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快进,距离新年还剩一周。
横滨唐人街上提前挂起红彤彤的门联与喜灯,当然,某人表示这种喜庆氛围亲自参与才是真的快乐。
一大早就在公寓内翻出纸墨纸砚,说是要把家里所有门面上都贴满红联。
杂物全摆在客厅地毯上,李桂林自在趴在地上,一会咬着笔头沉思,一会抬起毛笔沾墨细写,顺势又招呼中原中也过来帮忙研墨。
听到呼唤的中原中也放下胖达,老实坐在旁边毛毯上挥用重力研墨。
兰波看着他们温馨的场面,随即从柜子里拿出那本满满当当的诗集册子,轻步走到李桂林身旁说道:“我的诗写完了,你要看看吗?”
“啊嗯!好的。”突然被兰波的话给惊到,李桂林手里头甩动的毛笔不小心划在脸上。
索性墨点没有到处飞溅,懒得管那道墨笔痕迹,毛笔随意丢在一边接过兰波的诗歌册子。
李桂林挪动起身子靠在沙发上认真翻阅。
“感觉怎么样?”兰波问道。
然而李桂林静静看了一会后揣摩片刻,翻动了几页,最后才抬头看向兰波:“兰波,这里不对,还有这几句,需要我改改吗?”
毕业于种花,对于课本中诗歌句相当熟悉。
但是隐约感觉兰波的诗能跟课本上的相媲美了,不过总觉得差了那么一点点,思索上辈子看过的电影,好像也有几句跟兰波写的完全对上。
“当然可以。”兰波掏出兜里钢笔递给他,李桂林重新撕了一张干净的白纸,对着那几句细致描述了一番,顺带加了几笔电影中意味深长的诗句。
李桂林刷刷几笔完工:“改好了,你看看。”
“这几句…完全连上了,桂林以前写过诗吗?”接过纸张兰波看着纸上的诗句,不由感叹,跟他的灵感搭上的简直完美到无可挑剔。
“没有哦,我以前比较喜欢看外国电影,虽然看不懂但是旁白解释很有意思,等会我拿去书刊帮兰波发表吧。”
局限于上辈子没什么喜好,每天干完脏活工作,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坐屋子里安静看电影,人生唯一乐趣。
毫无无三观可言的某人看不懂人生百态,没办法总公司只能在屋子里搞了几个特大英寸的液晶电视。
每天循环播放有文化意义的电影给他看,避免这人武力过于强势导致沾染纯恶染黑变成人间祸害。
“好。”兰波笑着点点头,转身去浴室拿毛巾回来,帮这个脸上脏兮兮的呆瓜擦掉墨痕。
突然被毛巾糊了一脸的李桂林摇晃着脑袋,一副呆呆的模样,看样子马上要炸毛了。
而兰波从容的在桌子上拿了块糕点塞过去,成功平息掉某人的小脾气。
莫名被拿捏到的李桂林愣神嚼了嚼点心,看着一边躺沙发上自在摁遥控器看新闻的咸鱼味兰波,总感觉哪里怪怪的,说不出来。
他拿起落在地上的诗集揣进怀里:“那我先去了,等会书刊要关门了。”途中又顺走兰波的围巾戴上匆匆离开。
兰波放下毛巾,温声道,“路上小心点。”
“知道了。”木门砰咚关上。
一路跑下楼的李桂林,完全忘了自己的手机落在沙发角落里静静躺平。
兰波沉默看着他顺走了围巾,没多想什么,悠闲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摩挲手腕。
忍不住轻笑,桂林已经下意识熟悉了自己的东西,后面还长,过不了多久完全能将他融入身边。
眼底闪过一丝趣味,抬手拿起温热茶壶泡了杯清甜蜂蜜水。
全程不知的中原中也握紧丢在一旁的毛笔,趴在地上认真写起歪歪扭扭的字体红联。
“咚咚——”沙发角落的手机铃声响起,兰波疑惑放下茶杯。
目光瞥向沙发角落闪光处,他伸手把卡住的手机拿出,见手机没有停下声响的意思,便点上了接听键。
结果一道温柔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过:“喂?是乖宝吗,马上要过年咯,下周要不要回国啊,妈妈亲自过去接你哦。”
是中文,兰波捏住手机一时间有些恍惚,好像是桂林的母亲,他缓声道:“你好夫人,我是桂林的员工,老板刚刚出门了,手机落沙发上忘了拿。”
兰波摸了摸下巴沉思乖宝是谁,不会是呆瓜老板吧,仔细想想他那副呆纯的表情跟气质,嗯…人如其名。
“哎?外国人…原来是这样吗,那等乖宝回来了在给他电话吧,拜拜。 ”没等兰波说完电话自动挂断。
把手机重新丢在桌上,兰波端起茶杯沉默不语。
似乎忘了东方人传统回家过年的习俗和他们过圣诞节差不多距离新年剩一周,桂林这么听话,估计等会回来以后,大概明天又要走了吧。
兰波心情烦躁不安,眉头一皱,身上郁气四处环绕,除了上次以外,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几乎没有一刻是分开过的。
屋内只有中原中也一人,身边没有那抹红色的身影好不习惯,金绿色的眸子盯着手心凝聚出的亚空间不断破碎重叠。
墙上的时钟指针一点一点往前行走。
直到门外砰砰的敲门声响起:“兰波快开门,快来帮我拿新年用的东西。”
“来了。”兰波赶忙收起亚空间,掩盖住逐渐疯狂的内心。
出发前,李桂林想起手机没拿,可人已经骑着自行车到书刊门口了。
干脆搞完再走,那个主编真的好奇怪,在门口看完诗集后,拉着他的手激动道:“马上发表!”
以及一大串彩虹屁夸奖,引得周围一圈路过人眼神不解的看着他们。
感情迟钝的李桂林头一回体验到什么叫尴尬。
对比其他国家文学进度散漫,忘了种花还是正常的课本文学教程,只是这点他完全没了解过罢了。
某人日常也会吐槽,横滨这边人真的好没文化,租界这种称呼他还是小时候在外媒新闻上看见的,现在早就无踪影了。
最后李桂林赶紧解释这本诗集是他员工撰写的,后不知那本诗集发挥出多么恐怖的连带效应。
等他走后,那位主编便连夜安排人脉将诗集复印到欧洲书刊店门,随后流传到世界各地兴起新的文学开端。
然而悠闲骑着自行车回来的李桂林,路过杂货铺买了堆新年用品,单手托起比自己还高的礼盒彩盒骑车哼歌回家。
“原来是这样吗,那我先回房间给妈妈打电话回去了。”哪想刚回来就听到兰波的解释,李桂林想都没想拿起手机回房关门。
留下门外一脸茫然的中原中也跟表情烦躁的兰波。
感觉到兰波身边不安的气场,中原中也顿了顿放下毛笔,后面一把拽住胖达跑去阳台玩积木。
“好消息!”
李桂林兴奋推开房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举起双手欢呼:“我今年暂时不回国过年了,刚刚买了火锅底料等会收拾一下,明天去和小林和舅舅他们一块吃寿喜锅跟火锅搭配吧。”
“啊,好。”兰波笑了笑,松开侧身攥紧的拳头,内心浮动平稳起来,不回去就好。
一直到晚上,李桂林安稳躺在床上睡觉,脑袋刚刚贴上枕头,眼睛却睁的老大,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盯着自己,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李桂林起身立马打开床头小台灯,暖黄色的灯光照满屋内。
看见兰波靠在房门边上,目光死死盯着他,身后的亚空间锁紧门口各个角落,只要他敢跑马上拖回来。
李桂林被盯的背后发毛,没感觉到兰波眼神中不对劲的地方,踌躇片刻说道:“兰波是做噩梦了睡不着吗?要不要跟我一块睡。”
他掀开被子熟练拍拍旁边空床位,非常欢迎对方过来一起睡觉。
兰波背手收回亚空间,很自觉的笑着坐过去,视线瞥向动作乖巧的李桂林道:“好的,谢谢乖宝。”
“?”李桂林认真掖被子的动作卡住,瞳孔地震,扭头震惊看着兰波喊道:“你叫我什么?!”
兰波透过暖黄色的灯光认真看着他,不用猜也能想象这人的脸红的跟番茄一样。
乖宝啊,桂林母亲好像就是这么叫的:乖宝~”
兰波故意使坏多叫了几次,又伸手掐了一把李桂林羞的发烫的脸蛋。
“你不要叫了,我不想听见…”李桂林的声音愈来愈弱,一巴掌拍开他的手。
然后整个人脑袋埋在温暖被窝里面缩成一团,真的好社死,在家还好,为什么在外头别人叫的这么奇怪啊。
兰波拍了拍鼓起来的一团被窝,内心愉悦感满满。
“乖宝。”
“都说了兰波不要再叫我的小名!!”李桂林突然钻出被窝,挥起床头的枕头狠狠拍向这个心思特别坏的法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