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饰在DIY行业里还蛮火的,且款式、方向多种多样。
“发圈、发箍、发簪、珠花、绒花……有很多种。”孟研皊看看陶茉:“你是有偏好,还是只要戴在头上好看的都喜欢?”
大部分博主都是选择某一类型钻研,选择的类型还会跟材料贩卖挂钩,孟研皊不是爱好者,纯粹是为了挣钱,什么都干,什么都会,但什么都不精。
陶茉不好意思道:“能带在头上的,怎么会有不好看的?”
“你这就想当然了。”丑发饰多得很。
孟研皊说:“那我们就一门门地学,先从发带开始。”
简单易上手,成本也低。
带着陶茉快速编织好几条发带后,孟研皊还给她拆开头发,把发带绑进去让她看效果。
一边动手一边还说:“其实你没事也可以跟陶英一块去苏婆婆那里,她是专业梳头婆婆,会的发型肯定比我多。”
孟研皊会的发型都偏现代,像陶茉这么长这么厚的头发做古风发髻肯定更好看,都不用加假发进去。
陶茉连忙说:“婶婶也厉害。”
孟研皊又不是意气用事的少年人,哪里还会争执这个,顺口说:“那你两边都学,集两家之长,你就是最厉害的啦。”
陶茉一脸被打开新世界的惊讶,原来还可以这样。
这下不再推辞,认真地说:“那我得空去苏婆婆那里,到时候学会了也教婶婶。”
这样婶婶也会是最厉害的梳头人。
“跟你弟弟结伴一起去。”孟研皊怕村里还有其他下三烂的人,不想陶茉时常落单。
“好。”
之后陶茉果然每回都拉上陶英一道去苏婆婆家学习,逐渐地不止陶茉编发愈发繁琐,陶英也学会修边幅,可见被熏陶出几分审美意识。
孟研皊则按部就班地每天轮番着给大家上课,陶英都没逃掉她见缝插针的木工课(照着视频教导版)。
等陶薇都能抓着笔歪歪扭扭写‘大小上下’等笔画少的字时,陶茁终于不用脚趾头辅助去算十以内的加减法了。
陶茉如孟研皊预测那样,通过练习很快掌握了力道轻重,再不会因为手重了把材料弄坏,或者手轻了做出来的东西松松垮垮。
孟研皊开始教导她更加精细的内容。
陶茉整体学得很快,只是在颜色搭配上……有自己的风格,她喜欢绚丽的颜色,而且喜欢各种绚丽色泽堆积在一起。
孟研皊……引导过几次就放任自流了。
幸好有苏婆婆看顾着,苏婆婆虽上了年纪,但喜好也是偏华丽风,几番指导陶茉学会拿捏其中分寸。
与此同时,陶茉的气色和脸上的笑容也在一天天变化着。
其实不光是她,由于孟研皊有意无意地开小灶,家里几个孩子气色都好不少,陶茁愈发结实,陶薇也脱去瘦弱大头娃娃的样子,日渐圆润可爱。
陶英也终于磕磕绊绊地将人生第一幅独立制作作品——弹弓。
这一天孟研皊宣布:“家里歇课一天。”
陶茁头一个举手欢呼。
孟研皊接着说:“大家齐心协力一起弹棉花。”
陶英悄然给弟弟一个怜悯的眼神,他算看明白了,婶婶颇有几分重女轻男,姐姐和小妹休息是能真真切切的纯休息,他们兄弟俩在闲暇时间里还会被指挥来指挥去。
只陶英自认为是这家里的男子汉,任劳任怨,就是可怜自家年幼的弟弟。
陶茁被磨性子许久,仍觉得劳动也比上课好玩。
把家里棉絮拿出来铺开,陶英先还不熟练,被孟研皊纠正几次倒也似模似样,刚弹弹弹没多久,就有一户人家找上门来。
孟研皊听到声音过去的时候,就见刘嫂子在跟那户人家说什么,看到她过来,刘嫂子翻了个白眼扭头就回自家院子去了。
一看就没说好话。
孟研皊先去问那家人,一问才知道这就是王氏大嫂给陶茉定下的人家,来自罗家村,关键是陶家大嫂还把人家送来的聘礼五十斤粮食给卷走了。
孟研皊顿时头疼,面上还是客气地把人请进院子。
一进院子就看到弹了一半的棉花,那户人家的女主人半是惊喜半是试探地问:“这是给招娣的嫁妆?”
不年不节的突然翻新棉被,除了备嫁妆还是为了什么?
那家人颇满意的打量,多厚实多白的棉被啊!
可不,孟研皊挑剔,把破旧棉被里的黑棉絮全扔了,足足扔了好几层,干脆就把几床被子全合一块弹了。
“不知道你们来,家里乱糟糟的。”孟研皊喊:“陶英收拾两条凳子出来,陶茉去倒茶。”
等陶英板着脸拿凳子出来,孟研皊对那家人说:“先坐。”
来的是一家三口,男人看着沉默寡言、不善言辞,女人眼睛略显活络,一进来就各种打量,打量院子、打量所有搬出来的棉被芯、打量端茶过来的陶茉,打量的同时似乎还都估了价。
至于跟陶茉定亲的男子,比陶茉大几岁,长相平平个头平平,看起来跟他爸爸一样木讷无趣……反正看着就不像有出息的样子。
不能以貌取人,孟研皊暗自批评自己,至少这人看着老实,应该不会打老婆。
可……孟研皊看看这几日头发一天一变、愈发水灵可人的女主,摇摇头,再老实也不相配啊。
何况有些人看着老实,说不定就是窝里横,对外不敢大声,在家可威风了。
那家人完全不知道孟研皊心里已经给他们定了罪,还热情说起成婚的日子呢:“我们特意请人看了黄道吉日,家里日子再不好也是两个孩子的大事,怎么也要办几桌热闹热闹,她婶你就放心把人交给我们吧。”
说完,女人就端起茶一看只是寻常热水,略带不满、嫌弃又着急地喝下去了。
按理说婆家人上门,不加鸡蛋,也要加干果吧。
孟研皊先对陶茉说:“别忙了,带着你弟弟妹妹去玩吧。”等把孩子都打发出去,才那家人说:“这事还是要从长计议。”
这家人一听就直觉其中有变,顿时面色不大好。
孟研皊心里闪过好几套退亲方案,最终却还是选择直接说:“我觉得小茉,就是我那大侄女,最近刚给她起了大名,她年纪还是太小,家里想再留她几年,这亲事还先退了好,总不好耽误你们家孩子。”
果然有变!那家人面色难看,立刻拍桌起身:“哪里就小,都是她这个年纪成亲的……”
声音一下子咋呼的,引来隔壁刘嫂子探头探脑。
孟研皊抬抬手止住他们的话语,扭头冷冷看刘嫂子一眼。
刘嫂子虽然背后没少说笑话,但那天也是见识到她拿锯子历战村里老少的英姿,对她有些小怵,被这么看一眼认怂的缩回去了。
孟研皊这才小声说:“你们没听到消息吗?”
对方被孟研皊神秘的表情吓住:“什、什么消息。”
“就说前线平定后,这规矩都要改一改,包括婚嫁年龄都要往后推,不能让这么小的孩子嫁人。”
“你这不鬼扯吗?!”对方不信,还说:“就算想退亲,你也找个好点的理由吧!”
“我骗你们干嘛?”孟研皊诚恳说:“粮食我们会退,但要等秋收后。”
“那不行!”那女人立刻说:“想退婚,你们不但要退粮,还要多赔。”
孟研皊很爽快:“可以。”
听起来居然是真要退婚,那户人家对视一眼,女人精明地指着被子说:“你把那床棉被赔给我们。”
其实那被子孟研皊也没有很想要,但不能任由对方得寸进尺,就说:“要不退婚的话,等陶茉二十再结婚也行。”
“那不可能。”女人立刻拒绝。
本来她儿子就比女方大,还要等这么多年,她得多久才能抱孙子。
“反正就是这两个选择,要么退婚,要么推迟。”孟研皊摊手:“我留着侄女在家多待几年,你说破天去,我也仗着理。”
这确实。
陶家收了聘礼,孟研皊要是坚持退婚,人人都得说陶家,可她要只是拖延,人家顶多背后议论她苛待侄女,却也会觉得情理之中。
毕竟陶家这现状,留着长大成人的侄女多在家帮衬几年,都能理解。
女人生气:“等到二十绝对不行,你打算赔些什么?”
还能是什么,盐和香皂呗,顶多加两条廉价毛巾。
东西拿出来,那户人家犹豫了会儿,那男的张张口,似乎想说退婚,被女人给按住了,女人说:“我们要回去商量商量。”
孟研皊点头:“行。”
那户人家不怎么高兴地走了,走了一段路,那男的说:“我看那毛巾、香皂都是好东西,能给咱儿子再说一门亲。”
女人精明说:“我不信她婶真是因为那鬼扯的理由想退婚,八成是攀上高枝了。”说完轻哼一声:“还说改名叫什么小茉?这不是攀上高枝是什么,有高枝就想用这点东西打发我们?没门!”
说完对儿子安抚:“儿啊你放心,这事绝对不会让你吃亏,反正男的又不怕耽误。”
熬久了招娣嫁不出去成老姑娘,可就谈不上价了。
孟研皊不知道那一家三口的想法,知道了也不在乎,等人一走继续把陶英喊回来弹棉花。
陶茉陶英心里有事,老小心翼翼地看孟研皊脸色,孟研皊也没瞒着:“我让他们退婚,他们没答应,我就说了等陶茉满二十再放她嫁人。”
陶英夸张地松口气,孟研皊补了一句:“我也没强求的意思,你要是想提前嫁人,随时跟我说。”
陶茉立刻摇头:“我没想嫁人。”
“那就别想这事了。”
等弹好棉花、铺上线、压平了再缝上被套,这一套工序下来可费功夫,幸好陶茉这一阵也学了针线活,两人一块赶在天色暗下来前忙完。
重新弹好的棉被暖和又舒服,弄好后小孩就迫不及待扑上去打滚。
孟研皊说:“刚刚那家人想让陶茉把这被子带过去。”
陶茉心一紧,就听孟研皊继续说:“虽然这婚事不一定成,但陪嫁是得准备起来,不只是被褥衣物,陶英你快练好手艺,到时候给你姐姐打几套好家具。”
陶英不太高兴地说:“就非得让我姐嫁人?”
孟研皊也不高兴:“可别给我扣这种帽子,我可没逼你姐嫁。”她是个不婚主义,怎么会催别人的婚。
“问题是你姐自己想不想嫁,难道她想嫁你还想拦着她?”
陶英立刻扭头问她姐:“姐,你想嫁人吗?”
本以为陶茉会毫不犹豫摇头,没想到她垂头半晌,脸不自觉红了。
“??!!”
陶英愤怒:“姐你真要嫁个罗家村那个?他看起来就没出息。”
陶茉愠怒地撇头:“不是。”
“那你刚刚怎么不说话。”
陶茉不搭理这棒槌弟弟了。
别说陶英,孟研皊也诧异,她让陶英准备家具,一来是给陶英找活计让他练手艺,二来是参考罗家人行事,估摸此时人家婚假得自备。
但她也是有备无患提前打算,没想到女主真有情况。
不过孟研皊没点破,只说:“不管你想嫁给谁,都得二十岁以后,我定下的谁也甭想改。”
至于陶茉现在这段感情嘛……孟研皊不看好,年少情愫谁知道能坚持多久,可她也没出手掐断的打算,只看着点别让陶茉上当受伤就行。
陶茉敏感看孟研皊一眼,见孟研皊面无表情,略放下心来。
就听孟研皊说:“好不容易弄好被子,也算忙完一件大事,咱们明天去镇上怎么样?”
陶茉那颗心又提起来了。
她僵硬地笑笑:“之前大弟不是说,去镇上会被赶回来吗?”
孟研皊挥手:“他说的是搬去住,咱们就是去看看,有什么关系。”
陶茉嘀咕:“镇上也没啥好看的吧?”
这回陶英可不站亲姐姐那边了:“镇上能看的可比村里多多了。”
孟研皊说:“看看有没有被褥卖。”
现在大家盖着薄被,等到冬天,一床棉被可不够。
陶茉期期艾艾,像受气包一样跟孟研皊说:“可咱家又没钱,去看了有什么用。”
“钱的事我会想办法。”小镇上可操控的空间绝对比村里多多了,再不必跟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