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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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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年前,南国与西国交战,垣帝率领段家军御驾亲征,此役势如破竹,打得南氏缩回了江东。战后,段家的小女儿段斟入宫为妃,深得垣帝宠爱,段氏一族已经到了如日中天的地位。盛极必衰,两年后段家长子领十万精兵援北抗南,整支队伍在半途离奇消失,段铮自然也不知所踪。段家家主闻讯旧疾复发,卧病不起。

后北国兵败,一个东北边境的小吏携着一封密信来到西都,公然在大街上宣称段氏通敌叛国,与南国暗通款曲,援北的十万军士被段铮打散引到险地围困火攻,活活烧死。此人散播如此耸人听闻、匪夷所思的言论,立马被禁军捉拿,随之被呈到朝堂上的还有段氏与南国君主的来往信函,并且此人还称知道部分将士的埋骨之地。很快他的话就得到了验证,西都掀起轩然大波,本就将行就木的段家家主在一片唏嘘咒骂声中含恨而终。一时风光无几的段氏在群情激愤中被彻底清算,直接灭族,以慰十万将士的阴灵,只剩下一个有孕而幸免的段妃在冷宫凋零。

在这场轰轰烈烈的惨案中,也不是全无怀疑其中蹊跷的人士,不过在激愤的洪潮中泛不起一丁点涟漪,甚至有那么几个被浪潮卷入,湮灭无存。

夏梧就是最令人唏嘘的一位,他与段氏谈不上交好,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瓜葛,所有人都劝他不要掺和其中,而他义无反顾逆流勇进,最初只不过回答卓竞的那句“我信”。

那一年,卓竞十三,夏梧也不过廿四。

卓竞是簪缨世胄,父亲是德高望重的言官卓鉴,卓竞却从能下地开始就跟着段家小子混。段铮随父驻边,卓竞竟然藏在车架中跟着段铮,路行一半才被发现。此时卓家乱成一锅粥,段铮送回去的只有一封信,人已经被段铮收编带到了边陲。有此灵机,卓竞行兵布阵的天赋得以展现,自此不恋钟灵毓秀的西都,一心守在西风漫卷的关隘。

卓竞为追寻段铮踪迹,深入南北交战中心,北国败退,卓竞孤身摸到敌军腹地,趁南军酒酣耳热、军纪松散之际,割了首将脑袋,溜之大吉。不幸的是,卓竞离开时惊动了哨兵,混乱之中肩胛被一箭射穿,幸运的是,卓竞最终从万军之中逃出生天,狠狠羞辱了对面一把。

尔后,卓竞被卓家绑回了西都养伤。那小吏被扣押离去时,卓竞本没当回事,还吸着面条和对面拼桌的夏梧说:“我段哥哥可是抗击南国的大英雄,造谣也不掂量掂量可信度。如果我和段哥哥里面有个人叛国,那一定是我,你信不信?”

夏梧忙不迭捂住这张没个把门的嘴,“我信。”

然后两人才相识。

抄家斩首,已成定论,夏卓两人的力量简直是螳臂当车,蚍蜉撼树。卓竞顾不上伤口恶化,又悄悄离家,他收到消息,南国的太子,也就是证明段氏叛国信函的重要署名人就在西南交界扎营。

而自从夏梧表明自己的立场,为数不多的交好同僚也为了明哲保身,与他形同陌路。幸而还有零星的人手志愿听他差遣,深入东北不毛之地追寻线索。夏梧认为这场疾风骤雨排山倒海,来势汹汹无法抗拒,风雨的中心必然还是西都,为今之计,首先引蛇出洞。

这个诱饵便是自己。

卓竞再次从边境回来之后,卓家除了夏梧,一律不见客,愈是神秘,愈是引人探究。没探究出个所以然来,倒是等来了卓竞身死的消息。

半年后,夏梧也与世长辞。

一年后,就当所有人都以为段氏一案翻不出一点风浪,逐渐淡忘之时,圣上突然从声色犬马中苏醒,要立冷宫的段妃为后,并且抛出一箩筐的人证、物证,真正出卖十万将士、用西国情报换取利益的贼子另有其人。段氏忠良,代代为西国肝脑涂地,通敌一说,实属倒打一耙。

西容真把重点都写下了下来,纸上新鲜的墨痕有两处被晕染开来。

西容真反复看了几遍,问:“你认为父皇为段氏平反的证据是夏梧提供的?其中还有卓竞的力量。”

“不仅如此,圣上为段氏平反的证据虽然看似丰富,但最后都没有指向罪魁祸首,拉下水的只是个无名小卒。”万伊道,“那个时候,恐怕时机并未成熟,圣上也只是豪赌了一把。”

“是为了……母后和我。”

“我接手的时候,只确认了胡乾,剩下的也只是几个怀疑对象。说来惭愧,若不是陪都旧案,若不是那个神秘人提供的线索,联手陷害段氏的幕后黑手很可能到现在也没有确认下来。”万伊道。

“胡乾……神秘人……”西容真又将这两个词添在了纸上。

“前日是工部尚书,昨日算路家家主,那今夜千机阁索命的对象莫非是胡乾胡大人?可是胡判已经回了胡府重新部署守卫,今夜动作不会怕失手吗?”

万伊歪头,“胡乾不在千机阁的名单上。”

西容真大骇,“方才不是你亲口所言,胡乾是联手陷害段氏的一员。”

“这是圣上的意思。”

西容真更惊讶:“这是要他不得好死啊。”

“没错。”

翌日早朝,路漫亲自启奏自家独子路嵩、李家小女和刑部尚书先后在家中遇害,现场都留下了印下血掌的信纸,上面有千机阁的标识。路嵩是被刺穿心脏而死,李氏被吊缢而死,尚书则是后脑被钉入铁钉而亡。其中尚书的家眷在宵禁时出逃,被巡城的铁卫抓获,心有疑鬼,将尚书多年来所犯的罪行和盘托出。

垣帝一副不耐烦的表情道:“既然都招了,那就直接核实后按律处置。”

李父在朝堂上痛哭流涕道:“小女芊芊弱质,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被千机阁杀害一定是被胡禄连累。”

“千机阁此番在西都流窜作案,动机叵测,既然李爱卿和路爱卿同同病相怜,就一同查办此案。”

垣帝言行愈发荒诞,被千机阁杀害之人必定不是清白之辈,把案子交到这两位手上,岂不是贼喊捉贼。朝臣只是议论,也没个站出来提出异议,揽下这个烂摊子就是和千机阁作对,说不定就不明不白见了阎王。

“被害人是两位大人的家属,理应避嫌,臣愿请命,捉拿千机阁刺客,彻查千机阁行凶动机。”一位老臣站出来铿锵道。

西容真定睛一看,原来是卓鉴,也就是那位英年早逝的卓竞的父亲。

垣帝自然连连称好。底下的声音突然从低声讨论变成了窃窃私语。其中有人恐怕万般后悔,事情交到李路两人或许叫荒唐,自己领命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而卓鉴主动请缨,恐怕不是要查千机阁,而是要帮着千机阁对付自己,为他的儿子报仇雪恨。

散了朝,西容真直奔宫门,只因与万伊约定今日不谈公事,只为消遣,算是提前过生辰。

“殿下,慢步。”

西容真回头,卓鉴在后面微微喘气,显然追的时间不短。

“不知大人有何要事?”

“殿下,近日我收到一封信件,信是寄给我那早已沉眠黄土的竞儿。我本欲将信直接烧给我儿,权衡之下还是拆了信件。其中内容我一直犹豫是否该告知相关人,已经辗转反侧数日。”卓鉴道。

西容真来了兴趣:“大人此刻来找我,便是做了决定。”

“殿下今日是否方便来老夫家中一坐。”

西容真为难,“我已经有约。”

卓鉴并不坚持,“还请殿下闲暇时刻来一趟。”

西容真和万伊会面,西容真当即给万伊讲了卓鉴之事。

万伊道:“既然信件内容与阿真有关,卓大人为何不直接把信件交给阿真,还要亲自去一趟府上。而且寄信人不知道卓竞已经离世十余载,那时阿真也不过呱呱坠地。”

西容真神思不属,万伊知道今日这个疑问若是得不到答案,怕是不会尽兴了。

“不如趁早前去,我们改日再游玩,也叫卓大人能早日安眠。”

西容真歉道:“自从回到西都,好像有数不清的谜团一个接一个浮出水面,围绕在我身边。也怪我以前漠不关心,现在都要我补回来,总是分不出时间与你单独相处。”

万伊笑道:“阿真说好要与我厮守终生,来日方长,我们之间不缺这几日。而且,我也很好奇。”

两人赶到卓府,只晚了卓鉴半刻。说明来意后,下人直接领着西容真到了一处偏院,房门紧闭,丝毫没有请人入内的意思,看来卓鉴并不在此处。西容真向东踱步,穿过月洞门,后面有一小片绿意和一扇被封死的小木门,门上爬满藤蔓,红漆碎裂,门锁生满锈迹,显然已经多年没人动过。

西容真抬头望向墙外的一小片天空。

“对面就是曾经段家的宅邸。”万伊道。

“我从来没来过,母后也从来不提段家。”西容真道,“但是小时候我经常看到母后红着眼眶望着这个方向发呆。”

西容真曾经认为,他的母亲肯定后悔为了追求爱情,离开自己的家人,放弃手上的长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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