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瞿疼的眼泪鼻涕全出来了,身体能动了,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就听见有人说:
“柏总您怎么能把大少扔地上,大少您的裤子怎么了?”是唐山的声音。
燕瞿想从地上抬起头去看自己的裤子,头还没抬起来,就感觉什么罩住了自己,眼前一片漆黑。
瞬间燕瞿全身的细胞都在尖叫,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唐山赶紧把燕瞿的头漏出来,让他重见光明。
柏寻双眼沉着一只手上抓着碎布料,燕瞿一脸血呼啦差伴随着鼻涕眼泪,糊的脸都看不出个人样。
唐山把燕瞿抱起放到车上,找了纸给燕瞿,燕瞿因刚才唐山裹住他的毯子手了惊吓,身体还在小幅度抽动。
唐山只好自己给他擦,柏寻看见人上了车,又看向身后乱成一团的街道,他拿起手机给燕庭打电话。
手机响了一声被接起来。
“人找到了,一会就送回去,你好好休息注意身体我……”
“谢谢你阿寻,我不能没有哥哥,我不能。”燕庭连续说了两遍我不能。
柏寻不在意他被打断,只是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是难受还是酸涩,还是疼,他说不出来。
今天他去燕家看望燕庭,当时燕庭刚醒,就有电话打进来,燕庭的手没有什么力气,是柏寻替他接的。
电话那头是白助理,他简单明了的说燕瞿逃跑了。
听到“逃跑了”这三个字的时候,燕庭拽掉了手上的输液管,掀开被子跳下床,这一系列动作不过短短几秒。
燕庭的身体高烧三天,这三天几乎未进食,脚沾地差点摔倒。
房内就柏寻和燕庭两个人,柏寻扶住了要走的燕庭:“你躺下你身体——”
话还没说话就被燕庭甩开,柏寻只觉得被甩开的手发热,很疼跟浇灌了岩浆一样。
“我要燕瞿,我要他。”燕庭的双眼发红,看的柏寻喉咙发紧。
“他是你哥哥,如果被发现对你不好,而且他未必喜欢你。”柏寻的眸子很冷。
燕庭双眼发红的笑了:“那就不被发现,柏寻帮我,帮我把燕瞿找回来,我,等我在燕囍站稳脚跟分你一半。”
燕庭的样子不像是在说笑话,柏寻了解他,这个人不喜欢开玩笑。
燕囍的一半,普通人跌升顶层,他拿到或许可以为自己解困。
这个买卖很值非常的值,只是柏寻不想达成这笔交易,因为燕瞿在他心里不值这个价,可在燕庭心里却值这个价。
“帮我把哥哥带回来,我说到做到,拜托你。”燕庭很虚弱,柏寻再次刷新了对燕庭的印象,如果现在燕庭有一丝的力气,他就不会开出这么丰厚的条件。
很明显利很大很诱人。
柏寻握住燕庭的肩膀,拉着他坐下,平静克制的说:“我帮你。”
如果说以前他对燕瞿是蔑视,现在却有了很浓厚的兴趣,柏寻扔掉手里的布条,那是燕瞿裤子上扯下来的布。
在车里燕瞿的裤子和上被刹车勾住,硬拽不行,只能用刀割开,柏寻站在自己的车前。
开车撞燕瞿的第一时间他想干嘛,他提了速度,很快非常快,他想撞死燕瞿。
但又怕给不了燕庭交代,那是他第一次求他,那么脆弱,心中那个勇敢威武的少年变弱了,还是因为一个人变弱的。
嫉妒,柏寻觉得从脚底溢上来了,马上就能把他淹没了。
他像一个用尽全身力气都没有得到宠爱的人。
车里柏寻坐在副驾驶,唐山开车,燕瞿裹着毯子坐在后座,他的目光呆滞,可能是发病了。
唐山隔上几分钟就会往后看一眼,快到老宅的时候唐山说:“大少白助理在家,二少醒了。”
唐山在警告他,因为他的出逃连累了无辜的人,燕瞿的手紧握着毛毯边缘。
他的脸上有细小的抽搐,额前的头发被血水打湿,“会怎么样?”燕瞿问他的嗓子沙哑。
柏寻通过后视镜能看出燕瞿在发抖,他细细的观摩,细细的打量,别人的家事他不便插嘴,做一个沉默的看客就可。
还是看讨厌的人窘迫、难堪对于柏寻来说有些舒心。
“大少您的手机。”唐山没有回答燕瞿的问题,而是把手机递给他。
屏幕上显示着燕庭的来电,燕瞿怔住眼神躲避,许久才把手机接过,按了接通按钮。
对面沉默了几秒说:“哥哥我在家里等你。”燕庭的话如冬日凌冽的寒风割破燕瞿的皮肤,如果车的门没有锁,他会跳下去。
燕瞿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可就是冷静不下来,很奇怪大脑无法控制身体。
车进入燕家大门,透过车窗能看到燕庭站在门口的台阶上,他面无表情,身边有人搀扶着他。
燕瞿万般不想下车,是几个人硬拽了下来,柏寻就站在一旁看,神情冷漠。
那一刻燕瞿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生出了恨,很明显的恨,这种恨意充斥他的全身。
燕瞿瞪着柏寻看,上次也是他叫来了燕庭,这次是他亲手把自己送给燕庭。
为什么?
他走了不是更好吗?只要他走了,燕庭身边就没有人了,为什么要把他送回来,还亲自制造车祸把人送回来。
燕瞿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既然他喜欢燕庭就应该让燕瞿消失,现在燕瞿自愿选择消失,他为什么要阻止。
燕瞿心里有一百个疑问,燕家的老宅很大,几乎占据了半个山,那么大那么空荡荡的房子,住在里面的人却不多。
老管家看了燕瞿一眼,招手让人把他带上来,凑近了燕瞿看到燕庭的双眼红了,样子很憔悴。
是啊烧了三天三夜,多么强壮的人都会变弱。
“二少,大少身上有伤,先给他——”
燕庭扭头看了一眼说话的纪姨,纪姨担忧的看向燕瞿,最后她只能闭上嘴,这个家里燕庭说了算。
这片地上柏寻是客人,燕庭是主人,其他人都是他的奴隶。
“把人带进来。”燕庭甩开搀扶着他的人,脚步虚浮的往里走。
燕瞿全身僵硬的被拖了进去,看到人都进去了,柏寻缓缓的呼出一口气,抬起脚也要跟着走进去。
唐山拦住他,笑眯眯的说:“二少要处理家事,我送柏总您回去吧。”
柏寻垂眼唐山的胳膊横在他面前,眼睛扫到唐山的那张脸上,“你愧疚,可我不愧疚,狗要听话知道吗?”
唐山脸上的笑僵硬了,柏寻挑了挑眉,双手插进裤兜里。
“愧疚还是收起来吧,抓人的是我,但送人的是你,有好戏我不想错过。燕总跟曲总这几天比较忙,小孩子的打闹他们不会管的。”柏寻撞开唐山的手臂往里走。
唐山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在哪里愣了很久,燕庭教训完燕瞿他都没有动,一开始燕庭想把燕瞿拽进地下室的,可他的身体太虚了。
最后只能让人把燕瞿拖进自己的房间,把人绑在床上,房间里不许有一点灯光。
柏寻很有兴致的站在燕瞿的房间门口,听了许久的尖叫声,到了后面燕瞿的叫声小了,也可能是燕家的隔音做的好。
这期间燕庭一直坐在客厅,医生给他输营养液,输完营养液他开始吃饭,那么空档的房子里,还有回音,听着特别瘆人。
而燕家的佣人都习以为常了,没有人脸上出现过惊讶的表情。
柏寻觉得厌倦了,房间里的人恍惚瞬间变成了自己,这让柏寻喘不出气,他早已不是那个懦弱的人了,没有人还能那么惩罚他。
晚饭柏寻陪着燕庭吃,燕庭的脸色一直是阴沉沉的,距离柏寻要走时,燕庭却拉着他喝酒。
柏寻沉默着看燕庭喝,他想真的有那么难受吗?人他都替他抓回来了,为什么还要那么对自己。
“你身体还没好,别喝了伤身。”柏寻夺过燕庭手里的酒。
燕庭的双眼带着水要掉不掉,看的柏寻皱眉,他不舒服,喘不过气甚至有些反胃。
柏寻捏着从燕庭手里夺下来的酒杯,里面还剩了几口,他仰头喝尽,苦涩的辣人的液体顺着喉咙入肚。
杯子被随手仍在地上,柏寻施舍的留下一点液体,顺着杯子滚到地上,带着一路的水渍。
那双指节分明的手相交在一起无意识的搓弄着,柏寻很燥,他不想看到燕庭的这一面,这一面简直太……太懦弱无能了。
“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柏寻起身要离开,燕庭抬手抓他不让他走。
酒气刺鼻柏寻吸了吸鼻子,只觉得燕庭的手滚烫,他没有力气甩开,燕庭有力气甩他,他没有力气甩他。
“今天的事谢谢你,答应你的我会做到,你喝了酒我让人送你。”燕庭要起身,柏寻颤抖的附上燕庭的手,那一刻两人都一僵。
燕庭最先反应过来把手抽回来,柏寻错愕两只手被热度擦过。
“不用,你好好看着燕瞿吧,别在这样了,这样很难看。”柏寻的话从嘴里挤出来。
柏寻喜欢燕庭燕庭是知道的,不然他也不敢那么去使唤利用柏寻做事,只是他感受不到一点愧疚,他还不喜欢柏寻的触碰。
对于工具他只想利用不想付出一点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