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间看到李幸漫嫌弃的眼神，顾玉琤立刻解释着：“我说，不能怪我太馋，已经快一点了，我平常吃饭太早了，现在实在是有点饿。”

李幸漫用锅铲戳了一下锅里的鸡肉，明显是没熟的样子，她只能无奈地转过头告诉顾玉琤：“饿也没有用，等它熟还得好一会儿呢。”

顾玉琤认命似的收回在锅里乱撞的视线，转而开始刮土豆皮。

冬天的水很冰冷，姥姥家也没有热水器，顾玉琤刮着，手指越来越凉，直到有些发红。但是她肚子实在是饿，又闻着溢满厨房的小鸡炖蘑菇的香味，手指就只僵硬地刮着，倒也没太大感觉。

等把土豆皮刮干净了，顾玉琤把它们洗了洗，然后放到案板上，顺势拿起刀：“切片还是切块？切丝我可不行。”

顾玉琤在家里很少做这些事情，尤其是上了高中以后，更是基本没进过厨房，几乎是什么都不会。今天看着李幸漫忙来忙去的模样，她也实在是不好意思只等着吃，就想着尽可能地做些她能做的事。

“切块吧，别太大。”李幸漫怀疑似的看了顾玉琤一眼，以她对顾玉琤这段时间的了解，她猜测顾玉琤可能并不会切菜。但是既然她提出来了，还是那么热情高涨的模样，她也不好再泼她冷水。

顾玉琤仔细回忆着自己少有的几次围观爸爸妈妈做饭，试图记起来他们切菜时的动作。想着应该不会有多难，顾玉琤拿好第一个土豆，一刀切了下去。

事实是，切块确实没有很难，虽然大小不是很一致，但起码也是变成了土豆块的模样，看着也没有太过分。

顾玉琤美滋滋地把自己切好的土豆块装进盘子里，意犹未尽地拿起旁边的辣椒，正准备也切碎它。

她的刀还没落到辣椒身上，突然一个锅铲横在了自己面前。

“嗯？”顾玉琤看着眼前锅铲上那块鸡肉，香味止不住地往她的鼻子里钻。她瞄了一眼拿着锅铲的李幸漫，开口正要吃又停下，“烫不烫啊？”

李幸漫作势要收回锅铲，顾玉琤眼疾手快地把那块肉拿起来塞到了嘴里，心急的模样看得李幸漫忍不住笑出了声。

“怎么样？好吃吗？”

“好吃！要是能再来一块应该会更好吃。”顾玉琤烫得不断吸气，吃完后咂咂嘴，眼神可怜巴巴地又落进锅里。

李幸漫直到顾玉琤是真的饿了，又给她铲出来两块肉，等着稍微凉了一下后又把锅铲送到她面前。

顾玉琤吃得很是满足，把装着切好的土豆的盘子递到李幸漫面前，殷勤地问着还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的。

李幸漫摆摆手后接过土豆，把大小不一的它们扔进旁边炖着排骨的锅里，然后盖上了锅盖。

“我其实也不会做什么很好吃的菜，就是之前看姥爷做，比着葫芦画瓢，把这些菜一锅乱炖。”自己做出来的菜被别人认可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李幸漫边把小鸡炖蘑菇盛到旁边的大碗里，边说着。

“已经很好吃了。”顾玉琤嘴上说着，伸手就要再捏一块肉，被李幸漫在半空中一巴掌打了回去。

“别偷吃啊，端回屋里去。”李幸漫把大碗交给顾玉琤，半是威胁半是警告地说。

顾玉琤用力地点了点头，两只手端着就出了厨房，她倒也真的没偷吃，不是因为李幸漫的话，只是因为她腾不出手来罢了。

菜刚端进去，屋里就慢慢被香气填满，闻着实在是百爪挠心。

顾玉琤又溜回厨房，看着李幸漫又炒着豆角：“咱们就三个人，肯定够吃了，你别再炒别的了。”

李幸漫点点头，顾玉琤掀开了旁边的锅盖，土豆块已经变了色，和排骨混杂在一起，飘出了浓郁的香味，不停地勾引着她蠢蠢欲动的手指。

“别伸手啊，在等一会儿，马上就好了，就可以吃饭了。”李幸漫看出了顾玉琤的意图，伸手把顾玉琤拽离锅边，“你赶紧擦擦口水吧，口水都快滴进锅里了。”

话和语气里满满都是嫌弃的意思，顾玉琤把伸着胳膊把锅盖盖上，转头嚷嚷着：“我就是饿得馋了一点，才没流口水。”

李幸漫似乎找到了逗顾玉琤的乐趣，把手里的锅盖盖上后就笑个不停。

顾玉琤切的土豆块大小不一，但总体都是偏小的，李幸漫用锅铲戳了一下，软得一下就成了两半。

“你把菜盛出来端进去吧，然后再过来端豆角，我等会儿把汤端过去。”李幸漫吩咐的话脱口而出，指挥着顾玉琤，而顾玉琤也直接就乖乖照做，只等着赶紧吃饭。

盛好了菜正要端出去，就看到还是闲不住的姥姥来到了厨房。

“姥姥？”

姥姥伸手要接过顾玉琤手里的菜，被顾玉琤躲了一下，然后迅速地端着菜往屋里走。

姥姥看着她溜得那么快的背影，笑得咧开嘴，转头看李幸漫：“你这个小同学是个好小孩，太懂事了。”

李幸漫也笑着，把盛好的豆角端给姥姥，转而去盛汤。

忙活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是能吃饭了，三个人坐在桌子旁，饿得也不客气地说什么了，忍不住拿起筷子就开始吃。

“真的好吃，和我家里做的相比一点也不差。”顾玉琤边吃着，还不忘吹捧几句，然后顺势带着私心想要求得一张长期饭票，“等以后上大学，再到大学毕业，我要一直住在离你很近的地方，没事儿就跑过去蹭饭。”

“好。”李幸漫笑得眼睛弯弯的，像月牙似的那般散着明亮又幽幽的光芒。

吃完饭后，顾玉琤又把姥姥扶到沙发上，转而和李幸漫一起收拾了碗筷，两人在厨房里笑着闹着，好一会儿才收拾干净。

回到卧室里发现姥姥已经睡着了，两人又轻手轻脚地关上卧室门后走回客厅，靠在沙发上不约而同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大概过了没几分钟，李幸漫突然起身伸手把顾玉琤也拽了起来：“过来，我带你去另一个房间。”

另一个房间看起来很整洁，整洁到看起来有很久没有人住了。除了正常的卧室布局之外，房间里堆了许多画，有卷起来的，有裱着相框的，靠墙的画板上还有一幅看起来没画完的。

“这是我妈妈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