哈利控制不住地想，她现在在说什么？是在谈论今天的约会吗？她喜欢弗雷德吗？还是乔治？

他又想起暑假和赫斯提亚在摩金夫人长袍店度过的一整个下午，赫斯提亚也会让别的男孩帮她参谋裙子或者头饰吗？

“哎呦！”他痛呼一声，是罗恩站起来去拿对面的鸡腿，不小心踩在了他脚上。

哈利低头去看现在穿的鞋子，竟然是当时赫斯提亚用凯瑟琳的钱为他买下的那双。而他给赫斯提亚买的胸针，此刻还静静地躺在行李箱里，没能送出去。

哈利味同嚼蜡地度过了整个圣诞节晚宴。在回格兰芬多塔楼的路上，罗恩和迪安讨论着佐科的产品。哈利魂不守舍的坠在后面。

“你很在意赫斯提亚和罗恩的哥哥约会？”赫敏冷不丁地和哈利说话，惊得哈利差点撞上拐角的盔甲。

不只是罗恩的兄弟，所有和赫斯提亚约会的男生，都让哈利无法不在意。他甚至不明白赫斯提亚为什么喜欢和男生约会呢？他说：“他们不合适不是吗？”

“如果赫斯提亚喜欢呢？”

“你不是说赫斯提亚喜欢那个德西先生吗？”哈利说这句话时，语气里充满了自己都没注意到的酸味儿。

“是达西先生。”赫敏故意说，“虽然弗雷德乔治很不着调，但他们很会哄女孩子开心，上次斯平内特过生日，他们变了满屋子跳舞的蝴蝶，把她感动得直掉眼泪——大把的女孩等着和他们约会，赫斯提亚没准也喜欢……”

“赫斯提亚才不是那些没脑子的女生，她不一样！”哈利生气地打断赫敏的假设。

赫敏安静下来，没有追问 “哪儿不一样” 这种多余的问题。她盯着哈利，突然问：“你喜欢赫斯提亚？”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