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帏的,是一副骨架。
明明睡前都在门窗上画满符了,按理来说,一只鬼怪都进不来才对。怎么回事?为什么满屋都是……唯一的防身法器金墨早已用完,没有任何武器。她一脚踹散那副骨架,拾起一根骨头就朝扑面而来的婴鬼打过去。
婴鬼迅速一闪,露出一口锋利的牙,咬住那根白骨。白露懵了一懵,心想现在小孩真早熟,这么小的小婴儿的牙居然比她的还大。
她掰开婴鬼的嘴扬起骨头就朝它头顶打过去,婴鬼猛地撞上墙滑落,像一堆烂泥一样瘫在地上。
怎么会有这么多鬼?她应接不暇,看来眼下只能先冲出卧房,先找间干净屋子躲一夜,天亮了再找原因。正要开门,一双脚突然从头顶挂下来,险些迎面撞上。白露敏捷往后一闪,一抬头,一个白衣女人悬在顶上看她。
是厉鬼!白衣厉鬼的脖子里缠着一根白色缎带挂在梁上,面色青紫,吐着鲜红的舌头,两个血红的眼球突出眼眶,直直地盯着白露。仿佛下一刻,她就扔下一条缎带也把白露吊成这副模样。
白露被这个厉鬼盯得浑身发毛,这厉鬼怨气那么重,她未必打得过。于是赶紧闪开,恰好闪到那副芙蓉美人图前。
此时的美人图,已不是白天看到的模样。图里的柔婉美人笑得极其诡异,她猛地张开大口,口中竟然挤出一个无头尸身!
白日里所有人对这幅画的恐惧情态一一浮上心头。她终于明白了,原来整个卧房的鬼物,都是这幅画里跑出来的。她一骨头打飞无头尸,想卷起那幅画,可那幅画却狗皮膏药似的黏在墙上,怎么也不动。
与此同时,顶上那双脚朝她飘了过来,一根白色的缎带突然绕在她脖子上将她提起。白露被勒得差点断气,她强撑着咬破自己手指,在缎带上画了个符,重重摔在地上眼冒金星。
她不断咳嗽着,师父啊师父,你在搞什么名堂,徒儿都快被你坑死了。
她冲到门口想开门,白日里用金墨书写的符文泛着淡淡金光。白露急得简直想直接锤死自己,她只顾着用金墨防住外头妖怪,想不到反倒把自己锁在鬼堆里了,真是要命。
没有办法,只能硬扛到太阳出来。
皎皎月光照亮了整个卧房,她持着一根骨头靠在门上,与鬼物不停打斗。寅时,日月交替,些微晨曦照入内室,屋内鬼物方开始渐次消失。
白露一身伤痕,筋疲力尽地歇了一个时辰不到,又被枕边一个人头惊醒。
辰时日色敞亮,经过多种厉鬼轮番考验,白露揉了揉两个黑眼圈,惆怅无比地坐在院中,与师父隔空对话。
白露恨恨地回应太虚真人:“师父,我觉得你不是想让我修行,你是记恨我当年偷喝你一杯药水想直接玩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