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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暗藏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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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时,闻子川先拎着东西进屋,程斯宙跟在后边,无意间在旁边的侧墙上发现了一些不起眼的划痕。

出于职业的原因,他对纹样、痕迹之类的格外敏感,歪着头识别半天,才发现像是哪家小孩歪歪扭扭写的字,但字的内容属实让他生气。

“宙哥,快进来了!”

“哦,来了!”

墙上写着,“破鞋的家”。

看情形,划痕存在的时间不短了,虽说很不起眼,但他一想到,可能是哪家小孩学了些不干不净的话,就跑到墙上乱刻,就恨不得好好教育他们一番,这也实在太没有礼貌和教养了!

单亲妈妈带着孩子,本就不容易,又凭什么要遭受这样的侮辱和嘲笑呢?

“小川,下午带你的朋友出去玩一玩吧?不用闷在家里陪我。”午饭时,林寒贞说。

“可以啊,宙哥,我们下午出去玩吧?去山塘古镇?”闻子川问着,见程斯宙不作声,又提醒了一句。

“哦,好啊!我只来过两回枫泊,古镇还没去过。”程斯宙被喊回了神。

枫泊虽不如灯远繁华,毕竟是闻子川从小长大的地方,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让他更有归属感。

正值长假,按理古镇会有很多游客,闻子川带着程斯宙,不知从哪个方向钻进去的,不仅没见着几个人,风景还格外好。

他们手牵着手走在河边,秋日的阳光肆意铺洒,旧日屋檐垂落的阴影,轻柔地扫在檐下行人的衣摆上。

闻子川操着一口吴侬软语,管河边晒太阳的船夫租了条船,慢慢摇起桨,往远处划去。

“我天,闻老师竟然会划船!”程斯宙仰躺在船板上,举着手机给某位“临时船夫”拍照,这么有意思的画面一般人可没缘分瞧见。

“我外婆生前住在这边,我小时候去看她,就得划船过去。”

“你外婆和你妈妈,都是枫泊人吧?”

“嗯,我妈当年考上了灯远的大学,毕业工作后认识了我爸,然后生了我。再后来,我爸出国发展,身边也有了别的女人。我妈伤了心,跟他分开后,带我回了老家。”

闲聊几句,眼前的河道越来越宽,几成一片浅湖。

小木船无所凭依地漾在河心,闻子川也不划了,到程斯宙身边,肩并肩地与他躺在一起。

浅蓝的天空变得格外遥远,棉花糖一样的淡云似乎也倦了,随着微风慢悠悠地飘浮。

“宙哥,你会不会游泳?”

“小时候学过,没学会,打退堂鼓了。”

“那躺在船上,你害不害怕?”

“要是以前,我肯定不怕,现在么……”

“现在怎样?”

“怕见不到你,淹死了,就见不到你了。”

他唇角上扬,眼里却没有笑意,开着玩笑又像有三分认真,唬得闻子川赶紧捉住他的手,又佯作掩饰,一寸一寸地捏过他的指节:“其实,把你带回枫泊,我是有私心的。”

程斯宙摊着手掌,任由他捏:“说来听听。”

“我们现在,是住在一起了,但几乎每天,都是两点一线的上下班,除了吃饭和睡觉,也没有别的什么。”闻子川叹着气,睫毛投下一片阴影,“我猜,你大学的时候,和他,有过很多美好的回忆吧,一定见过他的家人,知道他的过去吧?”

帝都那夜后,他不甘心地把程斯宙和柳诗行的名字一块儿丢进搜索网站,早已荒无人烟的校园论坛上竟然保留着当年的热帖——《师大灵魂系歌手与历史系才子高调秀恩爱,高呼同性亦有天作之合!》

文字之后跟着一张泛着陈色的照片,校园歌手柳诗行华丽谢幕,程斯宙作为他的粉丝兼男友,上台献花,与之拥吻。

手机屏幕烫得手指发疼,闻子川的目光无法从程斯宙的脸上挪开,他看他笑得纯良无害、阳光迷人,像清晨叶片上的露水一样清澈可爱。

重点是,他从没对自己这样笑过。

学生时代无拘无束,谈情说爱就可以轰轰烈烈;毕业上班后,责任更重,哪怕再喜欢一个人,也不得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或许,他不该因此而心理失衡,但要说完全不在意,那也做不到。

不出所料的,程斯宙没有回答,他的确见过柳诗行的家人,也了解他的过去。

但他不想骗闻子川,宁愿沉默,也不要欺骗。

“对不起。”程斯宙神色失落,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了一样。

“你没有对不起我。”闻子川晃了晃他的手,“感情就是有先来后到嘛。你想想啊,你比我大四岁,大学毕业的时候,我还是个高中生。”

程斯宙坐起来,望了望远处的树,又看了看近处的水,突然哂笑着:“子川你说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做梦?”

“对啊,一个美梦。”程斯宙伸手触碰水面,倒影荡起一圈圈的波纹,立刻散得远了,“遇到你之前,我从不敢奢望,能被人真心实意地喜欢。”

“他……不是真心实意的吗?”

“或许有过吧。他很在意平等,如果他付出了什么给我,也会要求我回馈同等的东西给他。那时候我以为,是应该的。”

闻子川爬起来,继续摇着桨:“我也遇到过这样的人,相处起来很累。”

程斯宙仰望着他,被他背光的身影笼罩着,看他噙着浅淡笑容,比潺潺湲流的河水还要温柔可人,像个专程下凡来拯救自己的小菩萨。

“所以子川,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都会给你……我们再也不要走到,一厘一毫都要锱铢必较的那天。”

闻子川心道,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不许自己拒绝他的好意。

“嗯,我明白的。”他操纵船桨曳向河岸,“走,带你看宝贝去。”

小船在一幢民居外停下,闻子川在窗棂下系好绳索,与程斯宙一前一后踏上布满墨绿苔藓的狭长石阶,用钥匙打开了门。

“这一带的老房子,原本要拆掉的,后来又说整个古镇都要保护起来,不让拆也不让卖。听说再过个十几二十年,老房子也算文物呢。”

“嗯,属于不可移动文物。”

老房子是林家祖产,且不说拆或者不拆,只要没到山穷水尽的那天,林寒贞是决计不会卖掉它的。

“外婆过世后,老房子就一直空着,我妈偶尔会过来打扫。”进了里屋,光线变得很暗,闻子川打开手电筒,“这边,小心门坎。”

程斯宙边走边环顾四周,各处的陈设旧是旧了些,但看得出,子川的外婆是个非常讲究的人。比如家具,全是实木打的,上面饰的漆也很好,大概用个几十年都不会掉。

“你外婆家应该很富贵吧?”他在梳妆台上发现了一个老式的首饰盒,纹样精致不说,还嵌着几颗玛瑙一类的宝石,“普通人家里可用不起这么好的东西。”

“听我妈说,早年外婆算是地主家的小姐,首饰多得戴都戴不完,后来你也知道的,这些都不让提了。”

“……子川,你来看。”

“怎么了?”

程斯宙的手指扣在首饰盒的侧面,意思是,它似乎有什么玄机。

不过,这不是他的东西,他想动,至少要经过闻子川的同意。

“我可以打开它吗?”

“打开?”闻子川一左一右拉开了两扇雕花小门,露出里面大大小小组合式的小抽屉,“它不是从正面打开的吗?”

“去年玉石组收了个差不多款式的首饰盒,侧面有个暗扣。”程斯宙引导他往侧面看,“它也是,两侧各有一个块儿,颜色不一样。”

闻子川诧异极了:“这个光线下,你能看得出颜色不一样?”

程斯宙点了点头,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也习惯了旁人对于这项天赋所表现出的震惊或者讶异:“里面的首饰应该被你妈妈收走了,但是,它虽然是实木雕花的,却比我想象中要重一些。”

“难道它里面有暗格,暗格里还有东西?”闻子川有些后怕,外婆走了有好些年头了,临走时处于昏迷状态,没有经历过多的痛苦,他不知道,有什么是外婆想要藏起来,但又不打算销毁的东西?

程斯宙得了他的允许,摸索着“机关”开启的方式,他用手指按住两侧颜色不同的地方,均匀地用力后推,只听一声轻响,首饰盒的顶盖弹出了一条缝隙。

“这是什么?”闻子川打开盒盖,里面有本书一样的东西,翻了几页,发现都是老照片,“相册?”

“光线太暗了,对眼睛不好,要不去外面看?”

“我们去楼上吧,”闻子川一手拿起相册,一手牵着他,“楼上是我小时候住的房间,比下面要亮堂很多。”

两人踩着木楼梯“嘎吱嘎吱”的响,程斯宙笑着调侃:“哎,我们闻老师是个住在阁楼里的小公主呢。”

闻子川从善如流:“对啊,我在等我的王子来接我啊。”

二楼的房间的确更宽敞一些,阳光照在窗台上,透过窗,能看见对岸的房子与河里的流水。

窗边的木桌还保留着,是闻子川当年看书写作业用的。

他把相册摆出来,与程斯宙一起翻看。

“原来是我爸妈年轻时候的照片。”闻子川的目光停在一张全家福上,“外婆把相册藏起来,应该是不想让我妈看了难过,但要扔了,又舍不得。”

“没事的。”程斯宙轻轻抱了他一下,亲了亲他的脸,“只要你和你妈妈都过得好,外婆也会感到安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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