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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今朝欢乐便无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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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苑幽幽,夕阳一点残辉落在琉璃瓦上泛着刺目的光。

宜贵妃正执着一杆鱼竿高坐钓台,宫婢上前来耳语。

“她来了?”宜贵妃看了一眼拜帖朗声道“就说我身子不适歇下了,你们好生伺候着”。

婢女得令行礼,俯身的一瞬,宜贵妃又懒洋洋的开口“为娘的抱病,做儿子的也该来看一眼”。

这婢女了然,退下去请李承平。

宜贵妃看着她远去,放下了手中的钓竿,天愈发凉了。

李云睿端坐在正殿中听婢女禀报。

“贵妃病了?”她端起茶盏“贵妃定是看顾皇子疲惫了,你们要好生照看”婢女连连称是

李云睿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她细细看着自己的指甲,似乎对那颜色不满意。

“我就好吃你们宫里这盏茶,贵妃不会舍不得吧”她打量着婢女,婢女被她瞧出一身冷汗,直说要为长公主添新盏,得到允准后飞也似的退下了。

宜贵妃知道,李云睿不是来见自己的。

她心底埋着大秘密,这些年她虽表面风光,可私下每一天都是担惊受怕的。

李承平并非她亲生。

知道这件事的人屈指可数,连同当日抱李承平入宫的宫人都被庆帝处理了。

庆帝告诉她,要么做这孩子的生母,成为贵妃一世荣华,要么连带着柳家一起灰飞烟灭。

她当时也只是个背负着家族期望懵懂少女,又能怎么选呢?

她就这么接过了孩子成为了宜贵妃。

这些年来她因着这个孩子过得还不错,不做生身母亲自有一番好处,孩子有宫人照顾着她也少操心,庆帝虽对她没感情,但对这孩子是极厚待的,为此她没少受皇后磋磨。

但身领贵妃的俸禄,她这也算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么不咸不淡的过着,直到近两年承平早早称王开府,她才觉出不对。

长公主明里暗里给了承平许多好处助力,年节上更是亲临拜访,她想不通,想来想去只能认为长公主与皇嫂多年不睦,拿承平当枪罢了。

其他的她不敢细想。

至于承平,那是庆帝的儿子,自己何必操心呢?

“原来姑姑也在这里”李承平见了礼,自顾自的坐下了。

“姑姑来看你,怎么,不欢迎吗”李云睿递给他一盏茶。

“姑姑想说什么直说吧”李承平也不伸手接“天晚了路黑,当心回程跌到姑姑”。

“呦,生气了”李云睿将茶推到他抬手可得的地方“姑姑派人盯着是担心你,那范建是老狐狸,他儿子许是个小狐狸,姑姑不看着,你被狐狸叼了去可怎么好”。

“姑姑说笑了”李承平隔着衣袖端起茶“见过了就知,不过是个普通人”。

“这么说,这个伴读你不想要”李云睿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一瞬又飘去别处“也是,司南伯这样狡猾的人想来不会轻易站队,得了他儿子当伴读也得不了几分助力”。

李承平笑了一声,“姑姑莫装傻,这伴读给谁,能出几分力,不都是上面那位说了算吗”。

李云睿敛了神色“此事上你即不蠢,那我也轻松些,由着范闲去吧”。

“姑姑说范闲接下来会做什么呢?”

“要么一碗水端平去拜会太子,要么闭门不出,左右不会再登你府门了”李云睿微阖双眼,这有什么难猜的?

自花会两人见面,范闲一连五日登门访李承泽。

说出来有些丢人,这个世界人生地不熟的,只有在李承泽这里才觉得安心。

范闲每日都来,李承泽不烦也不恼,吩咐人备好了茶水点心侯着他,范闲惯会蹬鼻子上脸的,既然没有人赶客,索性一留就是整天。

王府很大,亭台楼阁一步一景,范闲就腻着李承泽看他侍弄花草,逗逗宠物,写几页字品一品诗书,快活真快活。

靖王府的厨子真不错,范闲想,怎么李承泽还那么瘦?

范闲快乐,可有人不快乐。

李弘成这两天气不顺,他已经很久没跟哥哥亲近了。

要知道,他从小就是李承泽的跟屁虫,除了他没人能这样粘着李承泽,往日两人做什么都是形影不离的,就算李承泽京中朋友再多也是与他最交心。

可如今平白多了个人,两人腻在一处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哪有这么多话要说?

你没有自己的哥哥吗,李弘成心里骂到,偏来抢我的?

而且这范闲有些忒不懂礼数了,一日比一日登门早,今日他上门时,李承泽还未起身呢。

我就这么一个哥哥,还懒懒的身体不好,再让你折腾病了怎么办?想着他决定今天不给范闲好脸色。

范闲在靖王府混了脸熟,出入已然不需通传引荐,他在正厅坐了一会儿等不来人便有些沉不住气。

要不去找找?趁仆从一个不留神,他由小路向内宅而去。

是有点不礼貌了,范闲想,但我现在是个孩子,出格一点也没什么。

然而他并不知去何处寻李承泽。

这些天都是在书房后园相见,竟然忘了探探这人卧房在哪处院落,失策失策。

但他也没徘徊很久,毕竟排除掉去过的地方,剩下的范围好找许多。

沿着回廊行走,逐渐觉得地气升腾,范闲知晓是到了整个王府地势最好的所在,来在一处院落抬头观瞧,匾额上书“潇湘苑”,正是李承泽的笔迹。

就是此处了。

范闲摸着下颚,玩味的看着那三个字。

不等他推门门便开了,弘成与他打了个照面,看清来人的瞬间,弘成的脸拉的老长。

“范公子这样不懂规矩,怎能私闯别人内宅呢”

“我是迷路了才到此处,要论起来也是你家仆从照顾不周”范闲一惯的不讲道理,李弘成被他搭着肩膀跌跌撞撞的进了院门。

“你既然进来了我也不方便赶你,但兄长尚未起身,你安生在这里候着吧”李弘成从范闲手底下挣脱出来整了整衣领,一个没自己高的孩子怎么这么大劲儿。

“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范闲乐了“我见他晌午打盹下午犯困的,如今又赖床,什么猫脾气”。

李弘成因为他粗俗的言辞皱了皱眉“兄长身体不好夜间少眠,白日里自是困倦的”说着瞪了范闲一眼“偏有那不懂事的上门来扰”。

范闲心虚的缩了缩脖子“这些天他又没提我怎么知道”。

“虽然兄长疼惜弟妹们,但我劝你别得寸进尺”李弘成目光要刀人。

范闲赶忙举起双手投降“我不是我没有,说起来我也是粗通医理,不如给你家殿下看看?”

李弘成回了他一个“就你”的眼神。

范闲压了压心火,心道天道好轮回,如今他也沦落到受李弘成白眼了。

又等了一刻,李承泽还是没动静。

范闲在院中也逛够了,趁李弘成和小厮说话悄声向内院走去。

李承泽这院落实在雅致,竹枝兰草一步一景,亭下还有四方小池游鱼,想来夏季也是养着荷花的。

范闲本没打算唐突闯入的,但是抬头看到古朴的建筑上又一块匾,书着“冷香小筑”,心下有些恍惚,便推门而入了。

室内香气缭绕,清幽馥郁,与李承泽身上的味道一样。

范闲深吸一口,突然觉得自己像偷香窃玉的登徒子,偏李弘成此时赶来要将他拉出去。

“兄长还未起,你怎么乱闯?”

“紧张兮兮的干什么,他是你哥又不是你姐”。

李弘成气结抬手要打,里间传来轻笑“弘成,范闲,既然来了就进来说话吧”

看见没,哥先叫的我,李弘成冲范闲翻了个白眼先走一步。

看见没,他让我进,范闲冲天翻了个白眼跟上。

李承泽刚梳洗毕,正在镜前束发。

应是起的仓促,此时只披了一件蟹青色长袍晃荡荡挂在肩上,露出白色的里衣,发尾随着手部动作一摇一晃的被收起在青玉簪下。

小轩窗,正梳妆。

此念一出范闲赶忙甩头摆开随之而来的奇异感。

“今日来的这样早,可是有什么要事?”李承泽招呼两人坐下。

“本来没有的,但看见殿下院中几块匾,到想起一件分外重要的事”。

“何事?”

“初遇时,殿下给我讲过一个故事,现在我还殿下一个故事”。

“好啊”李承泽支着下颚“你讲,我听”。

“烦请殿下移步书房”范闲目光凝在李承泽眉目间“这故事长的很,还得一字一句写出来才有味道”。

“有趣”李承泽身体微微前倾“是个什么故事”。

“一言蔽之,红楼”。

天边挂了月色,范闲才想起要回范家。

李承泽安排了人好生送他回去,念着他年纪小还在车里备了吃食怕亏着他。

范闲美滋滋的吃着葡萄,心里爽的无以言表。这日子可太美了,美的不像真的。他本想着重来一世要挽救所有人的命运,但如今看来,遇到的故人都过得不错,没遇到的那些,本就是远离自己才有安稳。还要折腾着改变吗?也许现在的生活是上辈子积德行善换来的圆满呢?

春风解花意,许我再少年。

李承泽翻着范闲留下的红楼手稿。

故事是好故事,只是这一笔狗爬的字着实让人皱眉。

若有机会叫他来,教他好好习一习字。

可惜范闲似乎天生就是一笔烂字的命,李承泽夜里犯起了旧症,第二日便闭门谢客了。

隔日,范府接到圣旨,宣范闲进宫见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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