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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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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细腻的女声,阴阳怪气的话语。

“宝哥儿,你年纪小应当是不记得了,这呀,你叫小娘就成。”

袁宝儿:“?”

“钱玉容!”哪怕是生气,紫衣妇人的声音也依旧如寻常一般温柔,略微上扬的语气倒像是在撒娇。

“怎么?我这名字也好听,要不以后换我叫钱玉娥,容字也同那珠花一样送你了。”

“弃妇名字有什么好听的,也就你吧,拿一堆破铜烂铁当个宝儿。”

轻轻抬手,身后的小丫鬟快步上前稳稳扶住。似是嫌风大吹乱了发髻,葱白细指坠三个硕大的戒指缓缓抬起,轻轻抚过鬓边。

“宝珠,走,我们去琳琅苑为袁夫人选生辰礼,免得她待久了乡下,土气熏人。”

“你!”

钱玉容拉住目欲喷火的袁宝儿,低声劝阻:“莫同疯子争吵。”

她嫁与袁老二那年宝哥儿才五岁,定然不记得这人了。她是钱玉容远房表妹,家中蒙难之时曾独身一人来投奔。青桐巷房子并不大,收留她也只能让她与钱玉容同住,危难之际有人相助自然会一生铭记,钱玉娥也记住了。

她记住了亲女与养女的不同待遇,记住了一家人对钱允儿的偏爱,也记住了学堂里学过的:滴水之恩,当恩将仇报。

她的脑子好像同常人不同,直线进去,曲线出来,说的每一句话都能歪曲重组。这样的人,争辩到最后谁知道哪句话会戳到她心窝子点燃她的理智,大好的日子还没过够,何苦招惹偃旗息鼓的疯子。

行吧。

偶然一见不认识的疯狗而已。

场面重回平和喜悦,火红的柿饼在家中欢呼呐喊,勾的灰灰短促地嚎叫两声便飞奔而归。

风雪寒凉,棉衣渐厚。十一月最后一个大集同轻飘的小雪一起到来。

集市人多往来穿梭,雪花刚落便随踩踏化开,往日干净整洁的街道逐渐污糟,红火的摊前更是凌乱不堪。

袁宝儿一身橘红色的圆领袍领口和袖口加了灰兔毛领,挡住了倒灌的风雪,但随着雪化布鞋已然逐渐浸湿。

“冷吃兔明日停售?”

梁文中脖子长伸,嘴唇大张,如果可以甚至想将眼珠摘出来扔在地上。

“咔嗒。”

詹一凡伸手合上那张极度拉长的脸。

“詹一凡!”

“嘘,冻舌头,先说正事。”

梁文中抬脚后移,脏污的鞋底缓缓踩住他的干净的鞋面,长相看起来是肉乎乎暄暄软软的富态,但浑身肉却长得极为实在,这结结实实的一脚下去,詹一凡觉得脚趾头急速充血,脚指甲甚至都想离家出走,不等他出声,梁文中就低声回赠了一个“嘘”字。

“为啥不卖?因为如意斋他们?你兔子不够了?”

“不全是,落雪后就快封山了,没法打兔子是一方面。这个,是另一方面。”

新坛子。

青色方形阔口瓷坛,釉彩寻常并不出众,但那朱红色描绘的宝记二字却是同小牌匾上的一样,俊秀飘逸,一眼入心。

枣红色的肉脯,薄可透光,炭火炙烤过的味道混着不知名的香甜直冲味蕾。

“好吃。猪肉?怎么卖!”

竹签上那薄薄一片哪够梁文中细品,甚至本该递给詹一凡的竹签也被截胡。

“别急。”

又一个新坛子。

不同颜色的阔口瓷坛,同样出挑的宝记二字。

麻辣鲜香,紧致有嚼劲,棕红色或者辣椒籽和白芝麻的外表,撕开肉质确实细嫩的粉红,细细品尝,每一丝肉条都鲜香可口。

“猪肉干?袁老板心思灵巧,手艺精湛,甚是美味。”

终于绕过左拦右挡的梁文中,詹一凡得以细细品尝。

“这个怎么卖……嘶……”

“三钱一坛猪肉铺,猪肉干五钱,也可以按斤和按个儿买。”

“詹一凡,结账。”

“不用,送你俩的,每人一组,若是这两日铺子租得顺利,五日后便开门营业,还请两位捧场呢。”

“嘶……那先恭喜袁老板了。”

“同喜。”

梁文中:“?”

“布料成了,我确信是两家欢喜的好品质。”

温暖宽敞的后堂,宽大的木桌上轻薄的软缎徐徐展开。

“妙!”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碧色布料上粉白青三色荷花交错绽放,碧波荡漾中阳光洒落似金如银,轻轻抖动好似一幅晚霞映荷的别样美景。

成裙穿在身上,行走时定然可如画中美人翩跹。

“令堂手艺精妙,得此绣品,田某之幸。”

“田掌柜谬赞。”

“我的眼光可有进益?”梁文中挤在自家大伯身旁,笑得一脸骄傲。

“文中确有长进。”

田大掌柜拍了拍梁文中肩膀,目光投向袁宝儿。

“契书我已看过,这匹料子二十五两,袁小哥儿可同意?”

两月辛劳,得银二十,已然超过预想。

“二十两?不成。”

矮小的黄脸汉子连连摆手拒绝。

“这铺子虽小,但这可是东市主街上的铺面,若不是爱吃小袁老板做的冷吃兔,二两五钱一月都是不能有的租价。”

袁宝儿同柳从南对视一眼,反驳道:

“这可是街尾,哪里能同其他铺子一个算法。再说……你这铺子就这小小的一个门面,连个后堂都没有。”

“小老板也瞧了不少铺子吧,实不相瞒,那些大的反倒不适合您这营生。再说这后堂,您这生意红火的哪用得到夜夜留人守货。”

话可不能这么说,哪有铺子不摆货的。这铺子小得好像个临时搭建的档口,袁宝儿两人并未十分相中,若是价格合适临时衔接倒还可以凑合。

“可还有其他待租的铺子?”柳从南皱着眉头问道。

“秀才老爷呀,我还能骗你不成,这整条东街除了这间就是那如意斋旁边的茶楼了,您也瞧了,规整大气开门即用,就是这价格咱谈不拢呀。”

牙行伙计撮着双手,笑得一脸真诚。

“不如,西市附近找一个?酒香不怕巷子深,小袁老板的手艺不拘是哪里,都能客似云来,而且同业者少,还不得赚个盆满钵满。”

“你这嘴呀,可真是快。”

瞎话张嘴就来……

西市多的就是活禽肉铺,大型牲畜,要不就是匠人工坊,同业者怎么能不少,满打满算就那么三家还是将茶水铺子都算上了。

牙行伙计瞥了一眼两人的神色,试探性地问道:“二位可考虑城南?”

“就在青云街,拐个弯儿就是东街,铺面大小也合适,还有后堂。就有一点,这铺子连着后面巷子里的一户院子,需一同租着。”

前后不过几步路,眼瞧着人就渐少,南街铺子也是整洁有序,但素净了不少,伙计说的铺子位置上倒是没骗人,转角的门脸还能瞧见东街。

就是这大小……

两层的铺子外加一个小院子,怎么瞧都不是预计价位能租下来的。

“这是你找来的对照品,好叫我决心租东街的小门脸?”

袁宝儿满眼都是:你在逗我。

“小袁老板,我哪敢忽悠人,这家原也是茶楼,不过老两口要去北康府城投奔亲子,这才将这上好的铺子挂了牌子。”

“租金多少?”

柳从南见袁宝儿眼中难掩欣喜,开口询问。

“连铺带院,月三两。”

合适!

这铺子距主街并不算远,还有个院子能住人、能备货,两全其美,价位在南街也合理,能碰到属实是天赐福气。

“贵。”袁宝儿低头搜寻不满之处,“这地多年未平整,绊倒了客人可怎么办,我还得花钱休整。”

“小袁老板,你这挑得可是细致。也不瞒你,这店主也说了,若有这顾虑,一年租金免你一两,麻烦您自己修一下。您看?可好?”

“好。”

当然好,二钱银子不倒的活计减了一两租金。

“那咱,可定下来?”

“定。”

噔。

衙门红印盖上契书,一手交钱一手交钥匙,小袁老板也迈出了摊子变铺子的第一步。

嘿嘿。

“柳从南,我有铺子了。”

“宝哥儿很厉害,这般小的年纪就有如此大的成就。”

“哈哈哈,你夸得也太过了。”

再一次从上到下逛了遍新租的铺子,袁宝儿心情极好,宝记可以挂牌匾了。

“量个尺寸,定牌匾去。”

“哥哥。”熟悉的手指拽住熟悉的袖……额……兔毛。

这一天太过用力,他明显感受到两个手指之间有脱落的兔毛,一时卡顿,不知是该松手摘掉兔毛,还是该更进一步紧握袖口。

“哥哥忘了,我会做。”

“大的你也会?”

“会,只要哥哥需要,我什么都会。”

“那我需要你轻点儿扯我。”

柳从南:“?”

柳从南:“……”

“你这动不动就跩袖口的习惯不好,若是我走得急,你难不成要将我的袖子扯下去?”

嘿嘿。

耳根红了。

指尖也红了。

“咳。”

袁宝儿悄悄清了清嗓子,笑着说道:“你叫我哥哥我不就停下了,这么多年,只有你一人这般叫我,我定然会停下听你说话的。”

“好。”

“好什么?”

“我以后也会一直叫哥哥的。”

寒风混杂雪花吹进铺子内,解救了袁宝儿即将涮熟的大脑。

“谁同你说这个了,走吧,回家备货。”

租铺子难题解得轻轻松松,袁宝儿心情大好,走路轻快,时而倒着走两步同柳从南说笑,时而原地转个小圈,时而蹦跳两步,庆祝今日的成功。

嘭。

咔嚓。

啊……

“哥哥。”

“完了,这回可真是高兴大发了。”

心情愉悦的袁宝儿早就忘了身体上的轻微不适,被雪水浸湿过的布鞋,忽冷忽热地折腾了太多遍,鞋底浸湿沾雪又凝住,早就不再防滑,这会儿走路又没个正形,一个大跳接大摔,踝骨崴伤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我扶哥哥起来,能走动吗?”

几次尝试不成,袁宝儿彻底躺平放弃。

袁宝儿解下毛领盖在脸上,生无可恋地躺在地上,深吸一口气说道:“左右这段路没人,你也遮盖得严实,你抱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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