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路易……你还好吗?中暑了吗?”一晃,正说话的家伙疑惑地挥挥手心。
正巧,左腕口处那枚价值不菲的传家宝温润而泽,意外透过刺眼的阳光,轻轻打在了路易的脸上晃来晃去。
回到现在,回神保持清醒的路易不好意思地说道:“并没有哦,亲爱的老爷,可以带上你的祖父,我们该去卢浮宫了。”
没等路易带他们走开。
他面前看似露出无害微笑的黑发金主老爷摸了摸下巴,仿佛想到什么。
已经带上身旁的祖父去往喷泉雕像面前乱摆起姿势,又掏出随身相机开始搓手拍照了。
作为高薪诚聘的导游路易自然躲不过。
不一会,他就被看似目中无人的老爷一把抓了过去,再半蹲在地。
同时又举起十分幼稚的三二一茄子剪刀手,和周围感趣汇聚身后的各色人群一块定点拍照。
“三二一——看镜头!”
“耶!”
黑色相机镜头前的闪光灯格外刺眼。
可路易却偶然发现,老爷墨镜底下那份很平静的眼神,就像一滩死水般,仿佛习惯了许久。
哪怕以此机会,独留人生当中,自己大概永远不会忘记的人山人海的高清照片。
之后,看望免费景色的时间过去大半,他们刚从的卢浮宫出来。
让越老越精神的祖父都忍不住吐槽。
一伙人白费力气去看油画,刚才他们要是没被老爷抓住手,能够稳稳站在地板上,不然差点就要挤飞出去了。
毕竟祖父一大把年纪了,根本受不住人挤人,还乱踩鞋头的究极混乱场面。
搞的路易十分尴尬,连忙转移他们视线:“该回酒店享用午餐的时间了,各位需要免费的点餐服务吗?”
幸亏预订的酒店距离离协和广场不远,多走几分钟就能到了。
“当然可以,接下来就麻烦你了。”将墨镜扶向头顶的家伙玩累了,又打了个的哈欠说道。
一宿没睡,实在太困了,昨天光在飞机上连续倒转半天的时差都没精神。
收到答复路易点头转身前。
却发现,本就疲倦的年轻金主老爷,突然手叠起一朵红杜鹃花白丝巾,替自家祖父细细擦拭脸颊热汗,随后用中文轻声呢喃:“我晓得了,那你先回去吃饭午休,我出门逛逛。”
这让路易很难想象,其实老爷看似无比邪恶的冷漠外皮下面,几乎全是种花人独有的平衡和善。
原以为公司邮寄的资料署名里,身为珍贵稀少异能力者的老爷,明明亲手动笔特意标注过自己喜欢自由轻松的工作,只对个人的生活感兴趣。
他想,来自遥远东方的年轻老爷应该很冷漠,满是目中无人的骄傲才对。
可现实看来,即使今早第一次,老爷带着祖父在戴高乐机场外围和他礼貌握手。
同样,老爷带有一定恶趣味顽皮性子真是发挥的淋漓尽致。
哪怕露出墨镜底下狡猾的眼神,开口说话:【很高兴认识你路易,你吃过早饭了吗?感兴趣的话要和我交个朋友吗?】
【路易看,我刚才徒手搓电赶小偷的本领厉害吧?它是不是很神奇!哦哦,对了,还有啊,你别再用异能力者的傻瓜名号继续称呼我了……嗯,就是很难听,我不喜欢,我宁愿你称呼我为一名优秀的好厨师。】
所以,路易深刻的刻板印象里,言语直白的老爷最爱逗弄闲话乐趣,看似糟糕的态度令人头疼,难以约束。
除了他的祖父发觉情况不对,急忙伸出巴掌追着打屁股道歉收敛外,似乎无人能治得了老爷难哄直率的乖僻。
“遮阳伞给你了,拜托带我祖父回酒店吃饭休息,我现在很闲,想四处逛逛。”
“好的老爷。”
等同行二人彻底离开视线。
跟街溜子似的蹲在街角夺太阳的家伙,却用双手猛扇脸颊溢出的黄豆大似的热汗无力吐槽道:“热死了哇,没带伞没带帽子,还让不让人活了。”
巴黎大热天,来之前他买的两把遮阳伞,其中之一意外忘在了老家外房门里头,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受不了了,去吃冰。”说完,他马上起身,抬腿跑去附近的冰饮店门口,急忙掏出谷歌翻译,与长相甜美的店员小姐认真比划道:“冰淇淋,十或五,大盒子,价格最贵,好吃!”
面对突然窜出的黑发脑袋,店员小姐好笑道:“嗯嗯,别着急先生,慢慢说。”
“谢谢。”
完事,提着一袋子高级冰淇淋的家伙,喜滋滋地走向附近的蓝白色伞棚遮阳茶桌,准备坐下品尝夏日的冰凉凉。
天知道啊,他带爷爷来巴黎随便溜达一天,来看看自己曾经比赛夺冠的老地方,顺便送份礼物而已。
甚至预订好时间,今晚就走,打算坐上导游的自驾车去往南部尼斯海滨冲浪。
可刚见到路易开始,没带伞的自己顶着三十度的大太阳徒步暴走四万多步,就差小腿骨折,想喝口冰饮都被一根筋老爷子强行阻拦。
说什么,种花的电视新闻专家警告绝对不行!要喝就得喝热水!喝多了冰饮不仅影响智商,还伤身体!
现在不挪走罗里吧嗦地老爷子去吃冰,等到了尼斯海滨还得了。
看到脱掉上半身衣服露膀子的自己,就该揪起耳朵痛骂,来玩水也不穿件衣服光留条裤衩,被外面的大姑娘家家瞅瞅了,也不嫌害臊!
“靠北!早知道就不预订欧洲自驾双人游了,大老远出门还得挨老头骂。”满意嚼嚼香草绵冰的家伙浑身清凉一哆嗦道。
简直比他高薪聘请的私人导游,路易单认乖僻的性子更复杂,明显日子过得仿佛像是缩壳的老王八似的:十分憋屈。
“你好,附近没有空位了,我免费请客,介意我坐下点杯咖啡吗?。”
“嗯?”刚干掉三大盒冰淇淋的某人为之一愣。
他顶起墨镜左右看了看。
转头一位穿着病号服的忧郁黑发法国人,单手抱紧缠满消毒绷带的小臂,正巧出现在清晰的视野中。
“咖啡就不用了,我随意,你请坐吧。”
“非常感谢,请问你的名字是?”
“贝塔,很抱歉是网名。”似乎不愿透露名讳的贝塔尴尬地将墨镜扶回鼻梁,好遮住心虚眼神。
紧接着,又冲视线转移的兰堂无辜笑笑,惊讶对方优秀的外貌,格外引人眼球的精致与漂亮。
还有那双眼睛,居然还是金绿色的诶!就像只不太与人玩耍的安静狸花猫……
当然了,自己也有一定的特殊原因选择真名藏匿。
毕竟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的,很容易被骗,更别提犟脾气的糊涂老爷子在身边呆着。
“很高兴认识你贝塔,我叫兰堂。”得到回应的兰堂谅解道:“你不必担心我是骗子,只是我碰巧路过,巴黎天气太热打算随便坐坐。”
“嗯。”埋头吃冰的贝塔沉默。
默默看着服务员端来餐盘,以及漂亮兰堂半捧起白瓷咖啡杯,开始翻阅随身携带的法语诗歌小声默读。
正巧,附近的玻璃咖啡馆内,悠悠传出轻松惬意地古典音乐。
应乘着现在蓝天白云,岁月静好的时间。
贝塔转遛了一圈棕黑色的眼瞳,半咬着冰淇淋勺,忽然探头问道:“兰堂兰堂,你在看什么呢?”
“…《彩画集》”
“嗯?似乎听起来很有名的呢。”
“其实并不出名。”
“诶?”贝塔转而和单方面回应他的兰堂表露疑惑:“为什么呢?可我觉得它应该很有名才对。”
那几句静默的醉舟,他虽然听不懂,但是却认为很受众人吹捧欢迎的。
单听一下就能感受到的美,几乎掩盖不了作品本身独有的价值。
“因为我拒绝了报社请求发表我的诗歌的权利。”兰堂慢慢垂下眼帘,重凝了固定的忧郁说道。
就怕空气突然安静。
直接把天聊死的贝塔震惊瞪大了双眼,不巧放在桌上的两只手背线条紧绷,冒出微微隐约的青筋。
要是落在路易的眼中,会想到老爷原先平静温和的气质开始改变了。
“对不起兰堂,我…说错话了。”贝塔难受道。
“……”兰堂顿了顿,眼神淡淡地说道:“没关系,只不过是我太自私了,不想把仅剩的一半思念分享出去而已。”
搬进医院后,很久以前模糊的记忆彻底消失了,但疑心毛病也越来越重,就连性格都变得怪异起来。
最后回想起来,又仿佛独自等待内心缺少的一块答案。
“说实话,你还好吗?”
“嗯?”
现实恍惚,贝塔一脸惊讶地看着兰堂咬紧逐渐发白的嘴唇,就连身体都在隐隐颤抖。
如此,他便选择一把握住对方缠满了雪白绷带的手背,试图做些什么:“刚才我就想问了,你怎么穿着这么厚的病号服,手臂绑着绷带出门呢?”
兰堂:“……”
“还有,你的家人呢,他们都去哪了?如果你感到害怕的话,需要我的帮助吗?我也认识很多朋友,我可以打电话寻求到更多的希望来帮你。”
一个接着一个急切的话语从贝塔的嘴里蹦出。
说急了,他又从靠椅上站了起来,试图去扶兰堂。
正准备掏出兜里的电话,用真实的行动来证明。
因为等会到点,他该去送礼物,晚上再回酒店找爷爷和路易趁早离开巴黎了。
可是现在,自己又不能干放着疑似精神不太稳定的病人,一个人坐在这里独自悲伤。
结果兰堂毫无反应,却反问他:“你是谁?”
“……?”贝塔刚张开口,又不知道要说啥,只能闭嘴了。
总而言之,可惜的顾虑太多,总会被麻烦所束缚。
他想,兰堂的精神果然出问题了啊,明明刚才还很稳定来着。
索性,自己意外找到《彩画集》夹层中的电话号码拨通。
通知电话那边,语气十分冷漠的先生赶来接人,顺便抽出高额小费拜托咖啡馆的服务员左右看着点兰堂。
别让他走到不远处的红绿灯那让车撞飞了。
“诺诺…我兜的这些钱都留给你花,桂林该走啦,爷爷还在等我回去收拾行李呢,很高兴在巴黎认识你,兰堂拜拜——”
或许中文自称呢喃,格外熟络亲切。
兰堂愣愣看着茶桌上面对一沓钞票,他忽然抬起头来,果断朝远处眺望。
那位半身纯白的种花人走了很远的路,仅有一条卷起长袖的阴影轻轻摇晃,宣誓告别。
至于以后会发生什么,谁知道呢?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啊春风里……”卷起过手薄料长袖的李桂林,依旧没心没肺乐乐呵呵的。
身体动作轻快,一蹦一跳踩着无声地步子,从街巷小巷中抄近路,前去国际邮政寄送的家庭住址。
同样,还与一位头戴黑帽并且长相十分帅气的金发法国人意外擦肩而过。
“诶?刚才那是谁?”李桂林停下步伐,后举起袖子眯眼回头。
而那名路过的帅气陌生人早就消失不见了,独留空寂无声的孤巷用平静回答他的声音。
另一边,好不容易从忙碌的工作日当中脱离,今天在家休息的克洛德·西蒙快要厌倦了生活。
整个人躺在沙发上发呆好久,甚至懒得出去邮局拿社长大人免费转交的礼物。
反正寄信邀请的期盼再也没有了,现在能拖延一秒是一秒。
就在克洛德快闭上眼睛睡着时。
忽然,陌生砰砰的敲门声毫不客气地从门外传来:“叩叩,叩叩……”
“是谁?”等颓废的克洛德·西蒙以为是同僚来串门了,直接从沙发上爬起,打开门。
“锵锵——”
五色彩带烟花礼炮从天而降,克洛德·西蒙呆愣住了。
门口,一位长相清秀的陌生东方人熟练背着手,正对他开口说道:“你好,阿蒂尔·兰波,我姓李,名桂林,是一名厨师,感谢你邀请我来巴黎相约——”
克洛德·西蒙困惑地睁大双眼:“…你是,桂林?那名厨师?”
“是的,我绝对不会撒谎,你所有的邀请我一直都在看。”
说到这,李桂林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