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真难为你了。”
“是吧是吧,我总觉得他们对我的刻板印象可比你深多了。”
刚从面包店走出来的家伙,抱着大堆的面包纸皮袋子,紧紧跟在兰波身旁边吃边说昨天晚上发生一切。
“反正,并不是每一个种花人会功夫,我很普通的,就会一点点。”
同样,也是为了艾露玛惦记很久的料理。
没办法,自己只能在朋友们面前,迅速地打出一套太极拳。
果不其然,得到了满座的热烈鼓掌和夸奖。
幸好没真用家伙事,不然他可拦不住越加热情的氛围。
直到现在,他都记得,先前那位试图拉进感情的女厨师的视线火热了不止一星半点。
跟看盘香喷喷的热干菜似的,就差主动上手享受和品尝了。
夸奖好是好,太好了自己也承受不住其他厨师招蜂引蝶的狂热举动。
一边说二人已经磨磨蹭蹭地走了一下午,直到河畔石柱围栏附近才稍作休息停下。
“你确定自己很普通,就会‘一点点’么?”瞧着桥下翻动的河水,兰波冷不零丁的问。
“那当然了,毕竟我学的功夫都是我的师…老师教我的。”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这么想的话,那比我厉害的人,可多了去了不是吗。”李桂林毫不在意地说着自弱的话。
承认自己曾经又弱又菜没啥大不了,反正他的师傅又不止一个…
“原来你也有老师吗?桂林。”
“对啊,你都有为什么我没有呢?况且我的父亲可是我人生唯二的导师。”
“唯二?”兰波疑惑地问。
“唯一是爷爷啦,因为桂林最喜欢做饭吃饭了。”真真朴实无华的理由,李桂林嘴上也没闲着,原本怀里满满当当的纸皮袋子迅速减少。
最后,他利索掏出兜里出门前的一小包奶油瓜子。
“嘿嘿,来点不?”手里的袋子往上旁边人面前一提。
“来。”兰波笑了笑点点头,马上伸手从袋子里抓了一小把。
懒得在乎别人诧异的目光。
他有模有样地学着某人磕瓜子的懒散态度,慢吞吞的继续讲,“能露科亚帮忙那再好不过了,但是,下次遇到社长的话,只能你自己去解释清楚了。”
至于为什么不会帮忙的理由,紧压在身前的异能力波动的家伙撇撇嘴。
果然好烦人,全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
两人悄悄互换了一下眼神,各自心里有数。
“…年纪大的老伯,犟脾气也麻烦地不行。”李桂林满不在乎地吐槽道。
他甩甩风衣长袖,将双手搭在围栏上又继续说着,“反正桂林到现在为止都很生气,到时候,你就待去一边看好戏吧,一切顺其自然。”
此仇不报非君子,他才不是王八,还真憋着昨晚被狠狠打趴下的那口恶气呢。
虽然被露科亚收走了昨夜的时间,但是多少拥有特殊异能力的人还会残留记忆。
为了护着好朋友们,那一下子真是,把脸都丢光了,无论如何都得把面子给找回来。
然而,他的第二句话,无疑是把兰波率先安排到了观众席上。
兰波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听完也不恼。
只是更小声地说了几句安抚话,到时候千万别玩过头了。
有时候,自己都快忘了,旁边人的年纪可比他小的多的多,也恰好是年轻气盛的最顶点。
“嗯?”
“略略略…”突然做了个吐舌鬼脸的李桂林得瑟了一小会后,便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兰波:“噗嗤。”
难得的午后暖风,两人风衣长摆哗啦啦朝着身后飘动。
反正,与其唠叨那么多还没发生的事情,不如现在先享受享受。
见状,兰波后知后觉地勾起唇角笑笑,又不忘贴心嘱咐道:“小心点哦,真和解不了,我带你走。”
“?”没料到对方竟然会有这一面强势的李桂林听愣了。
他歪歪脑袋,一脸不可置信的摘下墨镜,眼里写满疑问,“哈?你要带我去哪?”
“就和你说的一样呀,想做就做。”兰波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
他怀抱双臂,任由微风吹散开背后微卷的黑色长发,漂亮的脸上露出一抹没有半点笑意的微笑道,“离开法国离开欧洲,我们先回日本再说。”
话音里没有一丝犹豫,有的只是肯定。
“欸——原来兰波你早想通了呢。”这番话,让李桂林墨镜随着大幅度的吃惊动作倾斜,露出一双睁的圆溜溜的杏眼。
“不,我想我早该这样了亲爱的,反正都过去了不是吗?”更何况法国现在又不缺超越者,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麻烦的手续大不了从头再来,罢个工而已,以前又不是没干过这一回。
兰波满不在乎地想到,又好笑地弯下腰,伸出指尖把某人难以置信张开的嘴给合上。“不用惊讶桂林,说到底我应该真心感谢你才对。”
漂亮的金绿色眸子里,独留对方瞬间了然的神情。
一句话就毫不留情地把多余的犹豫给剪掉,剩下足够令人向往自由的气息。
如果当初彼此从来没有见过面,这会对方早就草草结束法国行转头像只无视风雨的船舶一般,只会朝着更加宽阔的海洋前进了。
“别跟我客气。”李桂林一本正经地重新扶正了墨镜,有些心虚地说:“总感觉是我把你拐走了似的,他们不会生气吧。”
“生气?怎么能生气呢,我不允许。”兰波十分傲慢的说道,“可别忘了,我好歹也是个超越者。”
李桂林:“……”好吧,是他忘了这茬。
不过怎么听着像是流氓和土鳖讲道理,到底谁才是无耻之徒啊。
不对不对,自己是在心里骂人吧,呸呸呸…
兰波疑惑:“怎么了?”
“…没,没啥嘞。”心虚地李桂林松开双手,急忙后退一步,仿佛没事人一样,打着哈哈开始东张西望。
仿佛一切都是场错误,意识又觉得哪哪都奇怪。
这时,远处的船鸣声愈来愈近,兰波才回过神来,不紧不慢地做出一番优雅绅士邀请,“亲爱的,我们该走了。”
“走吧走吧,话说你给我的邀请函是不是少了一张?”
“?”
一句话让兰波脚下一崴差点被自己绊倒,同样,跟个没事人一样随意拍了拍袖子,继续说,“没关系,有我在就行。”
“放心,我早有准备了。”李桂林刷的一下,从夹指间甩出一张金灿灿的特别邀请函摇来摇去。
兰波:“从哪来的?”
李桂林:“朋友出门塞给我的。”
应该是说早上遇见的那几位意大利厨师,在他们拥抱的同时,悄悄塞进了后衣腰封里。
难怪当时他们笑地那么开心呢,原来如此,等今晚吃完回去得好好道个谢。
“朋友塞?…”
兰波认真想了想,顿时脸黑的跟锅底似的,试图伸长手臂过去把邀请函给夺走,“我跟你换一下,桂林不许拿这张!”
“才不要嘞。”
李桂林习惯性背着手,脚底一滑,用起柔韧度极高的下腰功夫迅速躲过。
甚至对方连自己的一片衣角都摸不着。
随后步子一直往后倒退行走,跟只绿蚂蚱似的,身体一晃一跳飞快甩开兰波波再次抓来的大手。
都说了是朋友给的好东西,那肯定有更特别的地方,怎么能现在就能换呢。
“真是的,可别被我抓着了,桂林。”
“哼哼,那咱们就比比谁更厉害吧。”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追逐着,同样目标紧跟人流逐渐聚集的游轮前进。
……
“好眼熟啊,似乎…在哪见过…”
“怎么了老师?”身旁人探头探脑地问到。
“没事居伊。”来人摇摇头,果断收回看向远处的视线,收收袖口继续向前走,“走吧,该去吃饭了。”
“来了来了。”没想明白的居伊甩甩手。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某个嘻嘻哈哈的家伙 就被一直蹲在上船口早就等着他的厨师朋友们给团团围住。
“哎哎哎?!”一下子被架起来的李桂林笑着摇了摇悬空的双腿,身边全是不同的语言叽叽喳喳地问好。
“哈哈哈,谢谢查理的瓜子非常好吃。”
“桂林!你别跑了!”兰波急忙挤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摆,试图将这货给拽回来。
“哎呀!”可惜某人却故意举起双手,垂下头努努嘴,笑呵呵地和兰波说道,“你先进去点个菜,我等会过来哦。”
没办法,总不能一直让这么多人盯着看吧,头一次觉得优秀的外貌这时候麻烦的不行。
以及他们一直挡住船口也是个大问题。
“好吧好吧。”无奈妥协的兰波笑了笑,拍拍对方的手背亲昵说道:“亲爱的,玩得开心。”
“嗯!”李桂林点点头,把兜里仅剩的瓜子一把塞给兰波,架走时又回头对他开口道,“‘我’去了哦。”
原本棕黑色的眼瞳,在刘海滑过遮掩的另一边,露出了极为瘆人的白金色。
兰波:“……”糟糕了。
不出他所料,真生气的笨蛋动真格了。
“嗯…还是,先去找找居斯塔夫好了,等会把饭菜打包回酒店。”
跟乌烟瘴气的人群一块吃饭,还不如回去独处好的多。
等人离开后,兰波双手插进衣兜里,视线落在远处几乎看不清的建筑大楼上,喃喃自语道,“抱歉了社长,我无能为力。”
不是他不想帮忙阻止,而是根本没期望能劝住。
要知道,打从横滨相处的那些年开始,他就很清楚,自家老板为了别人真心给予来一口饭,可以做到什么地步不言而喻。
和一个把吃的当作人生半条命的笨蛋讲道理,当面砸了他的饭碗能不生气吗。
只能自求多福了。
二话不说,兰波转身就走。
这会甩着雪白宽袖子,分不清男相女相面容的家伙一步一步踩着点。
身后长到落地的白发没有沾染到一丝灰尘,他只是踩着轻快的步伐,在著名的铁塔附近转来转去,身体擦肩穿透过行人的来来往往。
直到把目光留在上空为止。
【就在这找找吧】,马上原地脚下一蹬,嗖的一下子飞向了百米高的无人上空。
等他停在云端后,懒得顾及衣袖被冰冷狂风,如果换作常人早就瑟瑟发抖了。
可惜感受不到任何温度的人影高高举起右手,手心向着头顶最顶端,似乎要把悬挂在天上的月亮给拽下来似的。
从外围银色异能力围绕的隔膜处,一只巨大的眼睛从上方往下凝视着巴黎内的所有建筑。
单看姿势像极了幼童玩乐时,跪趴在地上观察着极其弱小的蚂蚁们。
他好像在寻找什么。
气势汹汹,仿佛下一刻降临难以抵抗的无尽天灾。
这番行为,几乎让所有建筑都抖了抖,震动到所有异能力者的目光,无论是在房间还是在外围的,都不自觉朝外头看去。
“嗯哼?”
隔海的英国。
私家花园里头的男人站起身,他拎着浇花洒水壶的动作顿了顿。
看乐子的狡黠目光直愣愣地朝向隔海那边的法国。
同样和他感受到的,还有依旧蜗居在深巷里威尔斯,他看着拉花咖啡自动扩散开的纹路。
难免有些庆幸和安心,果然她没看走眼啊,是真的很厉害呢。
“……”很早站在上方观景的维克多·雨果悻悻地收起银色望远镜,脸色黑的跟墨水一样,“实在是太糟糕了,麻烦惹大了呀。”
正当灾难发生前的几分钟,刚上游轮没多久兰波就被另外一人叫走。
原本过去安排好饭菜只能晚点,甚至没在喜欢的人身边待上几分钟的怨气,哪能摆出好态度对人。
想到这,兰波攥紧了拳头,身后长发甩动缓缓,沉重的脚步随着隐怒的脾气踩着甲板咚咚响。
直到曲折走到一处堂皇大门处,他才稍稍抬头看了眼房门牌照咬着字说,“淑女之家?”
轻推开门,只身走了进去。
熟练忽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