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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破局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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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门被他拍出个红红的印子,玉池微抬眸看着殷钟郁,以殷钟郁俯视的角度望下去,他这小徒儿正睁着双水润的眼睛羞恼地瞪他。

殷钟郁当即弯眼笑起来:“瞪我做甚?练剑还敢走神,戒尺没落在身上,都是给你这个做师兄的面子。”

这话实实在在冤枉,分明是他好端端练着他方才所教的“笑春风”,殷钟郁哄骗他要笑着挥剑才能修成此剑法,怎么反倒成了他走神?

玉池微不愿再费劲与他辩驳,提剑起势,欲再巩固几遍,方一抬手,却发现原本缀在剑柄尾端的冰蚕丝不见了踪影。

忙停下动作,低下头循着方才走过的道路挨着找寻了遍。

殷钟郁在一旁瞧得好奇:“你在找什么?”

并未见着那串模样漂亮的剑穗,玉池微心下暗恼自己粗心大意,拿在手上没一会儿便失了东西。

“剑穗。”

殷钟郁面色起疑:“剑穗?冰蚕丝做的那串么?”

奇怪不久前分明是殷钟郁赠予时才介绍过的东西,为何又要这样问,玉池微耐着性子回应:“嗯。”

殷钟郁拿过他手上的剑随意舞了舞:“那剑穗不早在两年前被阿稔不慎用灵火给烧掉了,怎的突然想起来?”

盯着面色愈发凝重的玉池微,他添上一句:“你若实在喜欢,师尊改日再为你亲自制一条如何?”

玉池微沉吟片刻,想来依旧是这幻境的影响,在这里面,时间似乎是跳跃着进行的。

瞧着自己长大不少的手掌,以及光秃秃的梨树枝丫,他迅速接受了此猜测。

只是不知,这幻境究竟能延续到何时。

见玉池微许久不说话,殷钟郁便将他反应视作默认,打算明日空闲便去宗内藏宝阁翻腾翻腾,揪出几段冰蚕丝来。

再使起剑,玉池微感觉到源源不断“簌簌”自掌心传入体内的浓郁灵力,这把灵剑显然已经认可他为主人,如今运用得才格外得心应手。

深入参透领悟所学剑法,再进一层,余光瞥见殷钟郁观察他动作间每一处细节时难得专注的眼神,玉池微猛然想起殷钟郁曾提出过要与他做的交易。

将他认作师尊,如依赖隋阙那般依赖他。

倘若,这便是此幻境的破局之法呢?

一遍结束,玉池微紧了紧握剑的手,走到殷钟郁身边,以他惯用于与隋阙相处的态度语气,试探着请教道:“……师尊,我方才那遍剑法可还有不足之处?”

“师尊”二字称呼虽刻意放轻了声音,但绝不到无法让人听清的地步,可殷钟郁的反应十分出乎意料。

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格外欢欣愉悦的态度,似乎认为他这样称呼自己是件极为平常的事,竟真一本正经地点评起他方才练得那遍剑法。

按理说这种时候向来听讲得会极其认真的玉池微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只见殷钟郁的嘴唇上下不断张合,滔滔不绝,耳朵蒙了层雾,什么也听不清。

……太过怪异。

难道说在幻境自发跳过的这段时间,他总是唤殷钟郁为师尊么?

常能听到,已不足为奇了?

……果然绝不会这般简单。

玉池微心中难以遏制涌现出失望,只得再另寻他法。

“好了,你照我所说再试着练一回吧。”

玉池微依言转身照做,回首时自然错过殷钟郁眸底划过,近乎癫狂的得逞笑意。

一阵寒风呼啸而过,天上“扑簌簌”落起雪来。

天蚕宗难得降下大雪。

天降瑞雪,乃福兆。

不远处渐行渐近一个瘦高身影,是江稔前来他院里找寻。

前几日脸庞尚且稚嫩的小孩不知何时已抽了条,长成一名沉默寡言的小少年。

江稔依旧不怎么愿意开口说话,在宗门内除了玉池微再无其他关系算得上亲近的同伴。

天蚕宗罕见漫天白雪,授课的长老特意允了半日歇息,即便是性子不欢脱的江稔,也耐不住兴奋劲,想要邀师兄去后山一同做雪人,扔雪球。

走近后发现一旁监督的殷钟郁,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江稔默默走到一旁站着,看玉池微宛若泠泠月光的身影飞舞着招式,几近与这天地白茫融为一体。

殷钟郁出声唤他过去,询问道:“来找你师兄做什么?”

殷钟郁老老实实回应,道明自己想要与玉池微一同嬉戏玩雪的想法。

殷钟郁并不说是否准允,调笑道:“你小玉师兄现下已是大人,定不愿与你做那等无趣之事。”

并非无趣之事,江稔心道。

他从未见过雪,或许幼时在山下见过,可惜无甚记忆,来了天蚕宗更是难得一遇。

恰巧此时玉池微又练完一遍,在已起了薄薄一层积雪的地面踩着鞋印走过来。

殷钟郁一手搭着江稔的肩膀,将他转过身面向玉池微:“那你问问师兄,可是愿意陪你一同去玩雪。”

江稔一路奔到玉池微的小院,鼻尖冻得微微泛红,分明他年岁已涨了些许,可经不住殷钟郁还是这么逗他,一时脸颊两边也被冻伤般红了起来。

小师弟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话,玉池微没有喜欢看人窘迫模样的恶趣味,眼神带着询问的意味看向殷钟郁。

殷钟郁轻笑着回视:“看我做什么?想去,去便是了,天蚕宗难得降雪,师尊也允你半日空闲。”

玉池微应了声,走到直勾勾看着他,眸子里欣喜快要溢出来的江稔身边,牵起师弟的手一道去了后山。

鹅毛雪下了有一阵,后山已然白雪皑皑。

玉池微蹲着身子替圆头圆脑的雪人用掌心抚平表面凹凸不平之处,江稔便在一边滚大雪球,递给他填补空缺。

耳畔一阵清幽空灵的箫声在山谷悠长回荡,一抬头,殷钟郁正坐在山缝间握着把白玉箫阖眼吹奏。

此番景象,自成山水。

在雪地里待了一个时辰左右,二人手脚冰凉,冻得几乎没了知觉。

殷钟郁提前备了两处温池,中间一块巨石相隔着,让他们师兄弟去了衣裳入水好生暖暖身子。

肩膀浸入水面的一瞬,玉池微骤然感到气息回暖,池子里边殷钟郁应当是放了疏通筋骨经脉的灵药,沁人心脾。

融化的血液在体内涌动,倏地身边“噗通”溅起水花,洒落在他袒露的肩颈和脸侧。

玉池微心下一惊,转头望去,殷钟郁已然扶着池壁缓步走过来,紧挨着他泡在水里。

并无与他人坦诚相待的想法,却也没有立场独占这一整个温池,而像问对方为何不过去与江稔一同泡的问题自然更是说不出口的。

玉池微默默往远处挪了挪身子,可殷钟郁素来并非知难而退之人,得寸进尺地紧跟着贴身过来,比方才离得还要近。

玉池微浑身汗毛都要立了起来,再度与对方拉开身距,警惕地盯视向殷钟郁。

相比起他肌肉紧绷的紧张,殷钟郁倒是轻松自在许多,漫不经心用指尖拨弄着水面,看上边泛起淡淡几圈涟漪。

本以为对方会说些打趣的话,没料到殷钟郁张口便是一声重雷拋下:

“微儿,不若与师尊双修如何?”

过于震惊,玉池微一时没分辨出他话中为何意,嘴唇颤了颤:“你说什么?”

这已算是他长到如今这般年纪,听过最为大逆不道,罔顾人伦的话了。

且不提殷钟郁不由分说将他拽进幻境的行径,便是这段时日对方的细心教诲,玉池微虽仍不能叛出师门,却也把他看作半个师父。

……殷钟郁是如何能做到随口便提出此番不顾及一切的痴癫言辞?

玉池微不愿相信自己方才所听,殷钟郁也不介意再重复一遍。

迈开步子又凑过去,沾着水珠的纤长睫毛在脸颊上投落小片阴影,阴阴柔柔笑着,一双眸子微微弯起,眼瞳黑得发亮。

“与我双修,如何?”

见玉池微神情愈发不自然,殷钟郁勾了勾唇角,稍稍撤身让开些供他喘息的空间,义正言辞替他分析起利弊。

“你当下修炼遇到了突破瓶颈,师尊也需要更简易有效的法子增进灵力。

双修罢了,断然算不上什么困难的修炼方法,两全的美事,何乐而不为呢?”

玉池微拧着眉,殷钟郁说得如此随心所欲,他倒有些听不懂他话中之意了。

“所以在你看来,双修便是如此一件随意的事,同任何人都可行?”

殷钟郁故意歪曲他的意思,伸出无论着多厚的衣裳,泡多烫的热水,都冰冷如铁的手,毒蛇般缠上玉池微的肩膀。

“乖徒儿,你这是醋了?”

玉池微力道带上怒气,没怎么留情地挥开殷钟郁的手:“莫要胡言乱语!”

殷钟郁倒也不恼,淡淡笑了声:“不过说笑罢了。双修一事自是不能何人都可,还得分清同伴才是。”

似未发觉玉池微眼底愈发高涨的怒意,他接着自顾自道:“我也是权衡利弊,觉得乖徒儿你为此法最适宜之人,再者,也是师尊疼爱你呀。”

头一遭有人能比施引山还能轻易挑起他的怒火,若不是碍于殷钟郁确确实实教了他些东西,他只想狠狠给对方一个耳光。

不知该以怎样的恶毒话语回驳,玉池微握了握拳,冷着面孔起身,扯过备在一旁的衣裳欲抬脚离开这一刻也待不下去的地方。

他方一只脚踏上池边,殷钟郁却显然没有如此便放过他的想法,死死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拽回池子里。

玉池微猝不及防呛了一大口水,闷闷咳起嗽,殷钟郁在他耳边幽幽道:“不愿双修,师尊也不会强迫你,微儿莫怕。”

殷钟郁贴心抚着他脊背替他顺气:“你这样冷冰冰的性子,倘若修无情道指不定是条可行的好路。”

玉池微咳得脸色有些发白,这幻境颠倒是非的能力当真不一般,分明殷钟郁说过他不适宜走无情道,是隋阙诓骗了他,如今却又是截然相反的话。

未等他平缓下来说些什么,殷钟郁再度抛下一击重锤,当真替他思索起往后的走法:“无情道……杀了你师弟江稔,应是足以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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